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俞堔带了自己研究生的同学到商演的后台,那是个女生,也是一个鼓手。恰好那一天是周末,俞恬也来了。
这是第一次,俞恬在郑笛的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光彩。那个女生叫石芒。
喜欢一个人,他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
尽管平日里俞恬觉得郑笛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宠溺,但她也从未见过他的眼睛这样充满色彩。
郑笛和石芒两个人似乎从一见面就很合拍,两个人很聊得来,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而在俞恬的眼里,看起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扎眼。
那一天的表演,石芒被安排在了俞恬的座位旁。那一天的表演,郑笛很积极地靠近着观众席,靠近着她们的方向,所有粉丝都疯了一般叫喊着,只有俞恬知道他是向着谁。那一种自己喜欢的人的目光,与自己擦肩而过落在旁边人身上的难受,也只有她知道。
演出结束之后,俞恬再也装不出乖巧贤淑,她对哥哥发了火。
旁若无人的往外跑,在车水马龙的路边。当俞堔追上她要问她怎么回事的时候,俞恬甩开了哥哥的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带那个女人来的!”
“她是我的同学,只是想来看演出而已啊。”
“你明知道我多喜欢郑笛哥哥,你就是不想让我们在一起才故意带个女人来的!”
其实,谁都知道,这是她在无理取闹。
当她再次甩开俞堔的手,跑出马路的时候,她是背对着车流的。若不是那日的俞堔眼疾手快抱住了俞恬,可能车祸更严重些,也可能俞恬的生命就永远停在了最美的17岁了。
像所有偶像剧一样,那么老套的剧情,就是这样真实的发生了。俞堔不是故事的男主角,但他就像男主角一样,拉开了站在车流里惊慌失措的俞恬,自己则不可避免的,被车撞倒了。
到很久以后,俞堔都见不得妹妹的眼泪。那一天晚上,俞恬一次次声嘶力竭地喊着“哥!”,眼泪里满是抱歉和悔恨。
从那些眼泪开始,小公主真正的长大了。
救护车里,还是和偶像剧剧情一般,俞恬坐在旁边泪如雨下,抓住哥哥的手一直在说对不起。俞堔也很想抬起手臂给妹妹擦干眼泪,他是宠妹狂魔,他还没有看过从小被捧在掌心的俞恬流这么多眼泪。
可是手臂就是这么不争气,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抬不起来。眼皮似乎也不太争气,一点一点往下垂,最后一眼看着妹妹滴下来的眼泪,俞堔闭了眼睛。
父母很快赶到了医院,母亲周娥同样是泣不成声,跑着看着儿子被推进了手术室,又抓住行色匆匆的医生反复询问。
终于等到医生的回答,俞堔的右手小臂粉碎性骨折,手腕韧带断裂,右腿轻微骨折。
如果这不是亲兄妹,别人都会觉得这是多美好的神仙爱情。双手对一个鼓手来说有多重要可想而知,但俞堔对妹妹的爱就是深刻到下意识用这双重要的手,护住了妹妹。
俞堔的手,再也不能打架子鼓了。
俞堔的梦想仅仅三年,就结束了。
周娥是农村里出来的,嫁给了俞恬的父亲才过上了好日子,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都有,虽然并不重。当得知是自己被宠坏的女儿亲手毁掉了哥哥的职业生涯,毁掉了哥哥的梦想,她恨。恨丈夫和儿子太过宠爱俞恬,也恨自己没有教好这个女儿。
周娥的巴掌落在俞恬脸上的时候,她没有吭声,没有反驳。周娥的责骂劈头盖脸的时候,俞恬也没有驳嘴,从始至终安安静静的,真正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俞堔只是伤势严重,并没有性命危险,手术结束后很快就转入了普通病房。
醒过来是第三天,医生说他只是太累了,加上打了麻醉针,做完手术好好睡了一觉,恢复得很好。
那天乐队的成员都来了,俞恬更是从哥哥出车祸之后没有离开过病房,累了就抓这哥哥的手在床边眯一会。
俞堔和郑笛单独谈了会,正好俞恬出去给俞堔买粥。
不知道是担心哥哥,还是对郑笛的想念之意,这一天的俞恬步子迈得比平常大些,走的很快,回来也比往日快些。
她回来的时候,俞堔和郑笛还在说话。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病房,拧开房门推开一小道缝隙时,正好听到了对话。
“我再打架子鼓,怕是没有希望了。但是乐队不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