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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起风了

起风了

都说夏天应该是个千万种生命盛放的季节。可怎么仿佛只剩下怒发冲冠的太阳悬挂在空中,毒辣地炙烤着苍茫的大地。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过篱落村的村口,吹进了白嬅皱巴巴干瘪瘪的心脏。

“嬅儿,车到了。”

“妈,我不想去上课。我想在家陪着老爸。”

“别在这里废话,赶紧上车。”

“妈,妈……”

没等白嬅说完,欧阳已经把白嬅推上了这辆蓝色的校车。白嬅后脚刚跨进校车,校车司机就把门关上,准备发动。隔着这扇透明的校车玻璃门,欧阳示意地给白嬅比了个手势。白嬅不明所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自己一番。原来,刚才妈妈在生拉硬拽自己上车的时候把她的校服给弄皱了,书包也被拉到一边,衣领也翻了起来。她恍然醒悟,整理了一下衣衫,想向门外的妈妈挥手再见却不成。因为此时的校车已经缓缓离去,白嬅只能透过后面的玻璃窗,看着妈妈还原地不动地立在那里,双目注视着自己,不忍离去。白嬅拽着书包带肩带,一路摇摇晃晃地穿过校车的过道,径直地往车厢最后的位置走去,想让妈妈看到自己的挥手道别。可惜,车子已经走远了。“妹妹,坐稳了。别在车子里到处乱串位置。赶紧找位置坐下,系好安全带。”白嬅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大叔,没有吱声。

校巴大叔还是那个大叔,依旧喜欢戴着黑色鸭嘴帽,金色边太阳眼镜,听着韩文歌肾上腺素居高不不下地开车,遇事的时候粗鲁地吆喝别人的大叔。校巴也依旧是那辆破旧不堪的只有22个座位的中型校巴,说好的安全带一点也不安全,22个座位的安全带,要么是安全带扣子坏了,扣起来也是松松垮垮无法调节松紧度;要么就是扣子直接爆了,剩下一条被卡死的带子,只有瘦子能灵活地钻进去;要么就是带子老紧了,往死里拽也拉不出来,但凡有点肚腩的人这一路要是坐在那个位置上估计持久坚持下去潜水闭气能力准能拿第一。整个安全带系统最牛逼的就只有那个安全警报了,一旦有人想偷懒没有扣上,车上警报就响个不停,像是快要爆炸一样。这样残破不堪的校巴,有5个安全带是正常的就算是了不起的。正当白嬅犹豫着要坐哪个座位的时候,一把温柔熟悉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嘿,这边。”白嬅抬起头,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高个子正坐在校巴左侧最后一个靠窗的位置摘下耳机向自己示意。原来是齐飞。也是,篱落村是校巴启动的首站,村里同一所高中的就只有齐飞了。不是他也不能再是别人了。“拿着。”白嬅一手把自己的书包丢给齐飞,不顾形象地闭起眼睛瘫坐在齐飞右手边的位置上。“来,我们听听歌吧。”说着,齐飞取下一边的耳机,往白嬅的左边耳朵塞进去。“后视镜里的世界,越来越远的道别……”周杰伦《一路向北》的歌词声声入耳。白嬅鼻子一酸,眼泪也跟着落下来,但依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幸亏我早有准备。”此时齐飞从包里掏出一整包阿尔卑斯青苹果味棒棒糖。他撕开外包装,掏出一颗,再撕下了小包装,往白嬅的鼻子晃了一下,又用棒棒糖碰了一下白嬅的嘴唇。正悲伤的白嬅嗅到了糖果的香味,睁开眼睛,看着齐飞。一脸认真地问:“你怎么有这个?”“如果此时没有这个,那我们这二十几年的塑料友谊就都是白搭了。吃吧,吃了心情会变好。”“你先帮我拿着,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先做。”“这么关键的时刻你还有什么能比吃棒棒糖还重要的?”齐飞一脸茫然。“我还有件事想麻烦一下你,别说话,把你身子的左侧往外边靠出来一点。”“啊,我衣服脏了吗?这衣服可是我刚刚手洗完晾干才穿上的,我还特意加了金纺衣物柔顺剂,你闻一下是不是你最喜欢的薰衣草味。”“嗯,正合我意。”“那是,我可是个有洁癖的人,不像你,除了学习成绩好,其它都乱七八糟的。”齐飞右手举着苹果味棒棒糖,为自己洁癖沾沾自喜,突然白嬅的脸往他的左侧肩膀一靠,把眼泪鼻涕认真地在齐飞的衣服上擦拭了一遍。“好,给我帮帮糖。”齐飞被气得直接蹦了起来,彻底忘记了自己有着180的高个子。“看头。”白嬅还没说完,齐飞的头就响亮地往车顶撞了一下。“哎呀,我的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齐飞,你,你……哈哈哈哈哈……”白嬅拿着棒棒糖,哈哈大笑起来。惆怅的心情被暂时喊了卡。看见刚才还在难过的白嬅因为自己的出丑而笑得这般爽朗璀璨,本来想生气的他也跟着白嬅傻笑起来。“这笔账我就先记着,以后有你要还的。”“懒得理你。”白嬅嘴巴吃着棒棒糖,也给齐飞递了一颗。“来,只有我一个人吃实在是太寂寞了。”“可是我不爱吃青苹果味。”“那你不喜欢还买,是不是脑残。果然,老天是公平的,你外表长得好看,这智商是得平衡一下,不然,对别人不公平。来,吃吧。陪我一起吃。这么多我自己一个人吃不完。”齐飞接过已经拆好包装的棒棒糖,一脸委屈地吃了起来。“看,你的五官都要揉在一起了。青苹果味果然不是大众口味,只有我这么有品位的才懂得欣赏它的美,哈哈。”“对,就你最有品位了。有没有纸巾?我要把你的眼泪鼻涕擦干净,脏死了。你倒是挺聪明的,知道坐我右边就把眼泪鼻涕擦在我的左肩。”“那是的。给你,纸巾。”白嬅递过纸巾,吃着帮帮糖,一脸严肃起来。“齐飞,你说,如果我考到了大学,还有没有钱继续读下去呢?我家里的事,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齐飞急急忙忙擦拭的手慢了下来,正想要说点什么,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停了下来。原来最多人的一站到了。白嬅端坐起来,从齐飞手里取回背包自己拿着。司机一开门,一大堆学生就蜂拥而上。

