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才被我们救上来,一天没吃饭,但精神似乎还很好,与我一起慢慢地喝了点粥,大概是想通了人生关节,自己也轻松了起来。吃完饭,我问她要不要洗澡,她又疑惑起来。
我才想起来说,“嗯,是沐浴,沐浴梳洗。”
她点点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我一条旧的睡裙,上面画着一个很大的kitty猫,“这是姑娘之物?这式样与我们那里很是不同,这图案十分新鲜,这是猫吗?这儿的猫长得也有意思。”
“这个。”我又是一头黑线,努力解释道,“这个是一个卡通形象,就是,不是真的猫,是别人画的。”
“哦。”她又认真地看了看。
“你的衣服呢,我妈洗了,晾在外面,太厚了,现在也穿不了,而且确实跟我们这儿的衣服也不一样,会很奇怪,我给你拿我自己的衣服吧。”我问道,她点头应允。
我收拾了东西,便带她出来,她先是走到堂屋,看见桌子上摆着的电视,屋顶上挂的吊扇,都好奇而茫然地看了几眼,我想她倘若真是从古代来的人,应该是很好奇的,可是她并没有问什么,只跟我走到院子里,来到院子角落,前两年爸爸新盖的卫生间。
我把蓬头拿下来给她,然后教她打开水龙头,调节水温,水出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然后好奇地看着那墙上钻进墙里的水管,我解释说,“这个水管通到屋顶上的太阳能热水器,里面有很多水,太阳一晒就热了。”我又带她出来让她看了下屋顶上的热水器。
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东西倒是精妙,但就是要将水搬到屋顶上也要费不少力气吧?”
我笑起来,“不用,这个热水器呢,还接一个叫自来水管的东西,这个自来水管是政府铺设的,通到每家都有,打开就有水冒出来,就跟泉水一样。”我又指着卫生间另外一个水管说,“这个就是接到那个自来水管,你看我一打开水龙头,就有用不完的水。”
她还是有点茫然,我只好说,“你先不用管,你先洗澡吧。”临出来我又不放心,又跟她强调了一下水龙头的用法,怕她不小心把自己给烫了。
她在里面洗澡,我便端了个小板凳坐在树下,妈妈拎着一大篮子菜进来,过来问了下怎么样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样跟我妈说,我捡了个杜十娘回来,于是想想决定先不要跟她说,免得她胡思乱想,只搪塞着说她是南京人,跟家人吵架一气之下跳的江,情绪还不是很好,不过肯定不会再寻死了。
妈妈仍有些不放心,可也无法,望了里面一眼,便转身进了厨房。我仍在那里坐着,盘算着陈川的飞机是不是快要降落了。却忽然里面传来一声惊叫,吓的我冲了进去,果然她还是烫到自己了。
我又教了她一遍使用的方法,想起她不知道怎么用沐浴露和洗发水,顺便又教了她用沐浴露和洗发水,最后我看着她一头长发干脆说,我帮你洗头吧。
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后来我想,她以前肯定也是有人伺候着的,应该不会介意别人跟她一起洗澡,便干脆端了板凳进来,帮她洗了头发,听说古代人不怎么洗头,但她的头发还是蛮干净的,看来古代的环境还是比较好的。
如此折腾了一大半个上午,我终于把她变成了一个跟我差不多的女学生的模样,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一切都搞好后,我便又跟她嘱咐了两句,“从现在开始,你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会尽量教你各种事情,但是你不要跟别人多说话,别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你会见到很多奇怪的东西,但一定要装作镇定。”
“嗯,知道了。”她认真地点点头,又问道,“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姑娘您?”
“啊,我叫言淇,我朋友也叫我小七,你也可以叫我小七,哎,对了,我怎么叫你?”
“外面都我叫十娘,院子里姐妹也有叫我十姐的,我今年已经二十了。”说着她叹了口气,“我看姑娘你应该也比我小吧。”
“哦,我十八,那我也叫你十姐吧。”我想了想又说,“不好,还是有些怪怪的,我记得你说你叫杜美?要不我叫你阿美吧,这个比较像现在人的名字。”
洗完澡,她整个人更轻松了,竟然愉快地跟我点点头,我想这古代的头牌怎么看不出什么风尘气,倒还是像个拘谨的小姑娘。
我大概地教了她电扇怎么开,又到堂屋打开电视给她看,看得她目瞪口呆,绕着电视左看右看。
却忽然我妈走了进来,原来哥哥打了电话来,说已经到了。她赶紧站回到我身边,我妈看她在堂屋里走来走去,也相信我说的大概是没什么事了,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对她笑笑,“看电视哪?”
