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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皂峪沟的迪斯科

这是一个热闹的山沟。说它热闹,也不过只是每天清晨,一辆又一辆的解放牌大卡车呜呜叫着开进来;傍晚,又一辆一辆呜呜叫着开出去。

依山傍河,是一条沙石公路。秋天过去的时候,从公路深处走来一群群姑娘们。她们背着绿色竹子编织的背篓,里面盛满了采回的药材,一路唱歌、嬉笑……傍晚的风,和着归巢的鸟叫声在山谷回荡。过去,采回药后,天不明就要赶到五十里外的芒川镇,自从沟里有了药材收购门市部,勾引得姑娘们都红了眼,不到十七八就背上药材篓了。

唱歌,这大约是姑娘们的天性,她们聚拢在一块的时候,总喜欢唱这首歌:

“采药来,寻哥来,

哥哥就在山背后。

两只眼睛朝你瞅哟,

瞅得山妹低了头……”

过去,总是雪玲领头唱。她有一副悦耳动听的嗓子,吸引得山腰上的小鸟儿都飞出来喳喳地凑热闹。不过,这一阵儿雪玲不唱这首歌了,因为她一唱,姑娘们就打断她——

“山哥是玉龙哎,

山妹是雪玲……”

“哟,难听死了——”一遭姑娘们围攻,雪玲就用两只手捂住耳朵,那双黑亮的大眼睛透射出羞涩的光,“准再唱叫谁寻不上哥……”

雪玲确实漂亮,皂峪沟的小伙子中流传着这样一首歌——

“谁个亲,雪玲亲。

眼睛黑溜溜地亲,

眉毛弯勾勾地亲,

嘴巴呀,

叫起哥来圆嘟嘟地亲……”

一到星期天林业局的轿车就载着干部、工人下山度假。每当这时,山腰上就出现了一堆堆姑娘们,目送着一辆又一辆天蓝色的车拐过一个弯,又一个弯……让姑娘们羡慕的是车上那些城里姑娘的发型,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那卷卷头保险是用火烤的。”雪玲猜测。她见过爹做担笼把,无论多直多硬的木棍,用火一烤弯得要多圆有多圆。可是也有人反驳:那准能把头烧成秃子。

“哈,叫玉龙也给你烤!”姑娘们一个劲地逗引她。

“哼,我才不烤那鸡窝头。”雪玲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还害怕黑了睡觉,毛毛虫钻进去出不来呢。”

嬉笑声中,姑娘们望着渐渐远去的轿车,心里不知怎么泛起一阵惆怅。

这年秋天,皂峪沟药材门市部来了一个长得非常好看,打扮得非常时髦的姑娘,换走了那个驼背的唐大爷,这姑娘一来就阴沉着脸,一双高傲的眼睛总是望着山顶上那片片白云;连那脚步都不像走山路,脚跟抬得有半尺高。姑娘们傻了眼:爷!王母娘娘下凡了!药材门市部的许主任告诉她们:这姑娘叫亚雯。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放在这山沟里,也真够可怜的。聊天吧,沟里的人一个她也瞧不上。虽然也有几个长得挺帅的小伙子一天几趟往她门前跑,一会儿拿把甘草,一会儿拿半斤党参……“不收零的!”她总是冷着脸赶走他们。更有趣的是一些姑娘,常常躲在门外偷眼瞧她。瞧什么呢?她有些好笑。久了,她明白了,是看她跳舞。

早晨起来,亚雯喜欢到河里梳洗,河里的水清亮得照见她的身影。她穿着那件淡白色的连衣裙,沿着那石头台阶一跳一蹦,那瀑布一般的披肩发随着连衣裙一扑一张,远看,就像飞起来似的,洗了脸,刷了牙,她就在河边跳开了舞,两手插在裙带那儿,身子左右摇摆,步伐轻快浪漫,那裙子在腿间不时张开,像一把撑开的小白伞。那样儿,绝啦!姑娘们远远瞧着,身子禁不住地摆起来啦。

