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收起了笑容,郑重的继续说道,“贯通窍穴只能靠水到渠成,想要巧借外力打通经脉窍穴那是万万不行的。”老人看了眼略显惊讶的田寒真,“如今你们已然引气入经,所缺的只是那份气感。”
“今后你们二人要多多四处游历提升自身武学感悟。”
两人依次拱手,“是,师父。”
老人慢慢把两腿并拢打直,两手放在腰间,挺胸昂首,“阿铭留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名叫仲铭的男子向田寒真点点头,后者便朝老人拱手一礼,朝洞口走去。
良久后,老人缓缓呼了口气,两手腕一转,于两腰之间掌心慢慢往下压,“寒真的性子以后务必要让他改一改了。”
“天资通达性情却这般桀骜,迟早是会要他的命的。”
“弟子找个时间会与师弟好好说说的。”
老人微微叹息了声,轻轻拍了拍徒弟的臂膀。
仲铭笑了下,“做师兄的分内之事而已。”
仲铭刚想离开,田寒真却脚步匆匆的走了回来沉声道“师兄,师傅,刚刚绑进去的两人往山洞深处跑了。”
“一群废物!”郭学海顿时大怒,脚下急急连点,几下便落在了洞前,两人迅速跟上。
树林里,一道身影正狂奔不止,时不时回头看下身后,像是正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着似的。
忽然,男子刚离地的右脚掌被一根横过来的灌木绊了下,顿时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重宪铁赶忙站起来,又慌忙看了看身后,重重的舒了口气拍着动荡不止的心口一把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重先生。”
重宪铁的身形顷刻便僵了,许久后生硬的把头一点点的扳后。
凌云道人朝他笑了笑。
“道长?”重宪铁睁大了两个眼睛,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还不忘扶了下歪斜了的眼镜。
“道长,您还活着?”重宪铁有些不敢置信,他亲眼看见了张阡陌被打出血掉下悬崖的那一幕。
重宪铁忽然抖了个机灵,连连后退,看着张阡陌,表情变得惊骇欲绝,“我没看到什么啊?”他连连摆手,“道长杀没杀人我不知道啊,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没杀他们,”张阡陌无可奈何,他略微沉吟了会解释道,“我掉下来的时候被树干勾住了,大难不死。”
见重宪铁依旧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张阡陌只好又说了一句,“放心吧,就算有天大的事,有薛先生出面,轮不上你。”
重宪铁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两人并排着走出树林来到一条公路旁,这条公路是为了墓穴的挖掘工作临时组织修建的,因而还未干透的柏油路面已经被一辆辆装满土的泥头车轧得坑坑洼洼。
恰在此时,一辆空柜的泥头车从远处驶来,可能是看到路边的两人,司机缓缓把车停了下来。
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中年男子伸出了头,“果然是你们啊,重专家,还有张道长。”
“刘师傅。”张阡陌大声喊道。
前几天,重宪铁带着张阡陌与一干考古队员和泥头车司机吃了顿饭。
把不曾沾荤腥的张阡陌弄得极为狼狈。
“张道长,我听说前头那墓快要挖出来了些东西,你们怎么不去看看呐?”引擎的声响大得震天,刘师傅只能扯住嗓子大声喊道。
张阡陌顿时心下一喜,急忙喊道,“刘师傅能否载我们一程。”
刘师傅笑着招手,“上来吧。”
两人便爬上了一旁的副驾驶门打开钻了进去,三人紧紧的挤在一排勉强坐着。
六个轮胎齐齐发出一声闷响,势大力沉的缓缓转动。
在泥头车走后不久,一辆轿车跟着开了过来停下,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后座目色阴沉的盯着前方,过了会出声道,“打个电话,问问郭学海为什么这个龙虎山的凌云道人还活着?!”
泥头车沿着凹凸不平的公路走了许久,直到身子骨都快被晃散了车子才缓缓停了下来,两人下了车,面前的一处大坑已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了。
好不容易两人才挤开了人群,见到几个正维持治安的熟悉面孔,张阡陌得以整了整自己歪斜的衣帽,他们走到了正调集了大部分人手挖掘的一处地方,只见几段向下的阶梯已然裸露在了地表。
汗流浃背正抓着一把刷子细细发掘的小伙子抬起头,发现是两人便跑了过来兴奋的道,“重专家,挖到了,挖到了!”
重宪铁本想点点头示意一下便躲到阴凉地去,怎料张阡陌竟拿起了一旁的洛阳铲把身上的大褂一脱打了个结扎在腰间便加入了挖掘的队伍里,看得重宪铁目瞪口呆,穿着得比活神仙还要活神仙的龙虎山道人竟会想着把自己搞成黄头土脸的模样?
无奈之下,重宪铁也只好跟着拿起铲子,一铲子一铲子的刨着土。
阶梯的级数渐渐多了,逐级延伸着往下,莫约四十多人挖了将近五六个小时,才终于把深约两米的阶梯挖出来。
台阶下面又慢慢挖出来一条甬道,只有三米长三米宽,沿着甬道向前推进了十几米后,忽然一个人的笔刷甩出去的时候咚的一声脆响撞到了某样东西。
很快,众人便拿来了一把竹子编成的扫帚慢慢刷开,待黄土缓缓脱落,一扇雕刻花纹的青铜门显露在众人面前。
“这是墓穴的入口!”一个人说了句。
众人连忙退出洞穴叫来重宪铁,毕竟他才是这支考古队里最权威的专家。
重宪铁下到洞里,细细查看了会这扇青铜门,接着把手放在门上用力一推,纹丝不动。他又用两只手继续再推,还是不动。
众人顿时围了过来,齐齐用力,却依旧不动。
弄了好一会,众人鱼贯而出,但却没多少沮丧神色,反倒各个神色奕奕。
外头围观着的人群顿时闹腾了,此处必有重宝!
重宪铁是最后一个退出来的,他快步的朝张阡陌走去,一身泥土的道长正乐呵呵的听着几个考古队员说着地道下头的事。
见到重宪铁走了过来,几个人便识趣的离开了。
“张道长,墓门的确在下面,”重宪铁脸色却有些凝重,“只是这么多人围观。。”
张阡陌笑望着围观的群众,嘴皮嗡动,“让你的人传出消息,就说墓内有有毒气体泄露,疏散到方圆两公里外去。”
“这。。。”重宪铁面露难色,“这迟早会被人发现啊。”
“我自会打开墓门,进去之后我会把入口封住,至于其他的,请你相信薛先生的能力。”
重宪铁站在原地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缓缓点了头,去向几个心腹传达事情。
站在一处山坡上的郭学海用拇指抹过智能机挂掉了第四十八个来电。
两个黑点分开,郭学海眯起了眼睛,对于这一次的博弈,他也有着一些自己的想法,而这种东西必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
不过只要张阡陌一死,那么即便有些疙瘩也无伤大雅,既然能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朗朗乾坤,万里无云,方是时,风起于青萍之末,惊觉梅雨已过,已是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