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妻主,呜……”辛芷一见到百里无忧便扑上去紧紧抱住,眼泪更是说来就来,险些淹了百里无忧。
“辛,辛芷?你怎么会在这儿……”百里无忧看着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儿,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青依见二人果真认识,便识趣的退下。一时间帐内只剩了辛芷和百里无忧,无外人在侧,辛芷哭的倒是更起劲了。百里无忧也只得先给辛芷擦擦眼泪,扶他坐下,这一扶却是让百里无忧目瞪口呆,辛芷,辛芷宽大的衣袍下竟是大腹便便的样子。
“辛芷,你的肚子……”百里无忧不敢确信的摸了摸辛芷的肚子,可触手的温热似乎印证了百里无忧的猜想。
辛芷拭去泪水,一脸骄傲的对百里无忧说:“自然是我与妻主的孩子。”
辛芷一语惊人,百里无忧却是半天没有回过神。一次次欲言又止,实在不知要和辛芷说些什么?
“妻主,你不高兴吗?你是不是不想要奴了。”辛芷看百里无忧沉默不语,又抱住了百里无忧,话未说完,眼泪便先流了下来。
百里无忧看着辛芷,也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万般疑惑化作一句:“辛芷,你为什么会这里?”
“我等了两个月,迟迟不见妻主来接。月信也一直未来,找了医女诊脉才知是有了身孕。奴家无依无靠,自然要来寻妻主。”辛芷一边说,一边哭,帕子都哭湿了好几条。
百里无忧替辛芷拍了拍背,又倒了杯水给他。虽有不忍,还是询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千里迢迢寻到这里,你……”
辛芷见百里无忧这么问,小脸皱成一团,嗔怪道:“奴跋山涉水来寻妻主,妻主这是怪奴吗?呜,呜呜……”
百里无忧扶额,要说这磨人的本事,华澄和辛芷真是难分高下啊。罢了罢了,晚些再议,先安顿他住下吧。这么想着,百里无忧命青依送了些吃的来。又亲自打水给辛芷擦了擦脸,直到辛芷止住了眼泪才安抚他睡下。
“青依,去找个军医过来,要口风严谨些的。”百里无忧沉声说与青依。
青依心中明了,半刻后带了军医过来。百里无忧点了辛芷的睡穴,这才让军医诊脉。
“回禀殿下,这位公子身孕八月有余,临盆在即了。”军医诊脉后,如实说了结果。
百里无忧看看床上一直呓语不断的辛芷,转而问道:“他身体怎么样?”
军医恭敬回禀:“公子无大碍,只是虚弱些,只要饮食得当,注意休养,便可顺利生产。”
百里无忧点点头,军医自然识趣退下。青依见军医走后,询问百里无忧:“殿下可是要留下辛公子?”
百里无忧却不明言,反而问道:“青依,你知道男子是如何生产的吗?过程是不是很痛苦?”
青依奇怪自家殿下怎么有闲心问这些,不过还是如实回答:“听闻足月时,男子腹部自会裂出一条产道,生产后一月便可恢复如初。过程嘛,听说也是九死一生,大抵和挨了几刀差不多吧。”
听到青依说挨了几刀,百里无忧心中一紧。看着床上的辛芷,千言万语再也说不出来。只对青依说道:“无悲不是在南朔历练吗?让他去查查辛芷的身份。”
青依领命,随后又说到:“捷报已传回东离,同时白公子来了信。”说着,青依又将书信递给百里无忧便退下。
百里无忧打开一看,字迹潦草,还是一半写字,一半画画,实在是滑稽的很。看了半天,百里无忧勉强读懂,薇薇的意思是在京城开了一家新的醉仙楼,一切都好让自己不要挂念,照顾好自己。青姨在南朔的瓷窑有了起色,彻底抹去了皇商的身份,要将瓷器流入三国,发扬光大。还问自己什么时候回京,要给自己接风洗尘。虽然都是些琐事,可百里无忧看着心中却十分温暖。便即刻写了回信,报了平安,告诉薇薇回京的大概时间。
“禀殿下,国师有请。”帐外的侍卫通报后道。
百里无忧闻言,理了理衣襟,便去了议事处。只见国师和华澄两人正神色凝重,百里无忧便问什么事?二人皆是不语,末了国师说道:“陛下,驾崩了。”
百里无忧闻言,心中仿佛炸裂了一般,跌坐在地上。华澄叹了口气,将百里无忧扶到桌前坐下。
“怎么会,如此突然?”百里无忧实在不可置信,明明自己走前,母皇身体并无大恙。况且,捷报刚刚传回京城,如此说来,母皇连捷报都没有看到,便,便去了。
“蛊毒一事,陛下身体早已虚空,加之多年来积劳成疾,羽儿来信表明,确实是事出突然。如今,尽快班师回朝要紧。”国师见百里无忧心神恍惚,心中也有不忍,可到底还是要顾全大局。
“无忧,回去吧,边关一切有我。”华澄说完,拉起百里无忧,示意她要振作起来。
“华澄,师傅……”百里无忧的声音里,隐隐带了些哭腔。
国师见百里无忧这个样子,只愿她哭出来更好些。可是如今的百里无忧不再是当年膝下学艺的小丫头了,她是东离太女,是三军主帅,是兵败北燕的神话,怎么能哭呢?
“无忧,你现在快马加鞭赶回去,可以为陛下主持丧仪,也是尽孝。还有你父君,为人女儿,你不应该回去劝慰一番吗?”国师看着百里无忧,言词恳切。
百里无忧闭眼,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华将军,后续之事,就劳烦你和国师了。今夜,本宫便要启程回京。”
“不可,女皇驾崩,朝局不稳。殿下怎可单枪匹马回京。这样吧,殿下和国师可带六千轻骑快马入京,徐副将率三万大军随后。”华澄见百里无忧要独自回京,即刻反对道。
国师要赞同华澄的意思,百里无忧也只好点点头。其余的自有华澄去料理,百里无忧便回帅帐收拾东西。
回了帅帐,看见床上的辛芷,百里无忧心中也是上下浮沉。当日食言未曾去接他,如今匆匆见上一面又要不辞而别。可是事出有因,又不得不如此。思虑一回,百里无忧命青依进来说道:“母皇驾崩,我要连夜回京。你护送辛芷随后,不可急行,一切以他的平安为念。”
青依听闻百里无忧说女皇驾崩,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回道:“属下定不辱命。”
“青依,太早的事情可能我记不清了,可是自我九岁起,就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又陪我上灵山学艺,风风雨雨六年多。我身边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务必要护好他父子二人。”百里无忧背着手,对青依说了这番话。
青依心中动容,再次回道:“属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定然会将辛公子安全送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