上车的学生们熙熙攘攘,但庆幸正在念高中的学生们10个有8个都是极其注意个人形象的,从发型到包包,从手表到手机,从耳机到鞋子都极其讲究。因此,白嬅隔壁家商铺隔壁小卖部的老黄也常跟欧阳和白叔笑说:“现在最富有的就是高中生了,发型不仅要指定发型屋还要指定发型师,学徒觉得信不过,一般的发型师认为不靠谱,多花好几十元就是为了指定一个所谓的发型总监花个几分钟为自己剪个刘海。手表卡西欧低端的型号不用,非得花个四位数只为了购买一个BABYG。手机更不用说了,国产的不用,非得要个韩国的三星或是美国的苹果。男生们就更加是烧钱了,光是为了购买球鞋每一年的开销都足够我跟我老伴两年的零花了。”

正是因为现在的高中生们正处于青春挥霍的美好时光,任何一丝影响自我形象的多余行李都是不可能出现的。也多亏这学生们的爱美之心,校巴才不用承载多余任何多余的行李,不然这正喘着大气的校巴估计不用启动就会立马跪倒在这炎热的车站边上。

有许多时候,悲伤的情绪被突如其来的外在因素打断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正是这些非可控因素,会先让人暂时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拥有着瞬间的快乐。哪怕这快乐是短暂的,但它往往足以让人的心灵得到休息,让原本即将马上干瘪的心脏注入一股清泉,延长着它的寿命,暂时留有力气逃离这没有出路的死墙角。

“你猜这小蓝再过几周要跪倒?”齐飞调皮地问白嬅。

“我觉得就三周太多,两周刚好。”白嬅化身福尔摩斯,一脸认真地回答。

“那咱们来打个赌,输了的请对方一个月维他柠檬茶。”

“行。可是如果我赢了,我要多加一包青苹果棒棒糖。”

“好,成交。”

两人四目相对,默契地笑了一笑。

车子终于启动了。这一站上完,车子剩下几个位置就要满员了。在这烈日酷暑之下,车厢里各种沐浴露洗发水,发蜡,正牌杂牌香水多年未清洁的空调吹出阵阵酸爽的味道相互充斥着。此外,车厢里的各种声音也更是让白嬅和齐飞每次坐校巴都吐槽的高频率点。

“诶,你看那个胖子章,又准备开薯片了。”齐飞跟着白嬅示意的方向看过去,胖子不出两秒真的从背包里掏出一包薯片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嘴角不到几秒钟就沾满了薯片碎。“看,老高的耳机还是之前那个破皮了的,估计等会儿声音又得外泄了都不知道。这一次我可不想再听什么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了。”齐飞调侃道。“你放心,据闻老高最近失恋了,跟他分手的就是现在坐在他后面再后面一个座位的人称白天鹅的美女。估计今天他会隔空送你一首梁静茹的《分手快乐》,你就掏干净耳朵准备享受享受这难得一次的新曲目吧。”白嬅回答。“那梁家三姐妹估计又要开闺蜜大会了。你猜猜她们今天会谈论什么主题?”白嬅接着说。“上次她们正在国家又颁布了哪项政策,这次估计得论环境环保问题千钧一发,哈哈。”齐飞说完,自己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齐飞,谢谢你。”看着齐飞这么卖力地逗自己开心,白嬅内心满满的感激。“你画风转变得这么快,突然这么感性,我有点害怕。说吧,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你。”“齐飞,我是认真的,我是想认真地谢谢你。”白嬅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的人,然后又认真地向齐飞表示了自己的谢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困难都只是暂时的,你就放心地一如既往地做学霸吧,其它东西也不是你能掌控的。就像我的家庭,许多事我都是无法掌控的,我不还是活得好好的,与你这位老学霸做了十多年的好朋友?我成绩不好,大学是指望不上的了,我还指望着你考上了北京师范以后带我去溜溜,好让我领略一下天子脚下的名牌学府。这是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考上的学府。不是夸张,现在我就已经幻想到你成为老师的样子。你就好好干,其它都不用想,等着桃李满天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想起你们家的事的,我……”“没事,咱们听歌,我手机里有你最爱的林俊杰的《曹操》。”话音刚落,齐飞就打开手机把音乐目录翻到《曹操》,再一次帮白嬅带上左边耳机。“东汉末年分三国,烽火连天不休……”歌词一字一句串入大脑,暂时让白嬅的不安放到了一边。

齐飞真的很了解白嬅。在齐飞眼里,白嬅就是一个十分崇拜法国民族英雄贞德的外星人,就连她的微信头像都是贞德高举战斗旗帜的英勇样子。她没有普通女子的柔和或者妩媚,在高中生已经盛行做各种发型化各种淡妆的年代,她竟然还迷恋着素面朝天,干练短发自我形象。她骨子里有种英气。当别的女生在研究身体护肤,美容美妆的时候她竟然在看军事新闻,感慨伊拉克又多了多少难民无家可归。当别的女生正在学习如何优雅展示自我的时候,白嬅却在看三国演义上身,动不动就对自己打打杀杀。但这一切反而让齐飞觉得,白嬅身体里的血液从来都是热的,每次自己靠近的时候白嬅都能给他自己温暖。“也许,命中早已经注定,我们会一直成为好朋友的。”看着整沉浸在音乐中的白嬅,齐飞心里萌生出这样的念头。“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你这个粗心鬼。”齐飞就像是白嬅身体里的蛔虫,总能第一时间感应到白嬅的喜怒哀乐。他很清楚,每次白嬅情绪低落或者有什么坎过不去的时候,JJ的这首《曹操》都能给她再次战斗的勇气。

友情总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就这样,两个人的命运被相互纠缠在了一起。不前进,也不后退。像一盒老旧的磁带卡在那里,重重复复地播放着同一个旋律。不知道是时间让友情持续着,还是友情让时间停留着。如果有一天,这熟悉的旋律听腻了,或者被全新的旋律冲破了这种平衡,命运又将如何把这十年如一日的友情接着延续下去?

