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长老，你还要坚持什么？咱不能为一己之私害了全族的人啊，大家谁也不愿将孩子送到往生谷，可没办法啊！痛苦一家人总比痛苦整个部落的人要好啊！”
洗礼刚毕，二长老就迫不及待地向六长老喧嚣起来。
“金竖，你不要胡搅蛮缠！我的孩子我自己养，她传染给谁了？你们不是觊觎长老这个位子吗？好，我退位！这样总可以了吧？”
六长老气的浑身颤抖，咆哮的声音在空旷的圣堂产生阵阵回声！
六长老难得生气，如此咆哮让众人不自觉地陷入安静。
片刻后二长老金竖才轻哼一声，“六长老不要诬陷好人，谁觊觎长老位了？长老都是大家选出来的，是为咱们部落出谋划策的，怎么让你说的如此不堪？”
“你…你…”六长老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向来口拙，虽然思路清晰但从不善于表达。虽然被推上长老位几十年，但还是没改掉这个毛病。难得发一次火，没想到被人这样污蔑！
他为自己悲哀，堂堂一个近十亿人部落的长老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做什么长老，掌管什么部落。
“哈哈……”
六长老忽然大笑起来，声音充满了悲愤，不甘，痛苦和无可奈何。
让众人不自觉地压抑，屏住呼吸。
“够了！”酋长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所有长老在圣堂议事，其余人都散了！”
族人纷纷离去，但眼神还不住地往酋长和长老身上张望。圣堂里有专门的议事场所，部落里很多重大决定都是在这里发出的。但此刻忽然就要圣堂议事，是要处理六长老吗？还是这个女婴？每个族人心里都充满了疑惑。
“这里没有外人，大家有什么话就敞开了说吧！”圣堂里只剩下几位长老后，金锓沉着脸，低声说道。
“酋长这话，我听不明白。咱们虽然是部落里的长老，但更是蛮族人，我金竖没有什么话是需要瞒着族人的！有什么话当着族人的面说也是可以的！”
二长老义正言辞的说道，但眼里的笑意根本不作掩饰，轻蔑地看着金锓几人。
金锓眼底闪过一丝狠光，金竖凭借着金腾屡屡冒犯自己，他早就心生杀机。此时心中更是生气。
“够了！那我就挑明了说，我要保六长老的女婴，你们有问题吗？”金锓压住心中的怒火，淡淡地说道。
六长老死灰的眼睛猛然闪亮，激动地紧紧盯着金锓。
“酋长这是在为难我们啊，天疾送去往生谷是历来的传统，更是为了保护族人，酋长这种处理方式会让族人心寒的。”
五长老慢吞吞地说道，紧皱着的眉头似乎真的在为部落忧心。
“是吗？让族人把亲生孩子送去往生谷才是更寒心的吧？”
金锓冷哼一声，很不满五长老的回答。
“酋长讲话还是要小心点，将天疾送去往生谷是天玄部的决定，历来的传统！难道酋长想反抗天玄部不成？”
二长老轻声说道，充满了深深的鄙夷。
金锓脸色涨的通红，“你！”
金锓恨不能食其肉，碎其骨。他早就有心废除天疾送去往生谷的传统，但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来，毕竟由天玄部统领着整个蛮族，天玄部不废除这个条令，下面谁也不敢明文表示。
但偷偷摸摸总是可以的，但是发生在长老身上就成了另一回事，党派斗争何其深。
“酋长做出这种决定无可厚非，我是个女人自然深知婴孩的无辜！但这涉及到整个族人的安危，还请酋长三思。”
说话的是个女人，部落里唯一的女长老，但声音粗粝，如果不是看身材体型根本想象不到这会是女人的声音。
“整个族人的安危？是吗！”金锓猛地一声巨吼，眼珠因为愤怒布满了血丝，凶狠的目光让五长老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团组藏着多少天疾！”金锓继续吼道，“但我不追究是为什么？是因为你们吗？不是！是我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他们只要平安出世我们就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凭什么只因为莫须有的传染就要让他们送死！这难道是咱们族的公平？”
金锓言语激昂，二长老等人犹犹豫豫不敢上前说话。
“酋长过激了，谁也没有伤害这些孩子，更没有人去杀害这些孩子。送去往生谷正是族人给他们的机会，往生谷没有咱们这样的生死竞争的比斗，连凶兽都少了许多。这难道不是公平吗？难道酋长认为让他们和咱们这样的人同等条件下参与生死竞赛，他们活下去的几率会更大？”
大长老金腾言语平静，但声音洪亮不让金锓的吼声。话语更是条理清楚，让二长老几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对啊！大长老言之有理，往生谷就是给他们的机会！”
“是啊，看来天玄部订下的条令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样既杜绝了传染，还给他们提供了更好的生存环境，这样太完美了！”
……
二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笑呵呵地谈论起来。
