不过姬怀的想法并没有实现。梁炯在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过来,鄂侯在房子里守了一夜,让太医没有可乘之机。
梁炯醒过来看到苏洛还在床边,很是欣慰。
“苏洛洛,”抬起一只手,虚弱地招了招,“你来。我有话交代。”
苏洛勉强在软塌上凑活这,睡得也不安稳,一听到梁炯的声音就醒了,居然露出了一丝高兴的表情。
听了梁炯的话,她走过去做到床沿,低下头说道,“梁大,如果是遗言的话,请允许我记下来。”
梁炯哼哼两声,道,“胜似遗言。”
姬怀晚上在其他房间休息,几乎是天一亮就来到梁炯门外守着。而在这里守了一夜的姬七冲他摇摇头,“鄂神医一夜都没有出来过。”
宫里请来的御医已经在太子府等了一夜了,就就指着鄂侯能出来一下,他们好溜进去看看伤。
姬怀摇摇头,不料在姬七身边又看到一个人。“你是……叫小小?”
池小小昨天晚上得了梁炯受伤的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却还是被挡在门外。他很担心梁大的伤,竟然就这样等了一夜。
姬七对池小小这样忠心的下人很有好感,替“她”向姬怀介绍道,“殿下,她叫池小小,是同沐先生房里的婢女。因为担心先生的伤势,在这里候了一夜。”
池小小眼泪汪汪地对姬怀福了福身,“殿下,先生的伤到底怎样了?奴婢好担心。”说着,嘤嘤嘤地哭了起来,用帕子压着眼角。
这幅样子,确实我见犹怜。已经有不少侍卫偷偷向这边看过来了。
姬怀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苏洛走了出来,冲姬怀点点头,“殿下,我们去会会这个刚抓到的刺客。”
“现在吗?”姬怀疑惑地说道,“可是同沐现身还没醒啊。”
苏洛已经一马当先地走远了,头也不回地说道,“先生夜里醒过一次,这是他的交代。”
既然是同沐先生的交代,应当是比较紧要的。姬怀和姬七赶紧跟上。
那个刺客被关在太子府的一个偏僻的柴房里。紧邻着的房间关的就是之前抓的那个匪首。
到了门口,苏洛忽然停住,“等一下。”
姬怀和姬七都看向她。苏洛对姬怀说道,“殿下,之前的那个匪首,很难审。”
姬怀点头道,“我知道。小七都跟我说了。”
苏洛道,“这次的这个,我想换个方法。需要得到殿下的允许。”
姬怀自然同意,“可以。”
苏洛眨了一下眼睛,对姬七说道,“那么请你在外面等着,我和殿下进去。”
姬七听了差点蹦起来,“不行!万一这刺客还有后手,或者暴起伤人,你怎么保证殿下的安全?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
他说到“女子”的时候,就被苏洛单手拎了起来转了个圈。放下姬七,苏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在说,手无缚鸡之力?
“行了”,姬怀心里担心着梁炯,也好奇苏洛用什么方法,直接说道,“小七留在外面。苏姑娘,咱们进去吧。”
苏洛伸手一拦,说道,“殿下,还有一个要求。进去之后,你不必讲话,全程需要配合我。”
姬怀相信了梁炯,自然也就相信了他带来的人,况且他自认为,苏洛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家,虽然力气很大。
柴房的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姬怀这才第一次看到此刻的样貌。
身上穿着太子府下人的衣服,双手双脚被捆的严严实实,嘴里塞着麻布。见到姬怀,对方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就垂着眼看向地面。
苏洛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下,从怀里向外拿瓷瓶。大的、小的、黑的、红的、绿的,林林总总的竟然有十几个之多。
然后她开始逐个介绍。
“这个,毒药。让人从内脏开始腐烂,然后从每个毛孔开始逐渐向外渗血。最后死的时候,整个人会变成一张人皮。”
“这个,毒药。从眼睛开始,逐渐丧失五感。先是看不见,然后是闻不到,接着是听不到,触觉丧失,不能说话不能动。当然,也不能自杀。”
“这个,毒药。从外向内腐烂。皮肤碰到就会掉下来,眨一下眼睛,眼皮也会掉下来。然后是你的耳朵,鼻子,手指脚趾,然后会露出内脏。”
“这个……”
那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按照苏洛的介绍顺序,恐怕这个也是个折磨人百倍的毒药。
苏洛拿起第四个瓶子,拔开塞子,问姬怀道:“殿下猜猜,这个药是什么作用?”
姬怀正津津有味地听着苏洛对那些药瓶子如数家珍,冷不丁被问到,顺口答道,“也是毒药呗,嗯……见血封喉?”
苏洛摇摇头,“殿下猜得不对。”说着,她竟然倒了一点出来在手上。
那药粉居然只是白色,白得发亮。
“殿下可以仔细看看,再猜。”苏洛说着,起身,把手掌举起来,方便姬怀观察。
姬怀也就凑了过去看,不料苏洛猛地把手一扬,药粉被她扬得满天飞。姬怀不察,一下子吸入了很多,立刻倒在地上。
苏洛赶紧试了试姬怀的鼻息,然后将那个刺客松了绑。
“小声,我是来救你的。”苏洛将他身上的绳子快速解开,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人没有料到这个,愣了一瞬间,不动声色地问道,“敢问姑娘是哪边的人?”
“你那一边”,苏洛说道,“只不过我一直奉命潜伏在同沐先生这里,没办法跟你们联系。”
那人轻轻活动着手腕,用下巴指了指姬怀,“姑娘下的是什么毒?”
苏洛颠了颠手里的瓶子,说道,“让人变傻的毒。咱们还要靠着他出去,直接毒死了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