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正巧赶来,他一跃而起,飞过去接住恩宁,横抱着恩宁稳稳地落到地上。恩宁也吓坏了,她紧紧抱住南朝,一时还没缓过来。
南朝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恩宁摇摇头。
“小姐,你没事就好,还好少爷及时赶过来,刚才吓死我了。”香儿跑过来,担心地说道。
“你还说,让你看好小姐,小姐爬树你也不拦着,在后面起哄,出了事怎么办?”南朝严厉地训斥香儿。
香儿一脸委屈。
“你不要怪香儿,是我的意思,这树上的梨子长得这么好,不摘了都被鸟儿吃了,怪可惜的,我就想都摘下来分给府里的下人们吃,也不枉这梨子白白长这么好。”恩宁说道,她指着一篮子的梨,“你看,满满一筐,肯定很好吃。”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这爬树也太危险了,你怎么能自己上去呢,你不知道我会很担心你。你想摘梨就不能来找我帮忙么?”南朝责怪道。
“我不是担心你的伤么,再说,我本来摘得好好,要不是看见。
”说曹操曹操到,恩宁刚想提上官璟,他就出现了。
“就是看见了齐王,我才一不小心掉下来的。”恩宁看着南朝身后走来的上官璟,说道。
南朝转过身,看见上官璟走来,向他行礼。
“公主没受伤吧,本王看见公主掉下树吓得就赶过来了,还好没事,否则,本王就难逃其咎了。”上官璟自责道。
“恩宁见过齐王殿下,让殿下见笑了。”恩宁说道。
“本王实在是没有想到,在朝堂上端庄威仪的公主也会爬树摘梨,觉得十分有意思,便不自觉的驻足欣赏,惊吓了公主,本王向公主赔个不是了。”上官璟客气道。
“殿下严重了,是恩宁不小心,怎能怪责殿下。”恩宁回道。
“南侯爷能娶到公主这般奇女子,真是天大的好福气啊!”上官璟感慨道,“如今,南侯爷高官厚禄,又有自己的封地,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殿下过奖了,南朝能与恩宁在一起确实是微臣三生有幸,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微臣只想恪尽职守,做好臣子的本分,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并不想有多大的作为。”南朝深情地望了恩宁一眼,真心实意道。
恩宁也幸福地看着南朝。
他们的眼神互动被上官璟看在眼里。
“南侯爷谦虚了。”上官璟笑了笑,说道:“如今我们南夏正是人才短缺,急需用人之际,像南侯爷这般年轻有为的国之栋梁更应该挺身而出,为国效力,闯出一番天地,怎能年纪轻轻地就想着安稳度日呢?”
“殿下教诲的是,南朝惭愧。”
“听说南侯爷熟知兵法,武艺了得,不知南侯爷伤势好后,本王能否有这个荣幸与你切磋一二。”上官璟问道。
“南朝只是略知皮毛,愧不敢当,殿下过誉了。”南朝谦虚道。
恩宁听不下去上官璟的吹捧,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问道:“不知齐王殿下是刚入府,还是准备出府,应该都不会经过这个院子。殿下特意绕道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公主聪慧,本王这点小心思果然一眼就被公主看穿。”上官璟夸奖道:“本王准备出府,想着在出府前能不能有幸遇到公主,便在府里随意逛了逛。”
“殿下找我?”恩宁问道。
“那日在殿上本王只是远远地看着公主,未能有机会与公主交谈,公主初来我南夏,是国之贵宾,父王日理万机,无暇顾及公主,本王想略尽地主之谊,请公主还有南侯爷到王府一聚,备上美酒佳肴款待,略表本王心意。”上官璟诚恳邀请道。
“恩宁多谢殿下美意,只是南朝身上有伤,不太方便,还望殿下见谅。”恩宁婉拒道。
“公主与南侯爷情深意重,果然事事都想着南侯爷。”上官璟打趣道:“无妨,公主势必会在南夏待上一阵子,本王的宴请也不急于一时,等南侯爷伤痊愈后,本王再挑个好日子约请二位。”
“谢殿下体谅。”
“不知公主的府邸住的还习惯,丫鬟们伺候的还满意?那些丫鬟毕竟是南夏人,不懂得西凉的习俗,难免会冲撞到公主。本王这里有个从西凉过来的丫头,聪明机灵,公主看看是否喜欢?”上官璟招呼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丫鬟,说道:“若鱼,赶紧过来见过公主。”
若鱼上前,大方地行礼:“奴婢若鱼,见过公主,见过侯爷。”
“殿下的意思是?”恩宁问道。
“本王没有别的意思,若鱼是西凉人,从小父母遇难,孤身一人逃到南夏,被本王所救带回王府。本王想着把若鱼送给公主,陪公主说说家乡话,解解闷,也能更好地照顾公主不是?如果公主不喜欢,本王也不能强求,带回便是了。”
恩宁走到若鱼身前,仔细地打量着她,若鱼长得中规中矩,一双灵活有神的眼睛,看上去是个机灵的丫头。
“你是西凉人?”