亚雯的到来,让皂峪沟的小伙子和姑娘们感到莫大的荣幸。过去,他们只能透过那天蓝色轿车的玻璃窗看一眼这样的时髦姑娘,仿佛是翘望那天上的星星,现在,这颗星星坠落在她们身边了,她们顿时觉得皂峪沟的山水,因有了亚雯的到来而更加美好。姑娘们一群群涌进商店买各种各样的首饰和化妆品,比如发卡、纱巾、耳环、香水、发油等等。有次,采购员进回几件连衣裙,售货员哭笑不得:“你是把皂峪沟当成了西安城!”谁知摆出来没有半天,被姑娘们一窝蜂抢光啦!售货员倒瞪了半天眼。

姑娘们一买了东西,准会涌到亚雯跟前,小心翼翼地让她品评。亚雯说声好,便喜得头也不回地跑出门,留下一串“咯咯咯”的笑声;亚雯说声不好,那眼泪珠儿“叭叭”就掉下来了。而亚雯却是以自己心境的好坏作标准的,高兴了说声好;不高兴了,再好的东西也是不好。可是这样一来,倒委屈了那些天真可爱的姑娘们。

每到礼拜六下午五点,一辆大卡车就在亚雯门前停下。从驾驶室探出一张漂亮的小伙子脸盘儿,挺神气地喊:“曹亚雯,上车!”他是亚雯的男朋友,叫白小亮。

晴朗的日子,亚雯会换上一身蓝运动衣,戴一顶太阳帽去登山。她登山的步子是极正规的:身子稍稍前顿前脚踏实了,后脚才提起来,形成一个又一个整齐的弓箭步,一起一伏,整个身体显出一道道健康、柔美的曲线。青山绿水,衬着她的身姿。这时,采药的小伙子和姑娘们会傻了眼远远瞧着,情不自禁地学着她的样,在她身后摆成一条长龙。到半山腰,亚雯坐在石头上歇息,一回身,看见那长龙般的队伍,禁不住心头一热:“快呀,快!”其实,他们哪一个也能赛过她的。

登在最前边的是雪玲的男朋友玉龙。他是上山来放蜂的。他走近亚雯带着友好的笑意,“你登山真好看!”亚雯看着玉龙棱角分明的头额和那挺起的宽人的胸脯,不知怎么对他有了好感,也有些替他惋惜起来:“哦。你要是在城里……”

“你家在城里吗?”玉龙问。

“哦,哦——”亚雯结巴了。

小伙子姑娘们围上来了。

“城里人也会登山?”

“你这身衣裳在哪儿买的?”

“这帽子十斤党参能换来吗?”

“你跳的哪舞在那儿学的能教给我们吗?”

亚雯突然对面前的姑娘们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她讲城里的电车、商场、公园、舞会以及山沟姑娘们莫名其妙的冰淇淋、睫毛夹子、国际流行色……

“哼,城里那么好,到我们山里头干啥?”坐在一边的雪玲冷冷地说。她讨厌同伴们围着亚雯问这问那,孤零零地把她扔在一边。过去,都是姑娘们围着她转……如今,哼,连玉龙也向她献殷情!

亚雯陡然涌上来的热情被雪玲的一声“哼”扑灭了。她扭过头,打量着雪玲,涨红了脸。“哼,谁愿意到你们这鬼山沟来。”

“不愿来?也没人请你啊——”雪玲拖着长腔。

“请我?八抬大轿抬我也不来!你们这儿闷死人,烦死人!”亚雯拉长了脸,漂亮的睫毛上忽然挂上了晶莹的泪珠儿。

“雪玲。”亚雯身边的玉龙止住了雪玲。

雪玲一摆脸狠狠地瞪了玉龙一眼,“少管闲事!”她把药材篓儿往背上一甩,空中闪过一道绿色的弧线。她气呼呼地朝上山的路走去了。

姑娘们愣住了。她们纷纷指责玉龙,说他不该气走了雪玲。边指责边望着雪玲的背影,然后都一窝蜂似地追她去了。

山梁上只剩下玉龙和亚雯。亚雯大约还在生气,歪头看着山沟里“叽叽”叫着的鸟儿。玉龙走近了她。

“是她们不好。”

