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颂山火冒三丈,咆哮如雷:“老夫人那里,为父自会说通!”
“那我也不应!”
“您还有功夫管这闲事呢?”在父亲怒目瞪视之下,柳玉婵压低声音,鬼头鬼脑地说道,“您还不知道吧,女儿在外遇着了李家表哥,还送他去见祖父了!”
如浇注一瓢冷水,柳颂山一瞬哑火,既惊且疑:“你让他来……作甚,简直胡闹。”
“是李家表哥要女儿这样做的。表哥说,他有个大秘密,和咱家有关!”
柳颂山虽为武人,可他能攀上高位,除了有个会谋划钻营的爹,也有自己几分机警在。不涉及肚皮底下那档子事,头脑还算清醒:“哦?他可说了什么?”
“表哥问我,可曾想过祖父为何待他那样好……我自然答不出,他便说、说自己是祖父血脉!”
柳颂山腾的站起来,拍砸了桌子:“竖子欺我柳家无人?!”
他是真的坐不住了,冲柳玉婵吼道:“你傻了不成,就该叫家丁当场打杀了他!竟还真信了他,送他去见你祖父?!”
柳玉婵怯怯吐舌:“事关祖父,女儿不敢欺瞒。当时他就在盛府,人多口杂,女儿怕他叫嚷出来,只能先依他,送他来家。”
柳颂山眉头大皱,焦躁地在房中转圈儿。
柳玉婵小心地藏起唇边的弧度,幽然问:“父亲就从不奇怪,祖父为何格外优待李家表哥么?”
这话,却是触动了柳颂山心中紧绷的那根弦。
他竟觉得玉婵把人送来柳府,是极有分寸的。
此时此刻,柳颂山心绪复杂难平,竟也顾不上妻女,急匆匆要往父亲那边打探去。
“爹爹无事吩咐了吧,女儿回了。”
柳玉婵挑了帘子出来,神容平淡恬然。
好似还是那个规行矩步,怯懦腼腆的失恃少女。
外间众人又惊又吓——听着屋里劈柴似的动静,还以为二小姐挨了打,结果安然无恙?
反倒是将军大人,脸色严肃,行色匆匆。
这柳府是要变天了?
还是吹进了什么妖风?
“小姐,没事吧?”荷香忧心上前。
将军大人的鬼吼鬼叫,她也听到了几句,不免提心吊胆。
柳玉婵深吸口气:“龙跑蛇窜,各有各的盘算,暂时顾不上寻我晦气了。”
荷香暗啐:“真亏他们想的出!”
柳玉婵只是笑笑:“从来是胜者为王。至于真相怎样,又有谁会深究呢。”
她倒是想的开,荷香却发急,旁人不在意,可她在意:“您就任凭她们诋毁不成?长此以往,您今后如何觅得良人啊?”
看着荷香气恼忧心的神色,柳玉婵心底温暖,宽慰道:“你家小姐岂是混吃等死的废物,放心好了,脏水怎么泼来的,我自叫她们怎么收回去。”
上辈子觉悟太晚,今生却是提早与孟如烟对上。两世的对手,若她还不了解这位继母,那可真是白瞎了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的恩泽了!
柳玉婵神容张扬,眉梢眼角俱是从容肆意。
想起在盛府闹出的动静,荷香暂且将疑虑压下,“小姐也别难过了,这帮狼心狗肺的……咳,一定会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