“齐飞,现在几点了?”

“下午5点15分。”

“哦。”

白嬅刚醒过来离开一会儿,又咪上眼睛听歌。

车子已经开动了快要60分钟了,夏季的白天总是会比别的季节都长。虽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但是太阳依旧在绽放着自己夺目刺眼的光芒。

“真热。”

“我帮你把空调口开大一点。”

“不要,这空调都快要臭死了。”齐飞刚举起手想调节空调口的大小,就被白嬅一手抓住了手腕。小小的手力气却异常地大。齐飞低头想骂白嬅把自己手腕抓得生疼,低头时不经意发现此刻的白嬅散发出前所未有的魅力。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散落在她的齐耳短发上和不施粉黛但依然白净的脸上,仿佛耳机里的音符都在她的身上跳跃着,欢快着,澎湃着。一向好动喧闹的白嬅很少在外显示出现在这般恬静柔美的样子。齐飞的心脏砰砰地跳动起来,脑子里想说的话一句也想不起。他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嘴唇和喉咙随着心脏的加剧跳动而逐渐发干。

“你还不坐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180的高个是吧?”白嬅说着,摘下耳机,睁开了眼睛,与正看着自己的齐飞眼神一刹那间交接上了。此时,齐飞的耳朵唰地一下涨得通红。眼睛不由自主地开始眨个不停。“是天气太热了还是怎么滴,你的耳朵这么红?还有,你眼睛是进沙子了吗,叫你不要弄那个又脏又臭的空调口,你偏不信,现在着了它的道了吧?”白嬅一抿嘴,一把把齐飞拉下来坐下。“来,我看看是哪只眼睛进沙子了。”白嬅认真地端详起齐飞的眼睛,寻找沙子的踪迹。她左手托着齐飞的下巴,右手把齐飞的左眼皮撑开,上眼皮没有发现,就看下眼皮。结果左眼找不到任何东西,就往右眼继续寻找。

齐飞与白嬅认识十几年了,虽说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上学放学一起,自行车一起骑,校服一起穿,水一起喝,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彼此的脸如此近距离地靠近过。齐飞的心在体内翻江倒海,一浪扑一浪。

“不用找了不用找了,没事,没事。你眼睛才进沙子呢。”齐飞果断按下了自己的紧急制动器,不让白嬅继续碰自己的脸。“诶,不是,你别好心当驴肝肺哈,沙子进去了可大可小,分分钟要你到医院去做手术。我告诉你,你本来脑子瓜子就不好,如果眼睛还动动刀子了,就连你这帅气的皮囊也将不复存在哦,你可得想清楚,不然我还是再帮你找找呗。”白嬅想再一次靠近,齐飞的身子忍不住后退了一下,双手前推,做出抗拒的动作。“你今天有点怪怪的,你是不是吃错哪门子药了。难道是哪位神医见你平时脸皮厚给你特制了专治厚脸皮的害羞药不成?嗯,有古怪。”“你才有古怪,我正常得很。我耳朵红是因为刚才那个站上来了隔壁班的班花,你小屁孩一个懂啥?”“班花?以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哪个,哪个?指给我瞧瞧,我好替你把把关。”白嬅挺直腰杆,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嘴巴里念叨着:“班花,班花在哪?哪个隔壁班的呀,10班还是11班?她叫啥名字,学习有我好吗?身高有多高,长发还是短发……”“你平时吃的不是米饭而是一发一发的机关枪子弹是不是,怎么问起问题来一串一串都不用停下来吸口气的?你赶紧坐下,别给我丢人。有机会再介绍你认识。”齐飞本想随口撒个谎来挡挡自己的紧张,却忘记了眼前的这位学霸是个尤为执拗,刨根问底的难摆脱女子。“那行吧,有机会我再会会她。不对,那你刚才对我眨什么眼呀?你眨眼也应该对着她呀。难道你眼睛眨个不停不是因为见到人家紧张?”齐飞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灵机一动,脑子一闪,脱口而出:“那是因为我快要有好事发生了。我每次有好事发生的时候眼睛就不停地抽动,根本控制不住。你看,它们现在都还在抽动着呢!”说着,齐飞就使尽浑身力气让眼睛眨个不停。看着齐飞眼睛眨个不停,白嬅并未起疑心,疑惑又不失一本正经地回答:“还有这回事,跟你相识十多年了从没发现你有这癖好呀。是不是最近基因突变了,有空我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没有发现的眼睛疾病或者其它并发症,毕竟预防胜于治疗嘛,你说是不是?”看着白嬅这一脸正经的样子,想到她那么容易被骗的脑袋,想生气都生气不起来。“我说学霸,你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混成学霸的?就凭你那呆若木鱼的脑袋,你是不是都有幸运之神护体呀?说,你每次考试之前是不是都请了哪个笔仙,拜了哪位大神?”“评判完我是机关枪,现在又来无视我的努力,还变得这么迷信,看来你病得不清呀。来,吃口青苹果棒棒糖,缓解缓解病情还有治愈治愈你那颗范花痴的心。”说着,白嬅把快吃完的已经露出半根棒子的棒棒糖从嘴巴掏出,伸到齐飞的面前。“这是你吃过的,我才不吃你口水呢。恶心死了。”“喔,你吃我的口水还吃得少吗?没有我多年来口水的浇灌,你今天能有180的高个?”齐飞假装打了个冷颤,装出一副快要被口水淹死的惨状,右手举起用食指指着白嬅:“你这个恶毒的妇人呐,你怎么舍得用你含有黑寡妇般强烈毒素的毒液摧残我这身高180,但体重永远70kg不到的祖国花朵?”“呵呵呵,谁让你的那一双大长腿总是让我跟你说话时脖子都累死了。这也算是对你的惩罚吧。”“这绝对是个美丽的误会啊陛下。臣可是每次跟您老人家说话要么是低下头要么是坐下来,从来没有让你踮起脚尖过呀。只是,我这么努力了,你那小短腿也确实太不争气。”“来,赐你毒苹果,免除你今后一切由于长腿和长期体重不达标引发的烦恼。”“那还是请女王直接把我五马分尸更来得痛快些。”“想得美。就算不赐予你毒苹果,以你这不知悔改的态度,也该凌迟。”“求女王放过臣这条贱命吧,免得弄脏了你这纤纤玉手。”“你确定我的手不是皮糙肉厚?”“当然不是。”“那好吧,哀家暂且饶你不死。”“喳!”