“不,是我……”亚雯笑了,转过头来,“你真好。”

“真——好。”玉龙学着她的腔调,也笑了。他望着西边山腰上的一面坡。那儿有他养的蜂。

“你干什么去呀?”亚雯跟着他的目光看去。“放蜂?”她的目光中现出了惊异的神情,“好玩吗?”

“当然好玩。”

“我可以……跟你去看看吗?”

“走吧。”

沟坎上,摆着几十箱蜂。玉龙把一箱箱蜂搬到另一面坡去。亚雯在旁边看着,不时地惊叫一声,是蜜蜂爬上了她的额头。

“不要动它”玉龙走近她,把爬在亚雯额前头发上的一只蜜蜂提了下来。“你一动它就要蜇你了。”

亚雯笑了。她在满是阳光和花草的山坡上跳来跳去,像一个快活的小鸟儿。好大一会儿,玉龙才搬完了那些蜂。过去都是雪玲帮他的。

“愿意在我们这儿住一辈子吗?”玉龙擦着头上的汗珠儿,在亚雯身边坐了下来。今天他格外兴奋,跟一个城里姑娘在一起,他还是第一次呢。他仰着头,躺在山坡上。让温暖的阳光照着。

“一辈子?我才不呢!”亚雯站起来,“叫我放一辈子蜂?挖一辈子药?偏不!我要到大城市里去,逛公园,跳迪斯科舞。你们这儿有公园吗?有舞会吗!”

玉龙被激怒了。公园、舞会有什么了不起?迪斯科,不就是电影里那些摇摆屁股吗?那是什么玩意儿_?他虽然羡慕城市生活,然而他不能容忍亚雯这样瞧不起皂峪沟。他霍地坐起来,大声嚷道:

“我们这儿不好,那请你赶快走!走,现在就走,他站起来,面对着大山沉默了一会儿,猛地在山坡上翻了了个跟头。然后,他在倾斜的山坡上摇摆了起来。那姿势,准确地讲像西班牙斗牛人的舞步,自由、放荡而又雄浑。一边舞,他一边唱:

“嗨,莫要笑,莫要哭。

皂峪沟也有迪斯科。

你采药,我放蜂,

花满坡,草满沟,

还有那——

苹果核桃和山楂……

嗨、嗨、嗨——

嗨、嗨、嗨——”

玉龙的声音,落在对面的崖畔上又反过来,满山沟于是都“嗨、嗨、嗨”地轰鸣……”亚雯先是惊呆着,然后也跟着他跳了起来,不过,她跳的是真正的迪斯科。不一会,他们的头顶,飞来了群群山雀;也随着他们飞舞……

皂峪沟的早晨真是个迷人的世界。青山环抱,草木葱茏,漫坡上炊烟缭绕,掩映着青砖的楼房,楼顶上冻晒着药材、兽皮。急湍的皂峪河宽不过三十米,从深邃的峪谷中奔出,绕过一座座人家,带着轰响,流向山口。

秋末冬初,正是采药的好季节。这时节采的药,津泽充足。这不,天刚放亮沙石公路上就响起了姑娘们的嬉笑声,

“哈哈,雪玲怎么没来?”

