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如感觉自己身后的人又握紧了匕首,浑身散发出可怕的气息。
她生怕对方手一抖便要了自己小命,悄悄说道:“这位壮士,你你别紧张,我们这就把他们打发走。”
那玄衣男子却没有回话,他不知看到了什么愣住了。
此时老于也停下了马车,下马抱拳一礼,陪着笑脸问道:“哟这不是韦大人吗,给韦大人见礼了,给各位武侯大人见礼了。”
说完赶紧将自家的腰牌递上。
这韦大人接过腰牌辨别之时,阿观也悄悄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探出了个小脑袋。
韦大人身后一名小将看到阿观便涨红了脸。
阿观发现是自家在的长兴坊常见的武侯铺的小哥,不知今日为何没有在长兴坊值守,而是跟着巡逻大路了,赶紧给他挤挤眼暗示车上有情况。
谁知这小将见阿观对他使了眼色,以为阿观是让他别检查马车,毕竟是女眷的马车,多有不便。
他便也红着脸低声和韦大人汇报道:“大人,这是户部尚书柳大人家的女眷,那小丫头便是她贴身丫鬟,平日我巡长兴坊到见过几次。恐怕里头便是柳家大小姐,这咱们这样检查,多有不便。”
这韦大人是个国字脸,甚是刚毅豪爽,见自家部下这样禀明,看这小子脸色也知恐怕瞧上了人家的大丫鬟,这面子得给,否则耽误了自己下属追小姑娘怎么办。
如此考虑之后,韦大人便大手一挥,让马车继续往前走了。
阿观气的摔下帘子,一转头看见自家小姐还在人家手里,又只好气鼓鼓的说道:“老于,咱继续走吧。”
大兴城的平康坊是不夜城,坊门口便飘着脂粉香气。
到了坊门口之后,那玄衣男子对阿观阿素轻声说道:“烦请两位姑娘先把车夫给支开,然后麻烦两位姑娘进坊内的明月楼找掌柜的,便说一句:今日浊酒何价。还望两位姑娘帮人帮到底,你家小姐便先在车上陪我等等罢。”
阿观阿素下车后,先找了个理由嘱咐老于沿路走回方才经过的宣阳坊,买两个颇为出名的胡人炊饼回来。
看着老于走远了,她二人担心的看着周围,阿观在马车旁焦急的说道:“这位壮士,我们一会就按您说的去做,你可千万别伤害我家小姐。”
阿素赶紧拉拉她的手,让她随着自己往平康坊走去。
见到坊门口武侯的时候,阿观脚步向前,想悄悄告诉武侯。
谁知她脚步刚往一旁跨出两步,便有一枚小飞石砸在她脚边。
阿素回头观望了一下,扯住她悄悄在耳边说道:“这一路还有高手跟着咱们呢,别轻举妄动,我们把事做完。今日我观察了一下,这人挟持着小姐,恐怕只是想借我们的马车逃避追捕罢了,待他安全了应该会放了小姐的。”
“而且我瞧见他盯着小姐挂的狼牙坠子发呆,之后便放松了手劲。”阿素向来细心,把刚才马车里那男子的举动都牢牢记住了。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加快脚步朝着坊内显眼的明月楼走去。
这边车里便只剩茜如和玄衣男子两人。
外头便是熙攘的街道,许多在平康坊寻欢的人见闭坊钟响后,开始离开,也有许多人要趁着闭坊钟响之前进入平康坊,过个不夜之夜。
车里的血腥气越来越浓,茜如想了一下低声说道:“这位壮士,你可是受伤了?”
颈边的匕首又松了一点,低哑的声音传来:“小丫头片子别生事端。”
茜如感觉这人并不坏,也应该不想伤人,否则也不会这匕首架着那么久,没有碰破自己一丝丝油皮。
估摸着只是想躲过追捕,她便斟酌了一下又说道:“壮士,主要是我这车子沾了血回去便不好解释呀。”
“嗤”的一声低笑传来,“看来小丫头是一点也不怕我。你就不怕我一刀结束了你,这样你也不用担心车子沾了谁的血。”
茜如小心翼翼的回了一下头,想看一眼这匪徒的神情,谁知男子用另一边手捂住了她眼睛,这一边手还架着匕首,两人却形成了环抱之势。
“小丫头好奇心别太强。”玄衣男子说道。
茜如被他举动弄得噎住了,脑里转了半圈终于憋出一句:“登徒子!”
谁知正在此时,马车门帘掀了起来,有两名女子穿着阿观阿素的衣服进了马车。
进马车便发现自家少主正姿势暧昧的环着一个小姑娘。
其中一名女子脸色闪过一丝不豫,但还是尊敬的说道:“少主,属下来迟。”
茜如感觉眼前的大手移开,便眨巴眼睛要睁开,谁知一块软绸又覆在了自己眼前。
自己身后的男人悉悉索索的起身,但是颈边的匕首却没有放开。
过了一会,她只听见那男子说道:“小姑娘,多有得罪,你的斗篷我先借走了。”
感觉车上只剩自己一人,茜如试探的问了一句:“壮士?女侠?你们还在吗。”
无人回应。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解开了自己眼前的绸布。
自己的斗篷被人拿走了,车上的坐垫上滴着几滴晕开的鲜血,看来那人是受伤了。
阿观阿素还未回来,老于也不知所踪,她缓缓松开自己的右手,白嫩的手掌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几个月牙印子。
这都什么事啊,自己是和劫匪有缘吗?谁说她不怕呀,她害怕极了。
难道要去寺庙里拜拜转转运气。
她脑海里闪过的便是当时兰若寺那两名的劫匪。
这件事她谁都没说过,当时那劫匪挟持了自己想借机逃跑,却在远离追兵后一脸色眯眯的想动手动脚。
想到这她不禁浑身一个哆嗦,还好,还好当时救援及时赶到了。
茜如使劲的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试图把兰若寺抛之脑后。
这寺庙不吉祥,不能去。
还是去一下荐福寺吧。
脸颊有点凉凉的,柳茜如伸手一摸,才发现脸颊已经被自己的泪花打湿了。
原来不知不觉掉了眼泪,她想着这几月来的遭遇,又想到自己受的委屈,越想越忍不住,泪珠子更是止不住的掉下来。
小姑娘抽噎的哭泣在热闹的坊门口传不了多远,但足以传到在一旁盯梢的人耳里。
而玄衣男子身上披着茜如那大斗篷,带着一个遮住脸的纬帽,那在茜如身上长的快到地上的斗篷,在他身上只到膝盖处。
也还好是平康坊,这女子着男装,男子着女样,大家都不觉得奇怪。
穿着阿观阿素衣服的女子陪着玄衣男子左转右转到一酒肆后门,便一闪身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