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见他脸色难看,却强撑着与自己说话,装作无事的样子,便也遂他的意,装作不觉。
转身看向药炉道,“那我就等上两日。只是不知怎的,你给我那药我昨日吃了,却更觉得难受,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
何遇边说着,边从袖中掏出药,“你看看,是不是这药出了问题。”
白玉欲伸手去接,何遇见他的手较之前更颤了,怕他心有顾虑,把药放在案几上便转身去看旁边架上的药草,拾起闻了闻,又看向架顶上的瓶子里的丹药,和瓶上贴着的名字……
白玉看了眼何遇,见他自顾忙着,便倒出药瓶里的药看了看,见并未不妥,问何遇道,“你昨日只吃了一颗丸药?”
“嗯。”何遇应着转身,白玉见他要走过来,忙将手中的药放到瓶子里,将手收回去。
何遇只装作没看见他慌乱仓促的样子,走过去坐到他对面道,“想必是我前几日不歇调息的原因,这丸药已经不适用了。”
“是吗?”白玉笑了笑,他此刻只怕何遇看出他的窘迫,也无暇思考别的,何遇如此说,他便如此答应着。
何遇看了眼他,笑了笑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且等你两日后将我的药送到我手中。”
“好。”白玉点头应着,又想起他此刻已没有了药,叫他道,“那你这两日……”
“两日而已,我将养着便是了。”何遇回头笑着,说罢,走了出去。
回到绛紫殿,非晚正在殿中等候,见了何遇,笑道,“你回来了啊,几日不见你了,我来看看你。”
“你禁闭还没过去,可是又忘了?”何遇说着,笑着走过去在非晚旁边坐下。
非晚笑道,“你自己都不把禁闭当回事,带我在这陌上飞了一圈。再说了,慕华公主已经回了天宫,这禁闭也就可有可无了。”
“公主虽回了天宫,可羲和君还在,你们轻易不要去芙蓉宫那边。”
“知道……”
“嗯。”
正说着话,非晚一只手撑着案几、捧着脸蛋,只笑看着何遇,眸光缱绻,带着痴意。
而何遇,也不觉的回视着她,满目温柔……
萧鸣见他们如此,再呆不便,忙道了句有事要办,便退了出去。
“你就是来看看我,没有话说?”何遇问
“倒是有许多话说,”非晚笑道,“只是不知从何说起,要如何说。”
“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何遇笑道
非晚想了想道,“我这几日都在修习功法,可没办法,还是无用。呆在殿中无聊,又想你的紧,便来看你。”
“你这丫头……”何遇听着她这话,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这话,也不怕被别的神仙笑话。”
非晚鼓着两腮看着他,她本是不好意思开口的,可见他问,她便趁势说出来,又见他听了她这话反比她还拘着,这倒有意思了。
笑道,“我原也不怕人笑话,而且,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要笑,也只你一个人能笑,反正我就是想你的紧。”
“我不笑。”何遇故作沉稳的说着,可笑容难掩,又道,“我就是笑了也是因为心中高兴,无关其它。”
“嗯…”非晚傻笑了两声,“高兴就好。”
“嗯。”何遇笑着点头。
正对视而笑,何遇忽感身体一阵强烈不适,就如五脏突然俱裂,血肉之躯被人生生撕开……
脑袋一阵晕眩,眸中也有了重影,见非晚满目笑意的盯着自己,怕她看出异常,笑道,“你看也看了,还不回去?”
“我舍不得回去,对了,我去倒两杯茶来。”说着,非晚转身去倒茶。
何遇从昨日到现在只吃了一颗丸药,身体受损,自身修为受限,也无法引灵调息。
刚刚给白玉送药时便已不舒服,回来见非晚在这,也只是强压着。
此刻病如海水泛滥、一朝涌下,再难压制,神思也逐渐混沌起来。
非晚回来将茶给他,见他没有精神,似有疲惫,道,“你怎么了?”
“没事。”何遇接了茶笑道,“好像有些困。”
“困?”非晚疑惑看着他,“那……进去休息休息?”
“不用。”何遇笑道,“我陪你说会话。”
“话什么时候说都行。”非晚拉着何遇起来,“你去睡会,我就在这陪你。”
说着,非晚拉他一起走进卧房。
何遇见她硬守在这,怕她看出端倪,便背对着她而卧。
非晚坐在床边看着何遇,哪怕只是背影,只要是何遇,她便很安心,也很欢喜。
何遇昏昏沉沉,直睡到第二日。
这中间花叙找了过来,见非晚在这,便放心回去了。
非晚瞧着何遇有些不对劲,时而蹙眉,蜷缩着身体有难受之态,便问萧鸣缘由。
萧鸣只道是修炼太急,伤了筋脉,休息一下便好。
非晚听了,想他确实整日只顾着修炼,也没有怀疑。
何遇醒来时,非晚正倚在床边小憩,听见响动,忙抬头看他。
只见他双眸微红,带着疲倦,也正看着自己,笑道,“你醒了?是不是很难受?”
见非晚紧张的样子,何遇微愣,以为她是真知道了护神丹的事。
还未说话,只听她又道,“萧鸣说你练功太急,伤了经脉,你得好好调养调养才行。”
“嗯。”何遇微笑点头,“我睡了多久?”
非晚道,“一天一夜,要不要叫白玉师哥来看看?”
“没事。”何遇说着起身。想起白玉,心中暗道:“他此刻,应该不难受了吧……”
这边,白玉吃了何遇还回去的药,外加一天一夜的调息,已好了许多。
双手不颤了,体力也渐渐上来了。
婳婳携了练好的丹药匆匆进来,边倒出药丸在手心边走近白玉,正伸手递药,见白玉已恢复气色,愣了愣……
收回手,眸光扫向他后面案几上的药瓶,心中已然明白,原来是何遇将药还了回来。
白玉见她这样匆忙,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拿了她手中的药,笑道,“这次真是险些要了我的性命,以后这药,要多备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