“是。”
“来南夏多久了?”
“奴婢父母经商,十岁的时候随父母来南夏送货,路遇强盗,父母为了保护我被强盗杀了,我拼了命跑才逃了出来。到南夏应该有六年多了。”若鱼提起往事,有些伤心。
恩宁瞧着若鱼的悲伤不像是装出来的,问道:“齐王把你送给我,你是否愿意跟着我,说实话,我和殿下都不会为难你。”
“殿下要我伺候公主,奴婢一开始是不愿意的,殿下跟奴婢说,公主是西凉人,人很好,我跟着公主就有机会回到西凉,找到我的亲人。奴婢愿意跟着公主,如果公主肯收留奴婢,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公主。”若鱼回道。
“你还有亲人在西凉?”
“奴婢还有个哥哥,奴婢随父母送货的时候,哥哥留在西凉看家,等奴婢到了王府,殿下帮奴婢找过哥哥,但是一直没有音讯。”若鱼如实回道。
“我知道了,既然你愿意,你以后就跟着我,你哥哥我会帮你继续找的。”
“奴婢谢过公主。”若鱼感激地下跪行礼。
恩宁扶起若鱼,若鱼感激地抹泪。
“如此甚好。”上官璟大喜,道:“若鱼,以后公主就是你的主人,你一定要尽心尽力伺候好公主,你是我齐王府出去的人,可不能丢了我王府的脸面。”
“是,殿下。”
“那本王就不打扰了,告辞了。”上官璟目的达成,心情愉悦地走出了院子。
上官璟有心要拉拢南朝,刚刚只是试探他的想法,似乎对权利并没有什么野心,这样的人也好,忠臣老实,不会因为利益背叛,下一步就要想想怎么拉拢他了。
“若鱼,你先跟着香儿下去,把少爷的药煎好了端过来。”恩宁吩咐道。
“是,公主。”若鱼跟着香儿下去了。
“恩宁,齐王平白无故地在你身边塞了一个丫头,也不知道他是打得什么主意,你怎么就收下了?”南朝问。
“这若鱼我是收也得收,不收不得收,齐王请客吃饭是借口,把若鱼送过来才是真,我怎好当面驳了他的好意,让他没面子。”恩宁坦言道。
“先不说若鱼是否真的西凉人,即使她是西凉人,她在王府待了六年,早已与西凉没了关系,她与王府的感情才是最深的,她不可能轻易就与王府断了关系。”南朝担心道。
“你别忘了,她在西凉还有个哥哥。”
“你相信若鱼说的?”南朝问。
“我相信,我的直觉告诉我,若鱼没有对我说谎。我会找人调查她的家乡户籍,和在世的亲人,帮她找到她的哥哥。”恩宁笃定道。
“尽管如此,在没有弄清楚齐王的真实意图之前,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能对若鱼太过信任。”南朝提醒道。
“我知道,你放心吧!”恩宁回道:“希望若鱼只是个天真单纯的丫头,也希望齐王没有其他目的。”
“你知道吗,刚刚齐王也来我们府里了,好像也要找我们少夫人。”一个丫鬟一边浇花,一边跟旁边拔草的丫鬟说道。
“是吗?怎么都来找我们少夫人,昨天恒王来,今天齐王又来。”
“今天齐王来府里倒是太平,没像昨天闹出这么大动静来,都没热闹可看了。”丫鬟可惜道。
“就是,这齐王就比恒王有风度多了,也不知道昨天恒王殿下是怎么惹到少夫人了,被少夫人整得这么惨,又是爬树,又是捉鸡的,说不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呢!”另一个丫鬟笑着说道。
“嘘,小声点,被别人听见就不好了。”丫鬟谨慎地瞧了瞧四周,没人才放下心来。
“你紧张什么,这府里又没别人,府里的人都知道,说几句怕什么?”另一个丫鬟不以为然道。
“老爷吩咐了,在府里也不能议论。我们就别说了。”丫鬟小声道。
“嗯。好吧。”
