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踩在枯叶上的脆响从两人身后传来,“道长好兴致啊。”
两个男子慢慢从林中走出,其中一个走到道长旁往山下望了眼朝凌云道人笑道,“道长倒是挺会挑看风景的地儿的。”
重宪铁顿时愣住了,凌云道人却也是笑了笑,朝两人拱手一礼“贫道龙虎山张阡陌幸会二位。”
一直沉默的男子忽然步子快了起来,只是两三步后便一个前跨来到了道人身侧,一手负后手掌一歪,腰身急急扭转,以手关节猛的顶向凌云道人。
张阡陌微微侧身闪过,男子一招落空立即旋过身来再追一拳。
张阡陌神色淡淡,步幅短促的连退几步恰好使得男子的几拳都落在了空处,右脚撤后踩住却只踩实了半只脚掌脚跟之下已然悬空。
这时另一个男子也走了过来,晃了晃头,夸张的把身体各处活动了下,全身的关节顿时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
两人齐齐出步,皆是以一拳贴胸一手前伸起手,几个溜步到了道人跟前,刹那间,啪的一声闷响衣袖各自贴手,一人右手直插心窝一人出左拳直罩面门皆是快如疾风。
不待拳掌近身,张阡陌忽出两手以环桥缠住两人手臂,两人却骤然圈手甩出旋即反扣。男子浑身一振,突然以海底捞月式下出一手以吐劲欺身打进前者的腹部,另一男子则运起全身气劲以手肘封喉顶在了张阡陌的脖子上顺势向前一推。
顿时张阡陌一脚悬空。
男子迅速把手从前者的腹部收回,吞气于腹,一套九步推迅速的打在张阡陌的身上,招招竭尽全力。
张阡陌被一人挟住无法动弹,只能硬生生的靠身躯扛下,顿时几口鲜血便从嘴里喷吐而出。
“原来只是个只会讲法疏于武功的惫懈道士。”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子再次笑道,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由掌变拳缩于腰间,正是直步拳的前奏,“可还有什么遗言?”
张阡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却依旧神色如常,突然竟一脚蹬出,身形便直直划了出去,落下了山崖。
两人赶忙跑到崖边向下看去,却不见道人的踪影,多半是跑了。
先前出口调笑的男子此刻握紧了双拳,一张脸阴沉得吓人。
到手的鸭子竟然飞了?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一只手轻轻拍在了男子的肩膀上,“此人应该还藏有下手,必定有所图谋,我们先行回去禀告师傅。”
男子依旧不甘心,在山崖上望了许久最终才跟着前者慢慢转身。
不远处的一处树干之上,看到这一幕的凌云道人轻轻一笑,脚尖下一条从树干上分出来的细长根枝微微弓出了一个微小的幅度,骤然间,树枝绷直,凌云道人也不知去向了。
范海和刘晓晓刚跑了一段路,突然前面出现了两条岔路,而此时洞里的脚步声愈发的杂乱,大声了起来,显然有人迅速接近着,范海顾不得细细探究,与刘晓晓往左边的岔路冲去。
沿途两个又遇到几个分岔路口,两人根本看不出哪一条才是出口,只能靠直觉误打误撞。
但走了许久,他们依旧没有走出这个如巨大迷宫般的山洞。
两人停了下来,范海撑住两只膝盖大口的喘着气,而一旁的刘晓晓更是一把坐在了地上。
这时刘晓晓的手机发出了声响,电量显示只剩百分之二十了。先前两人就是靠着手机电筒在洞里兜兜转转了好几个小时。
刘晓晓用手机照了下四周,有些泄气的道,“这地方我们来过,”她用手机灯光对准了岔路的某一段,一滩泥里赫然有一对脚印,是刘晓晓的。
范海顿时也叹了口气,看了眼刘晓晓心头有些愧疚。
他在原地度起步子,脑海里开始思索对策。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范海觉得有些累了便走到洞壁旁用后背抵在了墙上。
后背传来的丝丝凉意使范海的心绪稍微轻松了些。
很快,他却发觉自己的背上已经湿透了,赶忙直起身来并用手往背上摸一把,黏黏糊糊的感觉。
“照一下这里。”因为看不清手上是什么范海不禁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灯光照了过来,范海也看清楚了黏黏糊糊沾满手掌的东西,是一滩湿泥。
范海下意识的往自己方才背靠地方看去,在灯光的照射下那一堵糜烂的泥墙显得十分湿润。
他用食指轻轻一探,毫不费力的便直接把整条手臂都没了进去。
突然,食指上失去了触感,范海立刻努力的把整个肩膀都陷了进去,顿时手掌仿佛冲出了束缚,里面还有空间?