两人入戏太深,以至于没有察觉旁边的同学都在围观他们戏精上身的一段精彩表演。同学们都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白嬅和齐飞给了彼此一个尴尬无奈的眼神,两人不由得用书包把自己的脸给遮了起来。

车子终于以蚂蚁般的速度到站了。同学们排成一线纷纷下车,白嬅和齐飞垫后。两人下车也不放过相互打闹的时间。

“都是你。如果刚才不是你在哪里瞎编胡闹的,我怕你自己一个独角戏难以收场,我才懒得理你。”白嬅一脸高傲。“是,是,是,你说的都对,行了吧。”“那是必须的。别忘了,条款第一条,我说的永远是对的。”“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齐飞唱起了薛之谦的演员来应答白嬅这无理的条约。“你……”白嬅话没说完,倒是司机大叔先发制人:“你们在后面磨蹭什么,赶紧下车!”大叔不耐烦地吼叫着,像一头想要吃人的狮子。“快快快,大叔又要发飙了。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下车以后随你追究。”齐飞拉着白嬅的手,大长腿一步两步,一步两步就走下车去。

他们踏出车门没走远几部,一阵风吹过,飘来了一阵淡淡的香水味。这香水味并不是普通市面上的劣质产品,不仅没有刺鼻,反而是气味清新怡人并且夹杂着一丝丝水果的自然清甜,与夏天的气息刚好相配,隔着空气都似乎嗅到了一个甜美的少女气息。

“齐飞,你有没有闻到?”白嬅一脸惊喜地问。“能用上这个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妖艳贱货。这品位,这档次。”“别装得自己很懂似的。”“嘘,反正还没上课,我们可以站在这里先感受感受清新的气息,让我们敞开心胸,呼吸着这自由的空气,忘记刚才那个臭气熏天的车厢吧。”

正当两人沉浸在这清新的空气中时,十米以外的许苑正往他们走来。不,准确来说,是正朝着齐飞走来。

“齐飞,你有没有觉得,那个香味似乎越来越靠近了?”齐飞深吸了一口空气:“好像还真是。”白嬅齐飞一起睁开了眼睛,四处寻找芳香的源头。只可惜来上学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难以识别谁才是香味携带者。“算了,人海茫茫,我们走吧,我还要先回寝室放下点生活用品。齐飞,你等一下不用陪我到寝室楼下了,你直接回你们班吧。”“也行。”

两人刚准备离开,一把明亮清脆干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齐飞,等等我。”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为出现了幻听,停了下来几戴着疑惑继续往前走。“齐飞,齐飞……”“不是幻听,是有人在叫你呢。而且还是个女的。”“好像还真的是这样的。”他们步伐一致地停了下来,朝身后看过去,一个身高168左右,长发披肩的女生正朝着齐飞狂奔过来。“齐飞,怎么越叫你越走呢?真是累死我了。”许苑气喘吁吁地把话说完,然后对着齐飞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灿烂笑容。“我说你干嘛呀,隔老远就喊我,有事?”“没事,就是想你停下来跟你一起回教室,嘻嘻。”“这位是?”白嬅一脸疑惑,毕竟认识齐飞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听齐飞提及过任何除了自己以外的女性朋友,傻傻的白嬅还一直担心齐飞的性取向是不是有点特殊。齐飞刚想张口介绍徐颖,许苑反倒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来。“你好,我是齐飞的同班同学许苑,我就坐在他正前面。你就是齐飞经常挂在嘴边的青梅竹马白同学吧。老早听闻你是我们级里面理科班的学霸,很高兴认识你。从一入学,我就喜欢上齐飞了,可惜一直都未能成功,但我一直在努力中,哈哈。”“别听她瞎说。”齐飞想打断许苑的话,但已经来不及了。面对如此坦荡直率可爱的许苑,白笙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她愣了一下站在那里。齐飞看着呆着的白嬅,心里有些高兴。“你叫许苑对吗?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你的名字很好听,许苑,许愿,你一定会心想事成哦,加油!”白嬅对着许苑会心一笑。齐飞的心情有些低落。因为齐飞知道,但凡白嬅这样从容的笑容都是发自真心的。“走,我帮你先把行李提到你寝室楼下等你。你,不许跟着,自己回教室。”他生着闷气,一把夺过白嬅手上的日用品,大长腿大步大步地往白嬅寝室的方向走去。齐飞这一赌气,自己走了,丢下两个彼此刚见第一面的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两人还没反应过来,齐飞已经消失不见了。瞬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白嬅先发话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许苑,别放弃,我一定支持你,加油!我先走了,你们回到班级再慢慢培养培养感情,齐飞他这人比较慢热,你得温水煮青蛙。我觉得你很适合他,真的。”“谢谢你,白嬅。那我先回教室了,希望我们以后也可以一起玩。”“嗯嗯,那必须的,齐飞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具体的下次有机会见面再聊。我先走了,免得今晚晚自习迟到了,你也赶紧回教室吧,再见!”“再见!”

