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龙皇的灵魂在肉体殒灭之后,在四周游荡,还是不想离开人世,似乎被束缚在这块土地上,他还是留恋着这个欺骗过他的世间。他的女儿和儿子是否还存活着,他也不.清不楚,那到彼方又如何交待。只剩下魂魄的他即使拥有仅存的神通力,又施展不开。唯一的线索就是陷害他的狠毒的女巫,就算找到他们,他连拼命的资格也没有。
作为他们的父亲,几乎没有做过一件正事。征战四方,落得客死异乡的下场。但他心中不曾有过一丝悔恨。
龙皇也想再次见见故乡一眼,可他已没有任何颜面再面对父老乡亲。他们还曾叮嘱过他多加小心,自己并未放在心头。十年前的大战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
他在未雪国四处流浪,不知不觉会回到沉阳山。看见一对高大的男女,奇装异服,像是登对,一黑一白。在沉阳山的山脚堵住他的去路。
他以为只是普通民众,并不多加注意。
“秦政,时刻已到,该去冥府走一遭了。”黑无常冷冷地说道。
他们四目相对,秦政惊讶地说道:“你能看见我?”
“当然,我们黑白无常特来等候,阎君请你一叙。”黑无常按住他向前的身子说道。白无常在块巨石上来来回回地徘徊不定。
“阎君大人,何事找我?如今我身死形灭,怕要负其期盼。”秦政问道,他内心空落落,就是总感觉缺少些什么,他才成不了佛。他的目光呆滞渐渐地回过点神。
“你放心吧!我们知道你在担心自己下落不明的孩子,阎君都安置妥当,不用如此悲观。”白无常冲到前头报喜道,她与黑无常向来分工明确。
“此话当真。”秦政略显喜色道,眼珠瞪得极大。
“你跟我们走,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白无常温和地说道。她拉着秦政的手,秦政也如同握住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丝毫不放松。
“我们走。”
随着白无常的一声令下,三人遁地而回,白无常虽然畏惧阎君,但是对于帮助受到恩诏的人很是热心。她感觉得到秦政惊人的握力,可知忧心之深。
他们在地层中快速地穿越,秦政忍不住问道:“吾妻可否安在?”他断断续续地说出来。
“她早已到了黄泉路上,如果你们情比金坚,终会团聚。”白无常安慰道,黑无常冷冰冰跟在后头,不时散发出威摄感。
秦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阎君你认识吧!”白无常问道,以他们无常之道行自然不能与地藏无尘之类相提并论。
“当然,我称其叔叔,或者带点淡薄的情份。”秦政感慨道,如果有何人有此神通能救援,秦政觉得还是屈指可数。
“他找了两个孩子近十年,终是黄天不负苦心人,虽然在神明眼中并不值一提,但花费的精力可不小。”白无常说道,他们都明白此机缘实在难得。
“我明白,我欠这个家太多太多,所行之事字里行间都是失败。”秦政愧疚道,心怀过往,满是嗟叹。他还有一个心愿,去救赎自己的无所作为。
“阎君对于没救出你来,也很是自责,可惜神明向来不能自行惩处因果。”白无常补充道,她是个心细的女人,虽然表面上如此粗枝大叶。而黑无常正好相反。
“阎君大人跟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简直迥然不同,他已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怎能心怀不满。”秦政想起自己的小儿子,心都快揪到一块,十年也该从小婴儿步入青春期,可这段时间,都不存在父母的陪伴,只有姐弟间的相依相伴。
“到了,极渊之地。”白无常接着说:“这是关押罪犯的地方。”
“阎君大人所犯何罪?”秦政疑惑道,阎君就是冥界旧时的主宰,怎会受刑。
“他改写了将死之人的命数,这是其一;此外还召来了天灾造成意外的伤亡,天雷地火自然奈何不得,不过要被监察三年,视情况而定。”黑无常说道,这件事他也是当事人之一,也处理得焦头烂额。
黑白无常见到极渊的入口站着一位门童,眉清目秀,仙风道骨,不似冥界之神格。极渊里面就像个宽广的斗兽场,但只有一个入口,一个门童把守。此门童是天界的人,作为象征性代表天界的意见,他跟在阎君的身旁,对刑期阎君的表现作出评估。
“禀问上仙,吾等面见阎君,可容通行。”白无常客客气气地问道。
“大人今天通融,不必通报,请自行前往。”门童让开了道路,他们三人缓缓而行,他们看见四个人物饮酒甚欢,在场的四位皆不是凡夫俗子,神通以月孛星与阎君为先,相传伯仲之间;地藏与无尘也有其他所不及之处,作为冥界第一代神职者,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阎君远远就知道秦政的到来,缓缓地站了起来说道:“孩子,许久未见,你受苦了。”
“不,何敢言劳,多亏叔叔您施与援手,不然犬子小女何能逃脱魔掌。大恩大德,没齿不忘。”秦政作揖道,可阎君扶住他的手,说道:“那也是我家的孩儿,多见外啊!”
黑无常恭敬地说:“主上之命已成,恕在下告退。”
“君上诸事三思。”白无常说道。
“嗯,退下吧!”阎君挥了挥袍示意道。
“你要不要见见你苦命的孩儿。”阎君问道。见秦政支支吾吾,他接着说道:“我想作为父亲,你定不会拒绝的。”
“但如今形体归土,何德何能?”秦政伤情地说道,一听阎君如此说起,他不免黯然神伤。
“不必多虑,虽然时间不长,但还足以令你见他们一面。你封印了邪龙,此等功德该受一点恩赐。”阎君拍拍他的肩说道,希望他能放宽心。
“拜托您了,我想见见他们,就算一分一秒。”秦政说道。
“好,请闭上你的眼睛。”
阎君的手在他的眼前掩过,他听见一句悠远的话语:“睁开眼,你有一刻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