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上的一帆风顺大大振奋了洛的精神,虽然每天冥想入定还是在看水滴,却再未出现一丝焦躁,如此这般循序渐进,灵力层级已接近四阶极限。而快要步入“爱情坟墓”的吉格斯虽想一鼓作气踏入地阶,奈何俗务缠身,根本抽不出修炼的时间,随着婚期的临近,各地前来拜访希尔顿伯爵的贵族络绎不绝,吉格斯身为希尔顿伯爵未来的女婿自然是要和凯西并肩出席。结束一天辛苦的行程后,吉格斯忍不住向凯西抱怨:“我现在简直像个‘三陪’,上了贵族的贼船就每天都要被派出去陪客。”
凯西不禁失笑道:“你再忍几天,结婚之后打交道的事就都由我来了。”
吉格斯正色道:“明天我可陪不了你,大王子莫尔蒙召见我,我得赶紧去一趟。”
“召见你去暗巷赌博吧?”
心思被看破,吉格斯还是不动声色道:“我一直是莫尔蒙王子的下属,每周都要去汇报工作的。”
凯西断然道:“改天再去就行了,明天三王子克里特就从阿瓦隆要塞回来了,他可是我父亲的重要盟友,特意抽时间来参加咱们的婚礼。”
“啊!安德鲁年纪还不大你们就忙着站队了吗?”吉格斯讶然道。
“称不上站队的,克里特被立为继承人只是早晚的事。”凯西抿了口绿茶,莞尔道:“难道你觉得你那个傻乎乎的上司和在幽暗城当质子的西莫宁有希望吗?”
吉格斯不置可否,凯西继续道:“你师哥说不定也会来呢!”
“师哥已经两年多没来过亚特兰蒂斯了啊。”吉格斯一边感慨,一边回忆起阿兹蒙棱角分明的硬朗面庞。
凯西雀跃道:“说不定会回来的,我们这场婚礼称得上是世纪婚礼呢!”
承凯西吉言,翌日在远道而来的克里特一行中,吉格斯果然发现了阿兹蒙的身影,借了个一起去拜见大宗师的由头,二人并肩离开伯爵堡,一起向风神殿走去,许久未见,吉格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话匣子:
“阿兹蒙,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有拿到战功吗?”
阿兹蒙沉吟道:“殿下很器重我,但边境太平,我还寸功未立。”
吉格斯宽慰道:“这都看机遇的,你看我天天在亚特兰蒂斯当差,和海神来了番较量就混了个勋爵。”
阿兹蒙默默点头,吉格斯知道这个“木头桩子”沉默寡言,继续道:“不用打仗,你肯定花了很多时间修行吧,离地阶还差多少?”
“还差一线。”阿兹蒙罕见地露出一丝微笑,补充道:“没你进度快。”
“差不多,差不多,都卡在地阶这道坎了,师傅也卡在天阶那道坎了。”
阿兹蒙由衷道:“你还没到地阶就能赢海神,真得非常了不起。”
吉格斯莞尔道:“他是想玩儿猫捉耗子,我是把命都压上了,胜负就很明显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阿兹蒙面色如常,心里涌起波澜,右手无意间拂了一下腰间的大剑。
。。。
并不是所有参加婚礼的来客都去拜访位高权重的希尔顿伯爵,比如西尔维娅。
夜晚时分,菲罗米娜和洛正如红霞青云在翩翩起舞舞,倏然一道庞大的黑影扫过舞厅,两人眼前为之一暗。
“哎呀!”菲罗米娜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尖叫,松开了洛的手。
室内重现光明之后,洛眼前的是梳着双刀簪,黑色长裙曳地的西尔维娅和一个身着白袍,摇着扇子的暗红色长红发贵公子。
“妈,你揪我头发干嘛!这儿有外人呢!”
“你哪里把他当外人,大晚上穿成这样在房间里卿卿我我!”西尔维娅揪着菲罗米娜的马尾一脸嫌弃。
“欸,别对小姑娘这么粗鲁。”白袍公子合上扇子,轻轻一点西尔维娅手背,菲罗米娜的马尾莫名其妙地脱出了她的手掌。
“舅舅!”菲罗米娜赶紧躲到了亚伦身后。
洛匆忙躬身道:“晚辈拜见暗裔死神、紫月鬼王。”
“他穿得也算人模狗样,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西尔维娅也不理会洛,继续向女儿开炮。
“妈,他成我男朋友了,这是我们定做的情侣装!”菲罗米娜又与洛并肩站到一起,挽起了他的手臂。
西尔维娅一时愕然,一旁的亚伦笑道:“不错,不错,真是一对璧人,你就是洛吧?”
