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叹
雾松雪漫,瑶池珠帘
五彩玄鸟降世间
何处仙子舞翩迁
羊马饥寒,衰草薄棉
颓牧人无力挥鞭
夜光明暗九重天
车子又开了好久,差不多十一点了,王瑛看看外面,说咱们到了,我和小美都向车外望去,见路的边上,是一条干涸的河道,而不远处,一个大大的峡谷谷口就矗立在前面。
谷口两侧都是很高的雪山,夹着这个间隔约有三五百米的空谷,两侧的山不能说是两座,因为两侧的雪山绵延向谷内延伸,在我们视线的尽头,集拢在了一起。
它们本就是昆仑山群山的一部分,只不过天然形成了一条气势磅礴的山谷。
车子在谷口的一个简易的检查站前停了下来,刚一下车,跑过来一个男子,竟是马淼,原来这小子早就在这儿候着我们了,一见到我,便笑着说他在这儿等了一早上了,检查站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工作人员走了出来,对照着手里的一沓证件,仔细看了看我们这部车上的四人,将证件还给了马淼,点点头说可以了,进去吧,注意安全。
我见这个工作人员背上背着一支九五式,这个检查站也有些简陋,便让司机从车上拿了矿泉水和方便面各一箱下来给他,可他死活不要,说是违反纪律,最后还是马淼硬说,大家都是为人民做事,这里环境太艰苦,互通点补给品不算违反纪律,他这才收下了。
我们刚要走,这个小伙子却叫住了我们,说是山里最近有大规模的演习,原本一些不是禁地的地方,临时也被划作了禁区,具体哪些地方,以他的级别暂时也没有收到通知,但他知道我们是到谷里搞勘察,建议我们进谷后把勘察范围尽量缩小些,抓紧搞完了尽早出来,免得麻烦。
我们答应着回到了车上,向这个当代最可爱的人挥手告别,车子又径直向谷口开了进去,这里的峡谷和贵德峡比起来要大得多了,两侧都是高大的雪山,山势很是巍峨,谷内很宽敞,一条已经彻底干涸了的古老的河道在地面上若隐若现,谷中低洼处甚至还有些低矮的灌木,尽管缺少水分,不是很绿,呈现出些灰褐色,但至少也算是有些生机。
峡谷中的地貌很极端,很多的地面十分干燥,像不成片的沙漠一样,或者可以称作是岩石沙漠,这样的地面缺少土壤,水分更是稀有,所以制约了植被的生长,偶尔在河道的低洼处,还能看到一个一个的小水洼,死水塘,靠近水洼的地方,难得地能见到些青草,但也并不是很茂盛,这边离谷口还不算太远,虽然这些极少出现的水塘水洼,能给藏羚羊和野驴、野犛牛那些有蹄动物提供一点点为数不多的水草,但除了极少数的蹄印,我没见到更多动物留下的痕迹,据说那陵格勒峡谷中,有很多野狼,甚至还有极为罕见的雪豹,但一路进去,满眼还是没有生命的石头山,以及山腰以上,那些常年覆盖着的冰雪。
再往谷里走,峡谷内的地形越来越复杂,四周的雪山虽然隔得远,但太过高大,谷内显得较为黯淡,感觉很压抑,雪山虽然美,看多了也索然无味,地面上也不再平整,小丘和暗坑到处都是,偶尔还能看到地上一堆一堆的,一些动物的白骨,我们的车子不得已,只能开下了古河道,沿着干燥的河床蜿蜒着前进,车子开得很慢,尽管最上方的天空依旧可见,而且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但在这被群山的阴影覆盖住的峡谷之中,却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冷,或者说,有一种不知从哪儿来的阴森的感觉,不关是我,车上的人都感受到了,就连一向活泼的小美,也不再说话了。
车子又慢慢在谷里走了一段,在主河道旁一个两旁有较大的山丘夹着的豁口处转了过去,在豁口里面一个狭小的山坳里上了一个很大的斜坡,接着又一头向下,从坡顶上开了下去,到了斜坡底部,车子再一次转弯,从一个只有三米多宽的山缝处钻了进去,这时前头的地形却陡然开朗,只见这里竟然是一个很隐蔽的小山谷,面积比武夷山那个老虎谷还小些,谷中的地面上却没有隆起的山包,很平整,而谷内的中心处地面上,却搭着好几顶大号的帐篷。
谷里不大,几顶帐篷就占据了不少的面积,帐篷边的空地上,另一部大奔静静地停放在那里。
我们的车子停了下来,马淼招呼大家下了车,帐篷中立刻走出来几个人迎了上来,正是先行打前站的赵瑜、曾卫,以及他们那部车的司机。
