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江湖门派中,最为出名的无非是武当华山外加万里和唐门。华山讲究的是纵情恣放,大抵是剑客们通常都讲究风流疏狂,虽然很多时候行事并不规范,但依旧遵循一个侠字。武当和华山互相看不上,应该也是这么个原因,华山信奉的是侠,武当信奉的却是道。华山说武当死板追寻不可触摸的东西,武当说华山不成体统喜欢的都是传奇话本里哄小姑娘的玩意。是以武当出身的少年们个个严守礼法,堪比两京国学堂里最为严格古板的先生,随时随地都能拉去国学里当授课老师。
看不上归看不上,武当华山偶尔也有一致对外的时候,比如说对上唐门的人。
唐门善机关善毒,暗器更是一绝,于此道上约摸是无人能敌,然而这门绝学落在华山和武当眼里是上不得台面的,直接划分为阴私手段,对唐门的人一向没什么好脸色。
谢宴对于其他门派的人没什么兴趣,她看清来人之后便转过了头跟小二要了一碟桂花糕。
哪知山不就我我便去就山,一行武当少年中领头的那位在茶楼中扫视一圈,便直直朝着她们这一桌走来。
谢宴被陆枕胥抬手戳了一下示意她回头,谢宴莫名其妙往后一瞥,当时就愣住了。她与陆枕胥近年来外出少,更是从没遇见过武当的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俩到底哪里惹人注目了。
还没等她想出结果,领头那位少年已经在她们面前站定,欠身打了个招呼,道:“不知二位可是万里清澜前辈门下的陆忱陆姑娘和谢宴谢姑娘?”
谢宴也拉着陆枕胥站起来,回一一礼,应道:“正是。道长如何得知我二人姓名?”
武当少年微微一笑,给她答疑解惑:“我们刚前去拜访清澜前辈,请前辈出席武当今年的太和殿试,前辈道她另有要事在身,请她二位弟子代清澜前辈前往武当。”
他说着停了停,似乎忍俊不禁笑得促狭,又意识到仪态不佳,压低声音正色道:“前辈还说她二位弟子也该出门见见世面,尤其是陆忱姑娘,别老赖在师父身边撒娇。”
陆枕胥:……
她真谢谢这个道长没大声喊出来让别人都听见。
谢宴倒是一听就乐了,直接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说:“既然师父如此说,当然是要前去的,不过我们这次离开万里本来是今夜就回,不知需不需要回去一趟请万里的通行?”
武当少年听她答应,也松了一口气,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又抬手施了一礼:“这是清澜前辈写给二位姑娘的信,想来通行一事前辈也会处理妥当,若是姑娘需要收拾些行李的话,我等亦是不急,可在江南停留几日,以方便姑娘置办一些出远门的东西,安排一些事宜。”
“还未告知姑娘名讳,我是武当派下弟子,傅时。”
他报完姓名,冲着身后的武当少年们点点头示意可以离开了,又回头对着谢宴和陆枕胥说,“三日之后我等在一间茶楼恭候姑娘。”
陆枕胥点点头,只说:“道长慢走。”
她没说不见不散也没说定当赴约,傅时听出了陆枕胥的言外之意,也知道此次邀请突兀尚未能取信,但他不急,等谢宴看完清澜前辈的信,一定会如约跟他们一起前往武当。
待武当众人离开之后,茶楼里窃窃私语的主题便落在了她二人身上,谢宴皱了皱眉,结了账拉着陆枕胥就出门找了间客栈坐下来拆信。
的确是清澜亲笔,简单讲了讲太和殿选的事,安慰说其实没万里什么事,就算殿选上真出事也有武当的长老解决,更何况殿选百年来从未出过差错,让她们安心当个看热闹的。清澜结尾话头一转,还喊她俩注意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少年英才,争取早日把自己嫁出去好让她这个做师父的放心出门游玩之类。
谢宴:……
她把信甩给陆枕胥看,一头栽到软榻上,问:“我怎么觉得师父以前是做媒的?”
陆枕胥这会也看到了结尾,抬头认认真真地回了她一句。“你别说,我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