“是。”
西尔维娅心里暗赞女儿漂亮,嘴上却不放软,继续冷声道:“你这么晚还和他在一起做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
“妈!你在想什么啊!我很纯洁的!我和他在这儿练舞,过两天参加假面舞会呢!”菲罗米娜眼珠子一转,继续道:“倒是你和舅舅这么晚在一起,才比较有嫌疑呢!”
“你!”西尔维娅脸一阵青一阵红,吐出一个字就尬在了当场。
“我好像看到他们在跳舞,就是普通的华尔兹。”亚伦憋着笑送来了个台阶。
西尔维娅不愿意下台阶,强行质问道:“跳什么舞!功课都做完了吗!”
“年级第一就是我啊,都没人比我用心了!”菲罗米娜笑嘻嘻凑过去把成绩单拍到了母亲手中,摊开手道:“不说我都忘了,金币拿来!”
西尔维娅万万没料到菲罗米娜竟没有遗传暗裔死神一脉的“学渣”特质,无可奈何取出纸笔开了张十万金币的支票出来。
“干得漂亮,舅舅也奖励十万!”亚伦也开了张支票递到菲罗米娜手中。
“谢谢舅舅,谢谢舅舅,我会继续努力的。”菲罗米娜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哈腰。
西尔维娅顿感荒谬,明明要来兴师问罪的,反而多送了这个皮猴儿十万金币。
“洛,快回去睡觉!”菲罗米娜挽住母亲的胳膊,笑道:“我今天要陪妈妈呢,好好尽孝呢!没空理你这个小屁孩儿了。”
洛巴不得离开两位大佬的视线,赶紧告辞开溜,眼前少年的身影与记忆中他父亲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反差,亚伦忍不住笑了起来。
。。。
六月十五日,凯西与吉格斯的婚礼在维斯敏特大教堂举行,这场由狮心王亲自主持的,风神弟子和希尔顿伯爵之女的婚礼成为了整个元素大陆的焦点。五大公国的使馆都派出了使节前来观礼,西尔维亚和亚伦的到场更是使这场盛典再上一个档次,就连碧水宫都派人前来道贺,搞得希尔顿又是一顿抱歉与遗憾,恨不得卖了老命,再生个闺女来嫁给海神。
菲罗米娜有“灾厄使者”的名头,按理不能参加喜庆的典礼,吉格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她安排在了最上层的小包厢里,洛和格雷自然也陪在她的身边。
在成百上千人的见证下,简洁而庄重的婚礼顺利进行,在安德鲁念完祷词之后,这对新人四目相对,互相说出“我愿意”,并为彼此戴上了钻戒。教堂内掌声雷动,教堂穹顶上的机关霎时打开,几百只洁白鸽子从各个方向飞出了教堂。
洛趁着格雷出去取鸡尾酒,低声问道:“我们将来的婚礼也照这样办,怎么样?”
“咦,谁说过要嫁给你的!”菲罗米娜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
洛尴尬地挠了挠头,干巴巴地说道:“我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嗯嗯,祝你学习越来越好,修为越来越高。”
“。。。”继西尔维娅之后,洛也被她尬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菲罗米娜笑嘻嘻道:“马屁都不会拍,你该说会对我越来越好,还要保证不做花心大萝卜,保证不和我吵架,保证赚很多很多钱上缴。。。”
洛听得头大如斗,深感“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相当有道理,也为吉格斯暗暗担心了起来,好在格雷及时端了几杯鸡尾酒上来,打断了菲罗米娜的喋喋不休。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婚礼仪式结束,三人戴上假面,换上礼服,一起去王宫的大舞厅参加假面舞会。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数百对男女在明黄色的烛光中翩翩起舞,菲罗米娜拉着洛迫不及待地拉起洛步入了舞池,格雷掂量着自己上去只能出丑,坐在舞池边上点了杯红酒。
舞会上,上至狮心王安德鲁,下至吉格斯在皇城治安所的老部下都戴着五花八门的面具,菲罗米娜自然不用顾忌自己的身份,和洛跳完一曲,又找了个看似风流潇洒的小黄毛儿跳了起来,反倒是洛握着别人的手拘谨不已,又跳了一支舞就坐了下来。菲罗米娜换了三个舞伴,越跳越是起劲,旋进了舞池中央,洛和格雷则坐到一起闲聊了起来。
洛后来才从菲罗米娜和吉格斯那里的得知,当日的舞会上,下至十五岁的姑娘,上至四十岁的夫人,都有对舞伴自称是莉莉丝公主的,而男士里,则以冒充克里特王子为多。
两个小时之后,安德鲁轻轻鼓掌,绚烂的烟火组成一个巨大的心形,耀亮亚特兰蒂斯的夜空,为这美好的一天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