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悲伤的氛围中捱了几天,开学了。班长在开学这几天总是忙碌的,点人数、收各种费用······我本以为我又要很悲惨地另托顾纤阳配合我做完这些事,可是,冯越凌竟然不动声色地走到我旁边:“先数人数吧,跟以前一样,你数女生,我负责男生。”我顿时忘记了前些天所有的难过,笑得灿烂极了:“好!”现在想来,当时的我多呆啊,冯越凌就是我的太阳,冯越凌往哪转,我就向哪转。冯越凌生气了,我就害怕、难过;冯越凌开心了,笑了,我也就笑了。
所以在六年级的开始,冯越凌算是在长达半学期后终于结束了和我的单方面冷战,我们又变得像以前一样谈天说地,只是现在我更谨慎了,因为我知道他是有底线的,所以也就不敢再在他面前轻易提起“我喜欢他”的事。
倒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何乙成了顾纤阳的忠实小跟班,吃饭也跟着。今天又跟来了。我打趣道:“何乙,你这叫什么?重色轻友啊!你把冯越凌放哪儿啊?”何乙憨憨地笑着,顾纤阳倒是先插了嘴:“嗨,人家跟我表白的时候说了,以后什么都第一个想着我,我还能拒绝咋的?”“哦,”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那这是暗度陈仓了呀。”
何乙像是被我说羞了,岔开话题:“好了,别说我们了,你和我兄弟呢?感觉你们最近不那么僵了哈。”顾纤阳也眨巴眨巴眼看着我。本来还好的,被他们这么一提我倒是僵了。“哎呀,冯越凌好像很介意提这件事,”我长吁一口气,接着说,“就这样吧,起码还能和他说说笑笑。”感觉何乙被顾纤阳教坏了,现在也变得口齿伶俐了些:“呦,你看看,班长的觉悟跟我们就是不一样!保持住!”话刚说完,他就被顾纤阳一记爆栗头上弹:“我去你的!保持个头啊。”然后严肃地转脸对我说:“宛平,我昨天放学后不是去我姨家玩吗,刚好和冯越凌搭一班车。我说我就不信这邪了,我们宛平哪就不入他眼了。我就去问他是不是喜欢别的女生了,他也不开口我就把我们班女生的名字一个一个报,他都说pass,直到我说‘林宛平’,他停了,你懂吗,停了!”我当然懂,我像是上课时听到老师敲黑板划重点一样猛地抬起头。
可是,他为什么就这么吊着呢?既不说说pass,也不给个明确的答复。这个问题我们都想过几天,可似乎我们的想法都不成立后来索性就不想了。因为另一件事悄然而至。
是的,冯越凌要过生日了,10月23号,他······就是这么老,还在老人节这一天······我想着去年给他织了条围巾,今年要不要再织点什么。可是后来这个想法被顾纤阳无情地扼杀了:“你真当冯越凌是老年人啦,再说了,就一周了,时间哪来得及?”
那好吧,于是我略带些愧疚地准备把那个我整整折了三年的幸运星瓶送给冯越凌。为什么愧疚?因为我总觉得这个幸运星瓶不是特地为冯越凌的生日准备的,貌似显得很欠诚意。可是我一方面又安慰自己:这些星星可是我折了三年的啊,这可是继‘喜欢冯越凌’之后我坚持时间最长的一件事了,也算是······忍痛割爱了哈!
和往年一样,10月23号这天我一定是全班到得最早的。因为我得趁冯越凌没来以前就把礼物放在他桌上。虽然这种烂招曾被顾纤阳吐槽过:“他来了以后,不还是知道是你送的吗?”但是我就是不习惯当面送很熟的人礼物,总觉得很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官方地一边伸手送礼物,一边说“生日快乐”似乎显得很生分,很随意地说“喏!姐随便给你准备的”似乎又显得二五八万的······所以,即便被吐槽,我还是照我原来的套路做了反正只有我这样送礼物,我就是不署名他也知道是谁送的。
本来所有事情都该像以前一样四平八稳地推进,冯越凌会在看到礼物后拍拍我的肩膀:“谢啦!”可偏偏那天冯越凌来迟了,礼物还偏偏被班上几个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先看见了。然后她们就捧着瓶子议论开了。“哇!好漂亮啊!”“班长,是你送的吗?”“啊啊,我的少女心啊!”我真的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就看见瓶子做了个自由落体运动。幸好,一个姑娘眼疾手快帮我抢救回了瓶子和大半瓶星星,但剩下的好几十颗星星撒落一地。又好巧不巧,我们刚慌慌张张弯腰准备收拾残局,只听冯越凌大吼一声:“谁干的!”或许是大家都没怎么见过发飙地冯越凌,坐在后几排,“灾区”周围的同学都开始帮忙“找星星”。
“干嘛呢都!早读课不读书,一个个的都趴在地上挖金矿哪!”听着王老师的呵斥,大家都猛地抬起头,举起书本;那几个本坐在前排,硬是被星星瓶吸引来的姑娘也作鸟兽散。而冯越凌始终用一种“下课慢慢收拾你们”的眼神瞪着她们。可是与这气氛极为格格不入的当数顾纤阳。她自始至终泰然自若地看着冯越凌气得暴走的样子。等冯越凌终于坐下后,她立马转过头去:“林宛平折了三年的星星啊!心疼啦?”“读你的书去!”冯越凌回怼。
不过,就是之前再怎么混乱,冯越凌也不会少了对我的那句“谢啦!”
那晚,我躺在床边的飘窗上,望着窗外已经好久没有星星的城市的夜空,但今天的夜空好像就是格外的静谧、绵软,甚至好像有星星一样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