范海立刻将手臂猛的一扳,用力的把一大捆泥挖了出来,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整面墙顿时如同泄洪一般一股脑的塌了下来。
亏得范海眼疾,赶忙在地上滚了几下,堪堪躲过了泥流,只是全身都在泥墙拍打下来的一瞬间被溅了个通透,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个泥人似的。
刘晓晓赶忙跑过来,把正躺在地上喘气的范海扶起来,“没事吧?”
“没事”范海往原来那堵墙所在的位置看去,那里已然露出了一个大洞,粼粼的波光摇曳的掩映在洞内空间的墙壁上,顿时光线便透了进来,周遭的景象都清晰了起来。
两人都有些惊讶,慢慢走进洞里,却发现是这是一处断崖,往下一看两人彻底愣在了当场。
一条河流弯弯绕绕的流过一片巨大的广场,几根巨大的石柱歪歪斜斜的倾倒在广场四角,堆满碎石和瓦砾的广场中央隐隐约约的显露出一幅呈圆形状的八卦石雕图案。
当目光掠过广场便出现了一段向上的石砌阶梯,突然,一扇巨大的青铜门出现在了阶梯的最后一个也是最大一个平台的尽头。莫约长宽各有几十丈的模样,其上雕刻着各类纹路,正中有两个门环,门环之上两只椒图如近在咫尺对你咧起满嘴的獠牙,远远望去仍是让人有些咋舌与心悸。
范海这时才发现,两人所处之地似乎是一面墙坍塌后碎裂开来的一块巨石,离下边足足有十几米高。
外面,回到洞口前的两个男子停下了脚步,不远处,老人正站在一块平地上一拳又一拳的练习着白眉拳里最基础的直步拳。
平时比较沉默的男子走上前,“师傅,弟子无能。”
老人一脚独立一脚呈九十度弯屈,听弟子说完后名叫郭学海的老人依旧双眼紧闭保持着姿势不动,过了好久才慢慢把脚向前踩去,两脚分开呈弓步而立。
“这次做得不错,只是我没想到他能藏的这么深,宁愿硬生生被你们两人打得内力紊乱也不愿露出底牌。”郭学海突然一笑,“本来我还想借由他给你们上一课的。”
郭学海目光看向另一个男子接着道,“寒真,你知道你们和他的差距在哪么?”
被唤作田寒真的男子笑了笑,却是一副咬牙切齿的邪异模样,“我只知道他差一点就要给我打死了,只差一点。”最后四个字被男子特意咬得很重。
老人突然一步近身,继而使出十八摩桥,天寒真连一个桥手都尚未打出便被老人一掌打得整个人躬起重重摔出去好几米。
“蠢材!”老人呵斥了声。
田寒真抹去嘴角血迹捂住胸口缓缓站了起来。
“所谓内家拳,众人只知是以内劲淬炼身体,却不知道要藏气于窍穴之中。”
“所谓气,天地灵气是也,每个人每天都在吞吸吐纳只不过没办法留住罢了。而想要留住,就必须开辟气海,而全身的各个窍穴便是各个气海的所在之处,只要打通窍穴,那么气也就留住了。”
“而现在许多所谓的内家拳,不过是是用自封窍穴的蛮横手段将气锁在体内,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劲气淬体反而有可能对筋脉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老人瞄了一眼田寒真,“如今你们只不过刚刚引气入经脉而已,张阡陌的实力连你都不如?恐怕我和他的胜算都在四六之间吧。”
这时老人笑了笑,“当然,我是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