“她呀,正藏在屋子里跳迪斯科呢。”

“哈哈哈……”

话是一阵风,来去没踪影。昨天玉龙和亚雯在山坡上跳舞的事儿不知叫准瞧见了,姑娘们马上传扬开了。

“哎,知道么?昨天玉龙跟那个在坡上……”

“嘿,俩还搂住亲嘴。”

“……嘻嘻。”

昨天,当姑娘们把玉龙和亚雯跳舞的风吹到她耳朵之后她哭了半晚上。过去,唐大爷在时,她隔几天就在药材门市部跟玉龙亲亲热热地说一阵话。虽然是八十年代了,皂峪沟仍不免有封建思想,唐大爷没说的,总是为他俩开绿灯”。自从亚雯来后,玉龙对她冷淡了几分,眼睛总绕着人家转。跳舞,亲嘴,应该属于她和玉龙的。都是那个妖精,勾引得玉龙跟着她屁股转!她恨死亚雯了。都是她,扰乱了自己平静美满的生活,破坏了自己在皂峪沟的优越感。雪玲来了气,这天一个人上山、挖了一天药,第二天天不明背着药材到芒川镇去。卖了药材,她到镇上的理发店烫了发。她要气一气亚雯:别瞎妖精,跳舞摇屁股,只要不嫌丢人,谁不会?

回来时,雪玲箭步如飞。她要告诉同伴们:洋头发不是用火烤,而是用电烧,烧得头皮豫冒火!不,她要首先叫那个臭亚雯知道:皂峪沟的姑娘不比你丑!

皂峪沟到了。雪玲横了横心,走进药材收购门市部,阴沉着脸,冷冷地打量着坐在柜台后面的亚雯。

亚雯惊讶了一阵,终于认出来了,站在她面前的就是那天登山时骂她的那个姑娘。她好生奇怪。那天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么漂亮呢?那明澈如水的眼睛和那天然美的神韵,加上那刚烫过的波浪式头发,使她惊叹!

“你……”亚雯迟疑地问。

“我叫雪玲,玉龙的女朋友!”雪玲自己都大吃一惊:怎么,我疯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逼近亚雯,指着她:“从今以后,不准你跟玉龙好!”她哽咽了,突然把头埋在柜台上,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将她跟玉龙青梅竹马的感情一齐倾倒出来。

亚雯先是惊愕着,脸色一会儿通红一会儿煞白。她长了二十一岁,还从没有人如此坦率地在她面前表白对另一个人的爱;而且,这完全是由于自己引起的。她为皂峪沟这个勇敢、纯贞的姑娘感动了。

“雪玲……姐!”亚雯冲出柜台,搂着雪玲的肩头,“你想错了。我没有跟玉龙好啊!”

“那,”雪玲停住了哭泣,“你跟他跳舞,亲……”

“哈哈……”亚雯大笑起来。把雪玲搂得紧紧的,脸贴在她的额头上,“你跟他那么好,我敢么?”

雪玲喜泪纵横。她愣了一会儿,猛地扑在亚雯脸上亲了一口,“叭!”那么响亮的一声。她满脸彤红,伏在亚雯耳朵边轻轻地说:“你教我跳迪斯科,好吗?”

“嗯。”

“现在,现在就教,行吗?”雪玲激动地问。

“现在?”亚雯迟疑了一会,又止不住地笑了。她拉着雪玲的手,在屋子里跳了起来……

阳春三月,皂峪沟一片繁忙,大人、孩子都忙着。瞧,那牛背着各种树苗——桃、杏、苹果……孩子们欢叫着,扬着牛鞭快活地奔来奔去。笛声、歌声,汇着朝霞从流着芬芳的桃花水面响过,奔腾着,激溅着……亚雯也在柜台里坐不住了,春天,药材门市部是冷落的时节,连小伙子从门前匆忙走过,都无暇留下一张微笑的面影。亚雯在雪玲和姑娘们的帮助下,学会了骑牛和赶着羊群到山腰吃草。她扎起瀑布般的头发,在脑顶绾成一个高耸的漂亮的圆盘,甩着清脆的牛鞭,在山坳,在沟涧,她脸上绽开幸福的波澜。

