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白语文水平差不多停留在小学毕业,看繁体的国文课本,许多字都不认识,夏知白感叹自己好歹是大学生到了这个时代却成了半文盲。
书翻了没几页,不知怎的便睡过去了,醒来打开门外面天已经光亮了。
上班时,刘信芳和夏知白说有位老人过寿做善事,请穷苦的人去他家吃席。
那位老人是南洋商人,很是有钱,问夏知白去不去。
夏知白想了想,既然是免费的午餐,白天又没有什么事儿,就答应了。
第二天夏知白和刘信芳就来到了那老人开席的白公馆,公馆入口是黑色铁艺大门,夏知白从铁门望进去里面是带着喷泉的花园,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打开了门,自称是管家,带着他们走过花园,穿过一楼大厅到了二楼的会客厅,公馆长廊上站着许多侍者。
“各位请先等一下。我家主人马上出来。”管家道。
会客厅里已经有了许多人,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翘着脚坐在椅子上,皮肤黝黑,瘦得厉害的,眼睛半眯着,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在一众人里显得特别扎眼。夏知白和刘信芳找了个位置坐下,夏知白身旁坐了一个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小脸蛋脏兮兮的,扎了两个辫子。让夏知白不自觉得想到了阿莉。
阿莉是夏知白同母异父的妹妹。
夏知白讨厌阿莉,对她总是很不好。
但是不知为什么,阿莉似乎很喜欢夏知白这个姐姐,每当见到夏知白,总爱黏住她。
想到这里,夏知白鼻子酸酸的。
夏知白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三毛。”小女孩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像小鹿眼睛一样湿漉漉的。
“三毛?”夏知白脑海里马上浮现三毛流浪记里那个三毛,“你头发挺多的啊,怎么叫三毛?”
三毛把自己的辫子从夏知白手里扯出来:“因为我有两个哥哥,叫大毛,二毛,所以我叫三毛。”
这名字取得可真是敷衍,夏知白想:“那你哥和你爸妈呢?怎么不来?”
三毛头朝向窗外:“他们没空。”
有个三十多岁女人向她们走过来,身上有浓重的劣质脂粉的味道,问夏知白和刘信芳是做什么工作的。
知道刘信芳和夏知白是百乐门跳舞的,那女人热情得靠到夏知白身上来,夏知白推也推不开:“原来是货腰女郎啊。我们算半个同行。”
那女人原来是个妓女,她指了指墙边那个醉汉,告诉夏知白那是个流浪汉,其他人还有吃不起饭的棚户区的无业贫民,还有做苦力的脚夫······
这时,一位头发花白,带着老花眼镜,穿着长袍马褂的老人在侍者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他就是举办午宴的南阳商人。
午宴很丰盛,白斩鸡,鹅肝酱片,虾子大乌参,桂花肉……都是些具有沪上特色的菜,还有洋酒,不过只有那妓女和流浪汉喝了酒,夏知白和刘信芳因为晚上还要去上班,所以没喝。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聚在厅里听妓女讲市井笑话,刘信芳抱了三毛放在腿上,三毛虽不大听得懂,却咯咯咯得笑。
夏知觉得那些荤话实在有些少儿不宜,每到关键时刻,会去捂一下三毛的耳朵。只有那流浪汉坐在一边一言不发,总是一副睁不开眼睛的样子。
可能吃的菜有些咸的缘故,夏知白觉得口渴,于是去外面找侍者要了杯茶,刚喝了两口,就听见厅里发出响声。
她回到厅里的时候只见那妓女被那流浪汉按在地上,众人都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那流浪汉一拳一拳狠狠打在妓女的面门上,毫不留情,那妓女发出一声声惨叫。
门外的管家和侍者冲进来控制住了流浪汉,将那个可怜的女人扶了起来。老人让管家和侍者将流浪汉送去警察局,然后让管家带女人去让私人医生看一下。
大家都惊魂未定,老人安慰说:“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抱歉,现在没事了,大家先休息一会儿,等大家回去的时候我会给大家发红包。”
一切看上去似乎只是流浪汉醉酒生事,可不知为何,夏知白隐隐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儿倒也说不上来,过了一会儿,夏知白决定借着上厕所想去看看那个女人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