两个丫鬟的无心谈话被路过的上官璟听到了,上官璟不屑地嘲笑了恒王一声,看来自己错过了不少有趣的事情,这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让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省心,看来要哥哥帮你一把了。
恒王与齐王拜会南府的消息不胫而走,大臣们也紧随其后,纷纷前往南府送礼道贺。这几日,南府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格外热闹。南仁谦整日却提心吊胆,这传到王上耳中,王上会怎么想,王上最忌讳大臣结党营私,也最忌讳一家独大,如今南家的声望正盛,盖过了所有的京城贵族,怎能不叫他担忧。
“父亲,您也不用如此担忧,我南家世代忠良,为南夏鞠躬尽瘁,王上也是知晓的,他必不会因为一时的风头怪罪南家,等这波风头过去了,一切也就平息了。”南朝安慰父亲。
“你知道什么,这世上最难揣测的也就是帝王心,王上的心思难以琢磨,谁知道他会怎么想,南家现在就是在风口浪尖上,随时都会有沉没的可能。”南仁谦忧心忡忡道。
“父亲,就算王上不顾及南家,他也要顾及恩宁的身份,我们南家与西凉侯府联姻,就是代表整个南夏与西凉结盟交好,这是王上一力促成的,他怎么可能轻易就推翻。”南朝反驳道。
“朝儿,你不懂,这局势随时都会变,不是任何结盟都会从一而终的。王上最在乎的是他自己的利益,他不能够容忍任何人背叛他,如果他的利益受到损害,不论是谁,哪怕是最亲的人,他都不会放过。”南仁谦若有所思,神情沉重,二十年的事情历历在目,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父亲,你是怎么了?我记得小时候您英姿勃发,豪情壮志,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怎么这些年变得畏首畏尾,行事胆小谨慎,这也怕,那也怕?”南朝不解道。
“朝儿,父亲老了,许多事情力不从心,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南府太太平平,我和你母亲能够多活一年是一年。父亲不求你高官厚禄,建功立业,只求你一生无虞。”南仁谦语气充满了沧桑感。
“父亲。”南朝沉重地喊了一声。
“朝儿,以往你与韩王走得近,为父心里是很不同意,但王上对韩王给予厚望,一心将王位传授于他,为父便没有阻止你。如今,这储位之争形势不明,王上中意于哪位殿下也无人得知,你千万不要卷入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漩涡之中,否则,一步错步步错,最后很可能会万劫不复。”南仁谦语重心长道。
“父亲说的朝儿明白,以往朝儿与阿皓走得近,是因为皓儿为人善良豪爽,并不是因为他是储位人选,现今,我只想早日抓到杀害阿皓的真凶,根本无心于朝中储位、党派之争。”
“如此最好,但杀害韩王殿下的幕后凶手是谁,可能也是我们惹不起碰不得的,我不能阻止你报仇,只能劝你遇事一定要小心,要懂得明哲保身,知难而退。”南仁谦重重地拍了拍南朝的肩膀,嘱托道。
“朝儿谨遵父亲的教诲。”
“感情上的事,为父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己把握。如今恩宁是我们南家名正言顺的媳妇,希望你能真心待她,与那个晴阳公主保持距离,为父不希望你再与她有任何往来。”
“朝儿明白,我会与公主解释清楚的。”
“好,你先下去吧!”
南仁谦心中盘算,自己也老了,是时候该退位交出兵符了,等到合适的时机他就向王上递交辞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