在玉龙的提议下,皂峪沟的小伙子姑娘们办起了俱乐部。一幢表面用白色的米石缀成的小楼,正好在药材门市部对面。为盖这楼,小伙子姑娘们都拿出了自己积攒的钱,自己运料,投工,只花一个多月时间小伙子姑娘们就在里面,唱起来了,跳起来了,打破了皂峪沟的寂静之夜。

春意暖人心。亚雯再也不皱着眉头,吊丧着脸啦,以至有几个礼拜六,司机小亮按着喇叭叫她回家,她的脚步都有些迟缓。

一个绿雨潇洒的清晨,许主任从山下回来了。他走了一个星斯,说是要开什么会。他喊醒了还在酣睡的亚雯,让她赶快回县城一趟。

绿雨不知人心事。亚雯走了,山谷弥漫着淡蓝色的晨雾,早起的牛儿在河畔悠闲地漫步……皂峪沟的小伙子姑娘们从许主任那阴沉着的脸上,似乎觉出了什么不祥。蒙蒙春雨,给他们心头投下一道道阴影。

下午,春雨已经停住亚雯回来了。走下汽车,她的脚步格外沉重。皂峪沟的春风,还是那样温暖,流水还是那样欢快。雨后的阳光,还是那样清新。但是,她……她伤心地捂住脸哭了。

蓦地,远远近近响起了脚步声。她抬起头,原来是皂峪沟的小伙子姑娘们闻讯赶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是雪玲和玉龙。

“雪玲姐!”亚雯扑上去,止不住的泪水落在雪玲的肩头。

“亚雯,谁欺负你了?”

“说呀。我们大伙给你出气!”

他们的身后,突然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哦,小亮的车来了!

“停车,亚雯在这儿——”

“停车——”

他们挥着手,一齐喊着,有几个竟站在路中间摇着手。车,似乎慢了一些,可是当大家退出路中心时,从车里露出一张带着嘲讽的脸,瞥了亚雯和大伙儿一眼,又猛地加速了,“忽——”车尾卷起一片潮润的春风,很快就消失在那边山梁了。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面面相觑,然后又骂了起来。

“开个臭车,有啥了不起的!”

“明天他上来看我不拿石头砸了他的车!”

小伙子、姑娘们怒气冲冲,最后都把目光转向亚雯。

亚雯抬起头,“我被退回家了!”

什么?大家愣住了,亚雯被退回家了?那我们采的药材谁收?谁把亚雯退了?

许主任来了。他告诉大家:“亚雯也是个农村姑娘,是合同工,是让走后门的药材公司经理的小姨子的妹妹给顶下来了。”他沉吟了一会说:“亚雯工作干得不错,是个好姑娘!”

是的,亚雯是个好姑娘!大家一齐喊起来。他们为失去这样一个朋友而不平,雪玲背着人抽泣起来。有几个小伙子竟然要下山去找公司的领导,被玉龙止住了。他提议:晚上,我们为亚雯开欢送会!

皂峪沟的夜,群星闪烁,微微轻风,缕缕水声,淹没在一片歌声、笑声之中。在宽敞的俱乐部里,小伙子姑娘们把亚雯围在中间,绐她披上一条鲜红的围巾——那是象征美好、吉祥、友谊的信物。他们敲打着锣鼓,弹着琵琶,排成一个圆圈。跳起了亚雯教会他们的迪斯科舞。

雪玲领唱着:

“唱起来啊,

跳起来啊,

皂峪沟有了迪斯科哪。

啊——

手拉手,心贴心,

山高路远朋友多……”

亚雯先是沉默着,呆立着,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品莹的泪珠。也许是皂峪沟儿女那种对生活的热切挚爱和对朋友的忠诚无私感动了她,她和大家一起唱了起来,跳了起来。在这美好的夜,她的嗓音格外嘹亮、动听,舞姿格外轻快、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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