我忽然想忘了教十姐一些基本礼仪,幸好她笑起来十分的甜,便笑着点点头,我妈也就没在意了,笑着说,“等下跟淇淇出来吃饭。”说着便转身进自己房间去了。
我又赶紧把她带进我自己房间,又教了她一些日常礼仪,比如周围人的称呼是怎么样的,平常我们怎么打招呼,还有谢谢,不客气,对不起之类的一些礼貌用语。
直到我妈在院子里喊我们吃饭,我才带她到了厨房。一顿饭吃的我胆战心惊,生怕我妈多问什么,又怕她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幸好我妈只是不停地劝她多吃菜。因为妈妈吃完饭便去外婆家住几天,临走时又跑来嘱咐了几句才不放心地走了,我送她到大门外,赶紧溜回房间。
“姑娘你在愁什么?十娘我给你添麻烦了。”阿美在床边坐下来,看我仍是一筹莫展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不愁吗?”我看了看她,“你这没有身份,来历不明,人家玩穿越往前穿还能开个金手指,你这直接穿越到现代,直接什么都没了,后面该怎么玩呢?”
“唉,叨扰姑娘了。”她因为见了许多新奇事物而兴奋的情绪,被我说的又低落了下去,“我想我虽然一无所长,但可以学,在姑娘家帮你料理家务,倘若你出嫁了,我还能照顾你母亲,只求,只求姑娘你收留我。”
我见她说得可怜巴巴的,知道她又误会我了,解释道,“现在跟你那时候可不一样,不是我不收留你,而是,而是,我是要出去上学的,我又不能把你单独留在家里。”
“出去上学?”她又疑惑道,“上学堂里面?女子也可以到学堂?”
“是的,女子也可以到学堂,而且是跟男的一起上学,在一个教室里面,不过宿舍是分开的啊,就是晚上睡觉的地方。”我忍不住笑了。
她睁着狐疑的眼睛看着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搞得我差点忘了我还在怀疑她是不是骗我,又接着跟她说,“而且女的也可以出去工作,就是做事情赚钱,我读完书,就可以去工作,也是跟男的一起,跟男的做一样的事情,而且有的女的比男的做的还好。”
“那姑娘你也会出去……工作?女子也可以做掌柜的?”她发挥了她的最大想象力。
“嗯,可以做掌柜的,还是大老板,还可以当老师,就是教书先生,还可以做官,还有很多以前没有的工作,嗯,一时说了,你也想不明白。”我说道,“反正现在这个世界跟你们那时候差别太大了,太不一样了。”
“嗯嗯。”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也能出去工作吗?”
“你?你会什么呢?”我忽然想到,我面前的这位好歹也是古代的青楼头牌,难道还想出去做以前的事儿,绝对可以赚大把的钱,我用奇怪地眼神看了看她,她仿佛知道了我在想什么,脸红着说道,“我,我,还略识几个字,可以给人抄写,我的小楷写的还不错。”
“现在不用人工抄写啦,打印机,复印机可方便了,把有文字的纸往里面一放,几秒钟,就是数十下,就能印出来好多张一模一样的有文字的纸,下次我带你看看。”
我觉得对她打击太大,想了想又问,“你总该会弹琴,跳舞什么的吧?”
“弹琴?古琴吗?那我倒是会一点,不过现在也有这样的地方?”她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不是说,女子也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吗?”
“也可以弹琴啊,就是弹琴,而且,而且弹得厉害的,是大艺术家,大家很崇拜,不是供人取乐的。”我绞尽脑汁解释道,“反正就是跟你以前做的不一样,还可以教人弹琴。”
说着我忽然打开了新思路,“对啊,你长得这么漂亮还可以做演员,其实还是有蛮多你能做的事。”
她也被我说的兴奋起来,我又跟她描绘了一下这些职业都做什么事情,演员虽然像以前的戏子,可是并不像以前一样是下九流,做得好能赚很多钱,也很受人尊重,还可以去当平面模特,等等。
我滔滔不绝地跟她分析了半天,最后才想起来说,“说这么多都没用,还是我带你出去转转吧。”但今天已经下午了,我们俩步行到镇上还得要一会,我决定明天带她去附近的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