她们交谈甚欢,道别过后都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一路奔跑着。

校门口距离女生寝室并不太远。齐飞的大长腿不用花上个十分钟就到了白嬅宿舍楼下。他提着白嬅的那袋生活用品在楼下那个树旁边来回踱步,白花花的板鞋在草丛旁边显得特别耀眼。他忐忑不安,思考着等一下如何跟白嬅解释。

“哇!”白嬅突然从身后出现并用力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打算从背后狠狠地吓他一跳。可没想话音刚落,就被齐飞反手捉住,如果不是齐飞立马发现是白嬅在搞小动作,早已给了她一个过肩摔。“诶,诶,诶,疼,疼……”看到白嬅已经扭曲的五官,立马松开手。“我先回寝室放下东西,你待在这里别动哈!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患了知情不报的重罪。等我从寝室回来再找你算账。”白嬅一手夺过齐飞手上的日用品,不小心把一块女生用品掉落在地上了。齐飞想把白嬅叫住已经来不及了,白嬅早已如火箭般冲上了4楼的寝室。齐飞已鬼鬼祟祟地环顾了四周,犹豫着要不要捡起来。“小伙子,还不帮女朋友捡起来,搁地上放久了,有别的生物爬进去那可就糟糕了。”原来是女生宿舍宿管阿姨刚好路过。齐飞赶紧弯下腰,一把抓起姨妈巾拼命地往校服兜里塞。路过的女生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这不是齐飞吗?理科9班班草。”“哇,好帅。”“对啊,对女友好体贴呀。”“如果我也有这样一个男友那该多好呀,还帮女友买日用品。”“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齐飞急得口齿不清地想解释什么,但想一想,即便解释也是浪费口舌,还不如沉默省点力气等一会跟白嬅解释。

几分钟过后,白嬅站到齐飞面前,装作一副想要严刑逼供的嘴脸。“说吧,那个许苑小同学,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怎么就用勾搭这么我龌龊的词汇呢?我跟她呀,是现在班级的前后桌同学,是同学,可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了。”“那小同学还坦率得挺可爱的嘛。感觉气场跟我也蛮搭的,你就没打算考虑试试?”“我可是一等一的好学生,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不代表我不想努力考个大学啥的。你就不要在那里乱点鸳鸯谱,你以为月老真有那么好当的呀。”“说真的,齐飞,刚才那许苑挺适合你的,认真考虑一下试试呗。人家可是说了是一入学就对你一见钟情,再见深情,估计三见就得被夺魂而决定终身不嫁了。”白嬅对着齐飞甜甜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你的眼光可是出了名差的。自己那什么赵冉都还没搞定,说什么大学等着你,你就别太傻太天真了,还来瞎掺和我的。”齐飞无心一句,让原本兴致在头的白嬅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要知道这可是白嬅的死穴。

白嬅自小脾气就有些古怪,平时倒没怎么呈现,但是在碰触到内心一些伤痕的时候总是反应有些剧烈。情绪来临的时候,她很少宣泄出来,只会突然关闭话匣子,面无表情,对于别人不理不睬,并且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事发现场。齐飞自知碰触到白嬅隐藏内心的小宇宙,轻轻地掌刮了两下自己的嘴巴。还低声地惩罚自己:“就我嘴贱,就我嘴贱,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白嬅抛下齐飞,走得飞快,一个劲地往教室走去。“白嬅,你等等我,等等我呀。我都追不上你了。”齐飞加快了追赶的脚步,见白嬅一路没出声,也不敢再说一句无补于事的话。不一会儿,白嬅就到临近教室门口的拐弯处。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身,让齐飞猝不及防地停了下来。“这里是我班,不是你们班。我要准备晚自习了,再见。”齐飞不敢吭声,只能默默地看着白嬅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疾步走进了三年(2)班。

齐飞回到班级,许苑又贴心地为自己倒好了白开水。许苑正想开口却被齐飞半路拦截。“我们到外面聊一聊。”“哦。”齐飞向来不以严肃脸示人,今天这画风不对,让许苑内心焦灼不安。齐飞把许苑带到一个没什么人经过的走廊过道,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许苑,我现在只想专心高考,其它的事我都不会考虑的。”“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呀。等高考结束,我们可以尝试交往交往。”“许苑,我……”没等齐飞把话说完,许苑就斩钉截铁地把齐飞的话扼杀于摇篮之中。“齐飞,要晚自习了,再不回去会被级长公开点名批评的。我要先回去了。”许苑虽然神经大条,但也是个明白人。她怎么会不知道齐飞这句认真高考背后的含义?这个被自己深爱着的人不过是过于古道热肠,不想因为拒绝而影响了自己的高考罢了。她果然是利英中学的短跑皇后,没几秒,已经从齐飞的眼前消失不见。看着许苑这样的举动,齐飞害怕会影响许苑的高考,便决定先把这事缓一缓。

时间过得很快,晚修3小时很快就结束了。“怎么这么快就9点了,我还有这道几何题还没完成呢。”白嬅喃喃自语。另外那边的齐飞却欣喜若狂地欢迎着晚自习下课是钟声。“终于结束了,得赶紧去找白嬅解释一下道个歉。不然今晚得睡不着觉。”齐飞刚想掏出手机才想起手机还在100米远的小卖部里充着电。

把手机拿到小卖部充电是利英中学同学们的重要生存技巧之一。一切皆因利英中学是个全封闭的学校,全体学生都得住宿舍,并且从周一到周五都必须穿校服套装和指定的运动鞋,校道和寝室都有公用电话,因此学校有明文规定是不允许把手机带进校内使用的。所以学校为了避免有漏网之鱼,决定从源头上断了我们用手机的念想。学校宿舍内原本用来插电吹风和电风扇的电插座全部拆除,每个电插座位置只剩下一个被拔掉了电线的孔和粗略处理过的刮痕。学校还从父母处断了同学们的后路,如有发现,不仅手机要被校务主任没收保管至学生放寒暑假,还要被请来家长进行思想品德教育。此外,学校每天早上广播体操之后或者是年级会议,年度表彰大会等各种会议上都特地向同学们一再强调手机给同学们带来的危害。为了想出各种合理有说服力的理由,学校领导真可谓殚精竭虑,想出来的理由如果每个人都执行到位,估计手机供应商都得关门说再见。因手机有害的发言贯穿了高一到高三的每一次会议,同学们无聊的时候会以一问一答的相声形式,模仿甄主任的口吻,在那里眉飞色舞地数表演着手机给高中生们带来的坏处。

