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具备直接刺激人体感触和情绪的效果，即便这种能力在多媒体时代下，被削弱到了极致。
但是就像某些歌手的嗓音，能够让人起鸡皮疙瘩一样，只要程度达到了一种极致，便能够通过鼓动耳膜，将震颤传入脑神经，重新激起人类的某种本能反应。
就跟刮黑板的声音，通常会让人觉得蛋疼一个道理。
在场的很多人，此刻都是一身鸡皮疙瘩了，眼眶湿润的女士不在少数。
甚至有很多单身女士，决定要在宋凡弹奏完之后，向他要取联系方式了。
拖鞋，洗掉色的短袖，劣质香烟，大师级技艺……
这是个心有沟壑，却怀才不遇的千里马啊！
宋凡的手指越来越慢，一秒五个键，三个键，两个键……
“嗡~~~”
他两个大拇指其下，按下了最后一个音符。
现场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速远远快于平时，音乐虽听了，可是鼓膜好像还在颤动一般，深入灵魂的曲调仿佛还在耳畔。
余音绕梁，大抵如此！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鼓掌，现场立马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宋凡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之后，走下阶梯。
没人去指责他这没素质的行为，统统都是叫好声。
“厉害！”
“小哥哥有女朋友吗？”
“我不管，你让我哭了，你要对我负责，不然你就是渣男！”
妮娜身为钢琴家，自然能够最深入的去体会那种情感，所以她也顺理成章的红了眼眶，没了早先那种英气，倒是多了几分柔弱感。
她迎着宋凡走了上来，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你是在哪个大师那学艺的？”
宋凡瞟了她一眼，道：“自学的，名字不就是美杜莎的眼泪吗。”
妮娜擦了擦眼角，潜意识的拉住了宋凡的衣角，阻止他离开，继续说道：“不可能！自学能够达到这个层次？再说了这首曲子，分明和我的那曲美杜莎的眼泪天差地别！”
宋凡想了想，道：“那你就把这三个小段，分开理解吧，第一个小段：王朝更迭进行时，第二个小段：诸神黄昏，第三个小段：美杜莎的眼泪。”
妮娜仍然走不出那种愁绪，表情悲悯道：“原来如此吗，其实第一个小段和第三个小段，水平也就一般，但是第二个小段却是点睛之笔，将第一个小段的情绪拉到高潮，又为第三个小段进行了铺垫和对比，在波澜壮阔之后，让心中的愁绪陡然等到最高峰。
只是可惜……除了你，没人能够单独将《诸神黄昏》给演奏出来，实在是太惊人了！”
“恩，还有事吗？”
“啊？”
妮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紧紧抓着别人的衣角呢。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羞涩的小女生，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松开了手，说道：“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探讨一下……”
宋凡挥挥手道：“没什么好探讨的，我对音乐一窍不通。”
“啊……”
妮娜表情有些别扭，因为被拒绝什么的，她虽然不在乎，可是你这个拒绝的理由，未免太拙劣了吧？
才弹奏了一曲这么精彩的钢琴曲，却说对音乐一窍不通？
但是宋凡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中的别扭感一扫而空：“不过打游戏可以，我这几天在这里住下了，也不用你请我吃饭，如果会打游戏的话，可以开黑。”
“好啊！你玩什么？吃鸡还是狗熊联盟？”
“什么都会，什么都玩。”
“那好！我再弹两曲就下班了，带回来找你！只是……你的女伴，不会在意吗？”
妮娜看了看远处一脸玩味的赵美娥，她还不知道那是她真正的老板，只知道谭剑雄是店长。
“没事儿，她不会在意的。”
宋凡随意的说了几句，就向着自己的位置走去了。
不过在路过一个散座的时候，却再次被人叫住了。
是林月轩。
“宋凡，没想到你还会弹钢琴啊，弹得这么好。”林月轩瞪大眼睛道。
“恩。”
宋凡随意回了一个字，就要离开。
可是陈思凡却不爽的开口了，他或许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宋凡打动的人。
仇人就是仇人。
即便他也生理上的起鸡皮疙瘩了，但是凭一曲钢琴，就能够洗刷掉憎恶？
又不是小说。
唱歌唱得再好，钢琴弹的再溜的音乐家，都还有仇人呢。
陈思凡不悦的看了一眼林月轩，而后对宋凡说道：“你拽什么拽？会弹钢琴还不是替人打工的，邋里邋遢的，简直污人眼球。”
见宋凡没理他，继续向前走，他变本加厉道：“垃圾！连还句嘴也不敢，也是，你这种人就是社会最底层的可怜虫，连愤怒的资格也被剥夺了，拉坏了我的一件衣服，都够你打白工几年来赔了，懦夫！哈哈哈。”
宋凡停下脚步，瞄了他一眼，道：“注意你的言辞。”
“注意个蛋！你能拿我怎么样？实话也不让人说了？你算什么东西！你敢在这里动手试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思凡！你为什么总跟宋凡过不去？人家都没理你了，你这算什么意思？”
同桌的林月轩也有些看不下去了，陈思凡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可没想到她一开口，反而让陈思凡恼怒了，道：“你还帮他说话？怎么，还忘不了他？一曲钢琴就让你心思萌动了？那是不是他再弹两首，你就要回心转意，再续前缘了？”
“你，你太过分了！陈思凡，哪有你这么做人的，我做什么了？值得你这么来侮辱我？宋凡都没理你了，你还变本加厉！”林月轩柳眉倒竖道。
“哈哈！我猜的果然不错，你还在帮着他说话，林月轩我告诉你，你就是双破鞋！老子捡起来穿是看得起你！你花掉老子多少钱了？现在来跟老子谈尊严？你算什么东西！”陈思凡哈哈大笑道。
“你，你……”林月轩一脸煞白。
宋凡没有搭理，这吵得莫名其妙的，关他什么事啊，他转身就要走。
身后的陈思凡表情有些扭曲，道：“看吧！就是这种垃圾！值得你帮他说话？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倒是搭配，一个懦夫、屌丝，一个破鞋，天生一对！哈哈。”
宋凡越走越远，陈思凡变本加厉：“老子就算让你吃了屎，你敢动老子一下吗？来啊，别走啊，你这种人一辈子都不配拥有愤怒的权利，老子坏了一副眼镜，就够你还一辈子了！”
宋凡止住了脚步，蹙眉道：“好好说话。”
他确实被剥夺了愤怒的权利，连尝试酸甜苦辣咸的味道也做不到，可是不等于可以让别人蹬鼻子上脸，坐在头上拉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