金锓气的脸色苍白，这帮人能再无耻点吗？据书籍记载凡是送到往生谷的婴孩不久就会被里面的凶兽吞噬，有些孩子幸运，成长起来了，但他们没有族人特有的强悍体质，更不会锻体功法，怎么和凶兽斗？那还不自生自灭！初始的往生谷被天玄部清理过，凶兽是极少。但现在已经过去了至少万年，凶兽早就发展起来，并且没有族人的遏制，其发展就会更凶猛，哪会更安全？
但金锓明白即使自己说了这些也没用，因为谁也没进去过往生谷，谁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样，争论起来也不会有结果的。
六长老看着得意洋洋的二长老等人，他明白自己这孩子酋长是保不住了……
“我知道某些团组族人将天疾偷偷藏起来，我坐在这个位子上三十七年了，到现在一百四十岁！咱们生命三百岁，生育能力却只有中间的百年，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再有孩子了。我不做长老，只想保下这个孩子，念在我为部落任劳任怨三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可以吗？”六长老声泪俱下深切地望着大长老几人，轻声恳求着。
金锓眼神复杂地望着六长老，六位长老里他最喜欢六长老金钾，金钾心思玲珑但又没有野心，对部落尽心尽力，对族里的命令更是竭尽全力，但唯独在处理天疾的事上宽容再宽容。没想到事情摊到他身上，金锓心中满是无奈和痛惜。
圣堂陷入安静，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六长老为族里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但圣堂里女婴净身和洗礼的过程，族人都看在眼里，咱们不能光明正大地为六长老开方便之。！”
大长老金腾果断地开口说道。
看到金腾再次跳出来，金锓气的眼睛里喷出刀子来，这家伙的心思路人皆知，但又偏偏装作一副圣人的模样让人作呕！
六长老金钾听到金腾说话，情绪便低落下来。他知道金腾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当然任何事情都会有解决的办法，你说呢酋长？”金腾接着开口说道。
金锓原不想搭理他，但事关六长老的女婴，便忍着火气哼道：“有什么话直说！”
“呵呵，净身和洗礼的不止六长老的女婴还有酋长家的男婴，虽然男婴通过了圣水的洗礼，但他的反应太不正常了！所有族人都看在眼里，在咱们自己部落里倒没什么，可万一传到天玄部族长耳朵里，就怕会给部落惹出祸端。”
金腾看了酋长一眼，接着说：“六长老忽然退位的话容易让族人胡思乱想，不知情的会以为六长老用地位换取了女婴的平安，传出去对部落影响不好，并且孩子还必须偷摸地藏着！但是……如果有酋长大义的话……”
金腾停下了话头，有意无意地往金锓方向看了一眼。
金锓强压心底的反感，摆摆手：“快说！”
“如果酋长首先承认自己孩子是天疾，并且为保两个孩子愿意守护往生谷，那六长老不放心自己孩子自然也跟着守护部落！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金腾说完，圣堂里陷入安静。
往生谷的入口距离部落较近，部落里一直都派人在部落和谷口中间守护，而金腾的方法看似为孩子和长老们的名声着想，但其目的就是酋长之位，昭然之心若揭。
“金腾！你……”三长老忽然跳出来横眉指着大长老，气的浑身发抖。
“金鸦你喊什么喊，这里是圣堂，不准对长老不敬！”
二长老金竖立刻吼道。
金锓愤怒的头发倒竖，金腾太恶毒了！这个方法不管合理不合理只要自己拒绝了就是寒了六长老的心，关键他还打着天玄部威胁自己！金奇的反映是不正常，但也算通过了，只要不向天玄部刻意提起，谁也不会注意的。但如果天玄部知道了一定会把孩子带走的，非黑族人能通过圣水洗礼，这是蛮族史上从未有过的事情。
而金腾的弟弟又是天玄部的元老，金锓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女婴我交……”六长老开口说道，声音沮丧，仿佛瞬间老了许多岁。
“我同意了！但是……”金锓打断六长老的话语，“但是每年的洗礼圣水必须给我！”
金锓目光灼灼地看着金腾，既然金奇通过了圣水洗礼，虽然反映不正常但至少有反应，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如果金奇此刻听到每年都会有圣水洗礼一定会大吃一惊，嘴巴都合不上。
“啊？酋长不可！”六长老慌张嚷道，脸上惊恐慌乱而声音又很激动。
“是啊，酋长！此事还可再议。”三长老也急忙地说道。
金锓摆摆手，“不要再说了！虽然远离了部落但我还是部落里的人，孩子至少也没进往生谷，一切还都有希望！”
“哈哈……还是酋长磅礴，金腾佩服！你说的所有条件我都答应！”
金腾眼睛亮晶晶的，意气风发，一甩之前的内敛斗士模样。
金锓愤怒的紧握拳头，他最讨厌这种身不由己，“好好好，那就这样安排！”
“酋长心胸之广，金腾佩服！咱们明天就在圣堂宣布长老会决定，酋长和六长老回去早作准备。”
金腾满脸喜悦，二长老等人更是乐开了花，看向金锓的目光中都是不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