“老师,没有手机,我爸妈找不到我会担心。”

“没事,给班主任打电话就行。我们学校四处围蔽,围墙高还安置了通电装置,连只蚊子想飞出去碰到那个电网都会马上死翘翘,如果哪一天你们屁股痒痒,想着说试一试那个网是否有我说得这么神奇,你们可以找个时间去试一试。其次,我们到处有巡逻警卫,出入学校需要证件,外人也进不来,绝对安全。你爹妈还担心个啥?”

“那如果半夜身体不舒服下不了楼找医生怎么办?”“舍友用来干啥的?这种时候不用更待何时?半夜真不舒服,就叫舍友去当栋宿舍楼的一楼101找宿管员。”

“宿舍的风扇太不给力了,热得都睡不着。傍晚时候洗完澡头发不干就要去上晚自习,时间久了会得头痛病。”

“我们是党的儿女,要向革命先辈们学习学习吃苦耐劳的精神。在我们那个年代读书,哪有什么电吹风电风扇,有块硬床板睡觉就不错了。你们现在就是养尊处优惯了,吃不了苦。你看你们宿舍环境多好,1.2米的宽大床板,还有一整套的床被,独立的浴室和厕所,还有两台风扇随时可以开。学校为了方便你们联系家长,还每个宿舍安装了单独的公用电话。我们以前读书,别谈什么独立浴室了,就是有公共浴室也是不错的了。你们南方人就是浪费水,大冬天又不出汗的,洗什么澡,多浪费国家的水资源。”

“老师,我觉得手机真的很有必要。”

“闭嘴,手机只会导致你们早恋。影响学习。”

……

总之,甄主任的训话被分段模仿成了各具同学们个人特色的段子,在学校的四周都传了个遍。虽然同学们表面上是风平浪静的,但私下里却风云暗涌。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学校有自己的校规,同学们也就有自己翻墙的方法。为了能够能够在校使用手机,同学们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从源头上断绝同学们使用手机的狂热之情?不存在的。外卖部小哥伸出了友谊的小手,向同学们抛来了代表着白鸽的橄榄枝。想必利英中学的校长并没有想到他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办法被小卖部小哥一元充电的概念给突破了。同学们到小卖部充电,一元一次,保证满格。而同学们到小卖部取回手机的时候也是花样各出。大家在小卖部里还明目张胆地打着电话回着信息,一踏出小卖部门口就开始了各种表演。有的把手机立马塞到裤兜里,有的则用书本遮挡着,有的塞包里。在冬天更厉害的就是把手缩进校服里,手里紧握着手机,每每信息提示,校服袖子就总是闪着各种光。因此,冬天晚自习结束后的校道就像是藏满了萤火虫一样,偶尔这里一闪一闪,偶尔那边一闪一闪,美丽又奇妙。同学们该学校的小卖部是并不属于本校管理范畴,是外包出去的独立自主管理。因此只要小卖部没有违反与学校租赁方的常规条约以及国家的经营法律法规即可。校长一定悔青了肠子,怎么就没有在条约上写上一条不能帮助学生手机充电?

“该死的甄老太婆,这么个破宿舍连个插电头都没有,让人怎么活。害我每个月都得多花好几十块钱都算了,现在倒好,肯定害我错过了向白嬅解释的大好机会。”

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小卖部,只见小卖部人头涌动,连站人的地方都没有了,更别说想插队进去取手机。生意如此如火如荼,小卖部小哥是不会搭理那些取手机的人的。齐飞正想放弃挤进去,有一个想法一下子闪过了脑袋。“对呀,还是我脑袋好使。”他翻了翻两个裤袋,终于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100大元。“看,粗心大意还是有好处的。多亏前天晚上洗裤子的时候忘记把裤袋里的钱先掏出来再洗了。不然现在就真的只能等到人潮退去我才可以去取手机。”他高高地举起这张皱巴巴的100大元,用尽全身力气挤进人群中。由于身高的优势,他的校服和裤子虽然已经被挤到移了位,脸部表情也因为太激动而变得扭曲变形,但发型还是依旧丝毫没有凌乱的。高中时代,那些还没长大的男生们,发型乱了还不如要了他的命。终于他冲到了小卖部老板面前。小卖部老板在忙乱中看到这个小伙子气喘吁吁,以为他身体不舒服,紧张地问着:“帅哥,不舒服?”“没有,就是你家生意太好了,就是挤进来的时候遭遇了一场身心疲惫的肉搏。”“哈哈,小伙子说话有点意思。说,想买点啥?”“大叔,来一瓶水,顺便取回我的手机。”“水给你。手机是哪一部?”“那个,背后贴着一把剑的贴纸的。”“真不懂你们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喜欢二次元?连手机外壳都不放过。来,一共3.5元。”“大叔,我只有100。”“微信支付有没有?扫这个。”“看来我是把脑袋给挤傻了。都忘记还有网上支付这回事了。行了,谢谢老板。”老板忙着卖货物,已经来不及应答。这边的齐飞由于一路狂奔下教学楼还全速奔跑了个100米以后还往人群里生拉硬挤了一回,又热又渴。还没完全挤出人群就开始拧盖子喝水。他仰着头咕噜咕噜地喝着水挤出了人群,右手娴熟地用拇指敲着手机屏幕发微信。“白嬅,你先冷静点听我解释。”他急急忙忙地往白嬅微信发送过去。“好啊,你就好好给我解释解释。但你就只有这5分钟的时间了。”面对突然闯入的立体环绕回答声音,齐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东张西望,看见白嬅就在自己的左前方。“你怎么在这儿。”齐飞一脸惊讶,开始慢慢把瓶盖拧紧。“刚才你冲过来的时候我就想叫住你,但你实在太快了,根本听不到我说什么。”“哦,那个……我太渴了,买水喝。”说着,齐飞像个被训斥的小孩一样,拿起水瓶子往白嬅面前晃了晃。“教学楼区不是每一层楼都会有全自动热水器吗?你课间不会去盛水喝吗?你们体育生的脑子都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么。”“那是因为这里的这种水特别好喝,我只喝这个。”“呵呵。送你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走吧,边走边说。”“嗯。”齐飞像一个做了错事被识破的小孩,小心翼翼地跟在白嬅后面,头低低地,手里是不是把矿泉水瓶捏一下,矿泉水瓶发出了“咯咯”的声音。白嬅感受到齐飞的不安,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你想解释什么?是解释你家许苑还是我家赵冉?”“什么我家,别瞎说。”齐飞连忙解释。“叮咚。”突然一个微信通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叮咚”又来一声。“有人微你,还连续两条,看看是不是什么急事。”齐飞一掏出,白嬅好奇宝宝的瘾就犯了。“咦,是许苑美女哦。赶紧看赶紧看。”“她就是太闲了,能有什么事。不管她。”“你不看我看。你不也经常看我手机的讯息。”说着,手机已被白嬅一手夺过。“果然是许苑。齐飞,你说你,都成班草了,身边花也没一朵。这有违当代高中生生存指南呀。据我说,真的,考虑一下吧。我看人向来准,这个许苑,一定一定适合你。”“那赵冉呢?”“赵冉当然是一定一定最适合我的,我也是最适合他的。只是如今我家这情况,对于是否能向之前约定的那样就不知道了。”