我们钻进了其中一顶最大的军用绿色帐篷中,里面已经陈设好了一张长条塑料折叠桌和好几把折叠椅,桌上还摆着几个用电池供电的大号应急灯,我和马淼等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王瑛却依旧站着,我问她怎么不坐下来休息,马淼笑着说王老师是他们西方分部公认的大厨,临时营地到现在还没开饭,就是在等她了,王瑛也笑了,说你这小马哥,就知道吃,说完还是转身走出帐篷,小美也站起身来跟了出去,二位女士便和两位司机张罗着准备午饭去了。
我问马淼,这个小山谷位置如此隐蔽,四周又全是坚固的山体围成一圈,挡风遮雨,正好可以当做我们的行动营地,他们是怎么发现的,马淼笑道:“咱们西北基地和西方分部,千百年来,那些前辈们几乎走遍了昆仑山的每一寸土地,翻过了每一座雪山,这个小山谷,是来之前我们就在死亡谷的地图上找好了的,在分部里也留了坐标,万一咱们和分部失去了联系,留在分部的副组长他们也知道去哪儿找我们。”
我问道:“这个死亡谷的地图带来了吗?”
马淼说带来了,接着就在折叠长桌上,摊开了一幅一米多长宽,手工标注着比例尺为1比80000的地图,我看这地图不够精细,还不如一张好一些的城市地图的比例尺精细,不由皱起了眉,马淼看到了我的表情,忙道:“组长,这幅地图已经是我们西方分部能够找到的最精细的死亡谷地图了,军用测绘的精细地图实在找不到,没法子,请您多担待。”
我让马淼在幅地图上指出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马淼指给了我,我见地图上这个位置,画的是个开口的圆环,标注的名称显示这里叫“山谷营地一号”,文字是手写上去的,看起来字迹有些年岁了,想来过去西北基地的异人族人,到那陵格勒峡谷中出任务,很多时候就是在这个小山谷内设营修整。
我还看到这幅地图上,这样的开口圆环很多,有的标注着山谷营地某某号,有的标注着河谷营地某某号,突然想到,如果赏金猎人的那个总部藤库就在这死亡谷之中,却一直不为人知,那它的位置,应该也是在某个像我们所处的这个山谷营地一号一样的隐蔽山谷之中,但它所在的那个山谷应该更大一些,距离整个那陵格勒峡谷的谷口应该更远一些,而在藤库的附近,应该还有一块较为平整的大块的地面,因为我记得赏金猎人中那个墨镜男说过,他们有飞机。
符合这几个条件的地方,在这个死亡谷中应该不多,这样的话,其实藤库可能所在的位置,应该也不是很难找,我将我的想法对大家说了,马淼立刻就在地图上搜寻了起来,地图太小,一个人俯身去看,其他人就没了空间,赵瑜和曾卫都想看看地图,却挤不过来。
我忙对马淼说不急,这个等下吃了饭,你们三人慢慢找,找几个可能的位置大家再一起研究判断,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去年西北基地遭遇灭顶之灾前,你们兄弟俩和另外两位同仁,不就正是到那陵格勒峡谷中去找寻那钦原神鸟吗,你还记不记得那一次,你们去的地点是在哪里?
马淼说记得,在地图上看了看,指着一个地方给我看,我俯下身在地图上仔细看,发现马淼指给我的那地方,地图上标注的名称就叫做“那陵丘”,名字很简单,但我一想,整个峡谷就叫那陵格勒峡谷,唯独这个地方叫做那陵丘,难道有什么深意?
朱亥他们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周全,桌上地图旁就摆着圆规和尺子,我忙用尺子在地图上,沿着峡谷道路前进方向,大致量了一下从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营地到那陵丘的距离,乘以比例尺,大致算出,从这里到那陵丘,有将近三十多公里的路程,虽然不远,但我心里清楚,越靠近峡谷的中心地带,地形越复杂,根本不具备开车过去的条件,三十多公里,如果步行过去,就算是在城市里走大马路,至少也得不歇气地走上六个小时,何况这里是环境和气候条件都十分恶劣的昆仑死亡谷。
我和马淼应该倒是没什么,小美能不能走得到,似乎是个大问题。
正想着小美钻进了帐篷,甜甜地笑着说:“开饭了,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