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辉煌，红幔粉带垂挂的春风楼内，莺莺燕燕，笑声米米。
才十三四岁的小厮陈二，狂咽着唾沫，可是怎么也缓解不了干燥的口舌，垂着头慌慌张地往里面走。
不时还会被走廊边上的衣着清凉的女子调笑一番，更是让陈二感觉头晕眼花起来，路几乎都不会走了。
好不容易来到了天字一号房，陈二一头就撞了进去。
“啊——”
红粉纱幔之后，一声女子惊呼，一个雪白的身影慌忙地躲藏了起来，狂拉一边的薄被子往身上盖。
仓皇之间，春景美好无限。
隔着薄薄的纱幔，陈二看的鼻血都流下来了，竟然忘记了说话。
“陈二，你个狗东西，竟然敢打搅你大爷的好事，找死不成。”身材肥胖如矮冬瓜一般的陈多金一声怒吼，披着一件华丽的单衣就冲了出来，抄起一边的茶壶就砸了出去。
啪——
茶壶落在一边的地上，摔了一个粉碎，吓得陈二一个激灵，忙跪地磕头求饶道：“老爷饶命，是杨卫大人有急事找您。”
见一击不中，正要拿板凳砸死眼前这不开眼的小厮的陈多金一愣，下意识停住了手，“这深更半夜的，他找我有什么事情？”
陈二被吓得苍白的小脸终于有了血色，忙抬起头道：“杨卫大人说有大买卖。”
“什么大买卖？”
陈二不答，而是看了后面的纱幔一眼。
“狗东西，你还敢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陈多金举起板凳欲打，陈二忙惨呼着求饶。
不过陈多金并没有打下去，他也知道这是陈二在提醒他，事情机要，不能让外人知道。
“你先出去准备车马，我一会就到。”
陈多金吩咐一声，扔下板凳，掀开纱幔走了进去，里面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道：“陈老爷，这就要走了吗？难道是舍不得家里新娶的九姨太独守空房？”
陈多金俯身过去，一把捏住女子的雪白的下巴道：“那婆娘哪有你够味啊，我眼下是有一单生意，很是紧要，必须立刻赶去，否则迟了，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女子笑道：“您可不要欺骗小女子，您的生意都是承接军部的器械制造，怎么可能捞不到油水。”
陈多金另一只手开始不老实了，一脸坏笑道：“这和你是一样的道理，不赶早来，哪里还有肉吃，有汤喝。”
“陈老爷你坏死了。”女子身子扭动起来，搞的陈多金恨不得立刻扑下去将眼前的白羔羊给吞了。
可是一想到是杨卫大人派人来通知，肯定是大事，只得狠心一咬牙，站起身来。
女子知道他事情要紧，也不再胡闹，起身帮他穿衣，不过陈多金又上下其手，感觉揩够油，摸够了本，才恼火地骂了一声离去。
“看来这陈多金又要大赚一笔了。”女子侧躺在床榻上，望着纱幔外洞开的房门，悠悠轻语。
一路狂奔到工造局，陈多金被卫兵引到了后门。
一看这情形，陈多金心里立刻就有数了，看来这次还是一单抢手的活，怪不得杨卫这么着急。
一路进了内院，四十多岁，身材消瘦，看起来精明强干的杨卫走出来迎接。
“到底是什么活？”
陈多金走进内堂，也不客套，直接询问。
杨卫看了一眼外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倒起了茶。
“这届天选者选拔赛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陈多金一愣，道：“我晚上刚回到京都，结果已经知道了，想不到那凡人乙一竟然如此妖孽，包圆了国赛五个仙灵牌，着实让人吃惊，明天进皇宫封赏后，靠天选者的身份，他就能在京都占据一席之地了，只是听说这小子对我们士族好像有敌意，不是善茬，很难拉拢，你提他做什么？”
杨卫递过来一杯茶，自己端起来抿了一口，望着陈多金，目光显得很深沉。
“乙一那可以乘坐飞天的大球，制作技艺我已经拿到手了。”
“当真？”陈多金眼睛一亮，吃惊地问道，“不是说乙一保护的很严密，根本弄不出来嘛，雷州的知州王家可是为了这个东西，把家业都搭进去了也没有成功，你是怎么得到的？”
杨卫傲然一笑道：“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是坐享其成，待在家里什么也没干，就得到了。”
陈多金眼珠一转，惊喜道：“难道说是因为工造局。”
“陈兄果然聪明，一下就想到了，那乙一想着明天进宫封赏面见陛下的时候把可以飞天的大球进献给陛下，所以今晚以天选者的身份来我们工造局，请工人连夜赶工，帮他制作出来一个。”
陈多金听完之后眉头微皱道：“这有些不对劲吧，乙一难道不怕会泄露。”
“他当然怕，可是他也更怕错过良机，若是明天趁着封赏天选者的时候把东西献给陛下，那陛下一高兴，说不定就会额外地对他大加赏赐，甚至对他心生好感，从此倚重也说不定呢。”
杨卫道：“那不过是从延青山里面出来的一个也小子，能有多少花花肠子，知道有机会见陛下，自然想要用最好的东西赶紧献出来邀功啊。”
陈多金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不过思前想后一遍，发觉也没有任何不妥，即便乙一身为天选者知道他们把制作飞天球的工艺给偷走了，他又能怎么着呢？
告官也不会赢，大不了他们找个替罪羊拉出去惩戒就行了。
而他们则可以继续生产，把飞天的大球卖给军部，名正言顺，谁能拿他们怎样？
“活我可以接下来，可是这玩意兵部会采购多少呢？”陈多金想了一会，确认没有危险后，立刻开始询问最关键的问题。
“我刚才已经找人去问过了，兵部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开始琢磨怎么在军中使用飞天球了，据说开始至少有一千个，价格嘛，绝对不会低，保证你有油水赚。”杨卫道。
“这有点少吧，才一千个。”陈多金撇撇嘴，有点嫌弃。
杨卫笑道：“都说了这是开始的，后面一旦军中试用结果反馈出来，相信兵部一定会大批量采购的，他们计划在南边境组织空投火药的飞球队呢，到时候量肯定不小。”
一听要开始组建专门的军队，陈多金立刻笑的合不拢嘴了，“好，这就好，我回去就立刻召集工匠，至于分成，我们几家还是按照老规矩。”
“老规矩。”杨卫也笑着点头，开心的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