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是谁?”小多指着刚上山而来的柳匀熙等人大呼了一声。
大人们听到这一声惊呼,纷纷放下手中的活望过去。
文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幅生机勃勃的景象:如仙境般的地方,大家在这片世外仙地认真的生活着,种菜、养猪、建房,像是要重建波斯一般。
大家谨慎的靠拢过来,过了半晌,五叔才指着文君大呼起来:“是公主!是公主!”
文君心中百般滋味的对五叔微笑着:“扬尘,多年未见,你老了。”
五叔张大嘴巴惊喜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两手互相摩擦着束手无措。
“文君公主,文君公主!”
大家欣喜的走过来簇拥着她,她的眼睛一直弯弯的微笑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大家快别站着啦,夫人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有些饿了,咱们先吃饭吧,有什么话慢慢说,”骆席初轻笑了两声对众人招着手说。
青嫂拿着木勺一拍脑袋说道:“瞧我,只顾着高兴去了,都没想到有这茬,公主快过来坐下吧,咱们马上开饭了。”
“对!”“吃饭吃饭。”
众人入座,开始乒乒乓乓的动起了碗筷,热火朝天的吃着饭,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
柳匀熙夹了一块肉放到文君的碗里:“娘,您瘦了,多吃些肉。”
文君夹起肉吃到嘴里泪润眼眶:“好,好,你也吃。”
“公主,咱们这也没什么外人,大伙都想听听这些年您去了哪?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给大伙说说吧,”五叔开了口,大伙听完立马沸腾起来:“对,对,说说吧。”
文君咽下饭菜,放下筷子轻叹一口气说道:“既然大伙想听,那我便说说吧。”
刚刚还像麻雀般的叽叽喳喳的氛围立刻安静下来,众人竖耳倾听着文君接下来要说的话。
“当年战乱时,宁无怨带兵杀进王宫,熙儿得以逃生之时,宁无怨杀了进来,他拿着鲜血淋漓的利剑狠狠的往我刺来,不料却被小虎的母亲阿粒替我挡下了这一剑,悲伤至极我趁机逃跑,宁无怨甩开身后的波斯士兵时紧紧的追杀了过来,我逃出王宫,但宁无怨紧追不舍,直到把我赶到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岸上时,我停下了脚步。”
文君咬牙切齿心中万般仇恨:“他带领几个士兵阴狠的笑着朝我走来,个个持剑逼我跳河,无奈之下,我只好万念俱灰转身跳下了河,河水猛地涌进我的鼻子,耳朵,我想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最后在河水的疯狂肆虐下,我失去了意识。”
“在我以为我已经不在人世时,我苏醒了,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子,一个满身肥膘的男人坐在我的身旁正细心的替我换着手臂的药,后来我才知道,我被河水冲到上了岸,被这个男人救了一命,我已经昏睡半月,而这半月期间,波斯国已经变成了满京的一个小镇。”
“这个男人名叫朱流,是当地的一个猪匠,他好赌好酒,也是当地的一个恶徒,从来没有哪家女子愿意屈身嫁给他,后来我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当时又无处可去,只好从了他,婚后人们羡慕他一阵子后,就开始在背后搬弄是非,甚至对我起了歹心,朱流再也忍不住这些异样的眼光,有一日他醉酒之时,便把这些怒气撒在我的身上,他拿起一块烫红的烙铁,趁我熟睡之时,狠狠地往我的左脸印了上去。”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也怒气冲冲的谩骂着,更有甚者拍桌子以泄心中怒火。
柳匀熙全身发抖,红着眼眶拳头紧握,骆席初担心的看着他,伸手覆在他捏得指节发白的手上。
文君抹了抹泪水,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说下去,但柳匀熙啪的一声站了起来打断了她,黑着脸要往山下走去,在场之人鸦雀无声,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骆席初小跑着跟在他身后着急的问道:“你要去哪?”
柳匀熙头也不回冷冷的说了一句:“杀人!”
“呆木头,你先别冲动。”
柳匀熙顿住了脚回头望着骆席初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现在已经很冷静了。”
文君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走过来险些摔倒,骆席初赶紧上前将她扶住。
她走到柳匀熙身前声音颤抖说道:“熙儿,别去,他已经死了。”
“葬在何处?”柳匀熙依旧冷着脸,眼里全是杀意。
文君摇了摇头:“死无葬身之地。”
听完这话,柳匀熙不再多说什么,身子硬邦邦的径直往自己的木屋去了。
骆席初担心的看着他,文君轻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道:“去吧。”
“那您...”骆席初迟疑道。
“我没事,你去吧。”
骆席初感激的望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松开手往木屋方向去了。
夜。
文君敲响了柳匀熙的门。
柳匀熙坐在床沿头痛欲裂,一天了,他什么话也不说,任凭骆席初说什么他依旧倔强的一动不动。
骆席初开了门,文君用眼神询问,骆席初看了看柳匀熙,摇了摇头走出去了。
文君长呼了一口气走近柳匀熙身旁,伸手轻柔的抚着他的后背。
“熙儿越长越好看了,像我。”
柳匀熙再也忍不住心里积攒多年的悲痛转身抱住了自己的母亲嚎啕大哭起来。
文君也不说什么,只是一直轻抚他的后背安慰着他。
他有好多年没有哭过了,自从离开母亲后,他再也不敢在别人面前流一滴泪。
因为在这世上啊,除了你的母亲,没有谁会与你感同身受。
良久,柳匀熙才放开母亲,红着眼眶望着母亲脸上的疤痕。
“还疼吗?”
文君慈祥的笑道:“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柳匀熙埋着头自责道:“都怪我,若是我早日找到了你,你就不会被那个人伤害了。”
“不怪你,娘从来没怪过你,在娘有生之年还能再见见你,还能亲自看见你娶妻,娘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会怪你呢?”
文君说完拿出手里带来的思熙递在他手里:“思熙是你从小的心爱之物,你小时候一见到它呀,就再也不舍得放下了,现在娘把它还给你,你可要好好保管着,若是再丢了,娘可不轻饶你。”
“嗯。”
柳匀熙拿起思熙静静凝望。
文君轻抚着他的青丝,他小的时候啊,最喜欢娘摸他的头了,每次一到要睡觉的时候,他总是嚷嚷着要娘给他摸头,摸着摸着呀,他渐渐的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