刚才还在嘻嘻哈哈的白嬅顿时变得无精打采。“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嗯,没有。”“那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改变当初的想法?”“那是肯定的,我们都对彼此十分了解和熟悉,我从不怀疑他就像他从不怀疑我一样。”白嬅坚定地目光眺望着前方的灯,眼神里没有一丝犹豫。“你们当初就在一起?”“没有,我们没有在一起过。但是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齐飞对白嬅的说辞半信半疑,因为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如此的笃定,如此的坚不可摧。“只听你提起过赵冉是一名又高又帅气的出类拔萃的体育生,除此之外,很少听你提起赵冉的任何东西。”“是的,因为我觉得有些美好就是该留在自己心里慢慢欣赏,他的美好与他人无关。夸少了是遗憾,说多了是损失。”赵冉冷漠的帅气的表情浮现在白嬅的眼前,一切犹如发生在昨天。看着白嬅如此沉醉的笑脸,齐飞的心中闪现一种跌落谷底的落寞。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深深地刺痛了一下胸口,就那么的隐隐作痛而不明所以。

也许青春就总是这样美好又悲伤,清醒又迷糊。这时候的人们总是在悲与喜的城门之间来回穿梭。如果可以有一台时光机器,是否又可以把喜悦再次与一样的人分享,又或者,赐予那些曾经因自己而悲伤的人一些快乐的灵药?可是如果没有悲伤,快乐能够体会到快乐吗?如果没有快乐,悲伤又从何而来?有的人不喜欢喝柠檬水,是因为它酸。有的人很喜欢喝柠檬水,也是因为它酸而且还能富含维生素C。但有的人喜欢吃糖,因为它甜能带来好心情。有的人却因为害怕吃糖过多容易衰老。人与人之间相处时间久了,很容易弱化了彼此最初欣赏的样子,而更加看重彼此为对方能带来什么效益。也许,趋利避害,就是人类无法规避的惯性选择。

齐飞看到白嬅如此如痴如醉地陷入了对赵冉的回想之中,想打断她又不想打扰她。青少年时候的喜欢总是那么单纯,仿佛只要看着自己喜欢在意的人幸福,自己就是快乐的。那些善良的爱慕者们,就像是一个个守卫在公主身边的英勇骑士。他们骁勇善战,却甘愿不争不抢,就安静地陪伴在旁。风里雨里,寂寞中最为懂你。也只有他们最懂,什么才叫无偿的爱。在这个物质并不匮乏的世界里,人们的贪婪和人们的索偿能力都似乎在与日俱增。甚者,得不到的干脆就让它毁灭。

齐飞就是出生于一个这样先天畸形的家庭里。他父母的结合并不是虽然是因为彼此相爱共筑未来,但却一波三折,最终难逃命运的捉弄。恰好朱丽娇家遇困境,她的父亲,也就是齐飞的外公,一生嗜赌和爱喝酒,家徒四壁,还经常性地殴打朱丽娇,并总是向她索取钱财。有一天,朱丽娇刚好下班回家,她的父亲又输掉了5万元,在客厅中间大口大口地喝着不知道什么来路的散装酒。朱丽娇的父亲就是喜欢喝这种不知来路的三无散装酒,因为它廉价量又多,而且酒味虽然不够甘醇但其烈性足够刺激舌头以及大脑神经。乡下那些不务正业没有什么收入的酒鬼大都极其喜欢这个酒。从熙熙攘攘的赌徒中败走之后都喜欢到村尾的小卖部买上一斤半两的量回家喝。有的甚至一边走路一边喝个不停,在路上一路摇摆,欲仙欲死。回到家的时候醉得神志不清,脸色发青,折腾家人。

这也是农村征地带来的弊端。原本就读书不多的农民们忽然遇上了一些企业过来征地,一夜暴富的人比比皆是。面对忽如而至的财产,压抑许久的村民们刚开始都是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户头上这些额外的财产。但是没过多久,有些见识的人就会用于年轻人创业投资,有的人拿去银行定期当做最为保守的盈利投资。有的人却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挥霍无度。他们没有了原来的农作物,也难以再适应背井离乡的打工生活。习惯了务农时候的自由,也再难以忍受在外打工的不自由还得看老板脸色。家里人多一点的,地大一点的,获得的补偿就多一些,因此挥霍的时间也可以长久些。反之,家里人少一点的,地少一点的,获得的补偿就自然少了。这些人挥霍往往总是没两下子就把补偿挥霍完。

而齐飞父亲齐全,母亲朱丽娇两人的原生家庭就分别是这两种情况的典型代表。

齐全家里兄弟姐妹多,而他是家里年纪最小最被疼爱的一位。但朱丽娇家里向来都是独苗,朱丽娇母亲去世以后家里就更是人丁单薄。就在上一年,某企业在这两条村子都征用了土地。此次土地征用都是按照户口本上的人口数量来给予土地征用费。因此,齐全家里分的钱自然也是比朱丽娇家里分的钱多了几倍。分钱那一年,在齐全的家,虽然父母健在,但是每逢家里有重要的事,全由齐全母亲做主。虽然齐全从小调皮捣蛋,但一向小机灵,学东西极其快,别人教授一次,他就都能学会。是他们村里出了名的神通。无论是他的家庭还是村里的人们都对齐全赋予了重大的希望。因为,村里正在打造文化村,极力推崇文化建设,更是对村里不同级别的在校读书学生设有教育基金,努力推崇教育从娃娃抓起,用于鼓励孩子们积极学习,冲刺211和985学校。齐全还是年少时,人们都认为他将来必定能够跻身于某名牌学府中,为村里争光。毕竟村里走出去跳出农门的大学生实在是寥寥可数,惨不忍睹。因此,齐全家里的老母亲特别钟爱这个机灵鬼,只要是齐全的要求,老母亲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满足。久而久之,齐全变形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子弟的习惯,还与一帮小混混长时间呆在一起。打架斗殴,喝酒喝赌博的习惯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练就出来的。随着时光的流逝,伤仲永般的结局在齐全的求学生涯上烫下了句点。多年积聚下来恶习却成为了恶魔般附着在齐全的身上,也让齐老太太在生时尝尽了苦头。齐老太太还在世的时候,齐全虽然喜欢闹事,喝酒赌博,但是毕竟这些都是需要耗钱的。打伤了人不仅要到警察局给罚金还要给伤者赔偿医药费,喝酒成了齐全比吃饭还多的生活开销,他终日无所事事,钱还是得靠齐老太太的棺材本。赌博就更为严重了,有一次齐全参与地下赌博,殊不知麻将桌上除自己以外另外三人都是同伙,于是被人家一个晚上坑了10万元,他曾试图逃跑,可通宵熬夜以后双腿发软的他没跑十米就上气不接下气,又被人围追堵截地拖了回去,最终被强制性通知家属来交钱换人。幸好齐老太太手里还是有点小钱的,于是齐全幸免于难,不然没钱回去,必定少跟胳膊缺条腿才可以离开。地下赌场的人可不是打酱油的人,出了名的诡计多端,心狠手辣。齐老太太在的时候,看在钱的份上,他还是会畏惧齐老太太几分,哪怕他心里时刻咒骂着这个该死的老太婆还不早点去卖咸鸭蛋,他还是得表现得嬉皮笑脸地讨好齐老太太好方便拿钱的时候不会遇到阻挠。也由于齐老太太如此纵容齐全,齐全的兄弟姐妹都极其有怨言,所以,齐全与兄弟姐妹之间是唯一一个分离开来的。他就像一座孤独的灯塔,没有兄弟姐妹愿意搭理。

说来也巧,齐老太太在征地费用刚分完给膝下子女之后就归西了。也许这就是命吧。齐老太太刚离世的时候,齐全并没有觉得生活有多么无助。他开始潇洒地挥霍着这些可能是他今后重头再来努力后半辈子都无法积累的资金。他持续了一整个月的喝酒赌博,肆意地挥霍着兜里日渐变少的钱全全然没有危机感。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个半月之后,兜里那10万元花得差不多了,才想起来老母亲在一个月前已经去世。如今,再也不会有人会像老母亲那样无条件地为自己排忧解难。他醉醺醺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时而嬉笑,时而恸哭,像是一个失去了魂魄的人。他一路口齿不清地高歌着《鲁冰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而就在齐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恰巧遇见了隔壁村的朱丽娟,当时正值夏天,朱丽娟却穿着长袖衣服和长裤。这倒是引起了仍旧在摇晃中的齐全的目光。此时的朱丽娟扎着个高马尾,姣好的面容和稍微有点发胖的身体。齐全看着眼前这个朱丽娟,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醉意正浓的他已经分不清想象与真实。他手里摇摇晃晃地拿着酒瓶子,不知道突然来的什么劲,一把抱住了从正前方路过的朱丽娟。正在神情凝重地思考着什么的朱丽娟被齐全的突然拥抱吓了一跳。一向胆小的她已被吓得连句救命都喊不出来。她闻到了齐全身上浓烈的酒味,看到他手里还握着个玻璃酒瓶子,知道此时眼前的这个人是个醉汉以后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可是出于本能反应,她还是下意识地用力想把齐全推开。可是,齐全虽然瘦,但他还是有180cm的个子在的,加上此人还是个醉汉,整个重心都在往朱丽娟身上靠,那个重量好比平时的好几倍。朱丽娟用尽了全身力气都于事无补。而齐全沉浸在自己的酒醉温柔乡里,糊里糊涂就认为朱丽娟就是自己老母亲,死活不肯放手,还开始大哭了起来:“妈,你不在,儿子好惨。没钱用了,家里快要穷得连水电费都交不起了。家里兄弟姐妹也不管我,我除了耕地干农活什么都不会,妈,你要我怎么活。你别走,再给我多点零用钱再走好不好?啊啊啊啊啊啊……”朱丽娟看见眼前这个男人哭得这么惨,虽然嘴巴里说出来的话让朱丽娟有点瞧不起他,但善良的她又觉得他确实有点悲惨,忍不住动了怜悯之心。想到自己也是个可怜之人,就忍不住不再推开眼前这个无礼的醉汉。她开始端详起眼前这个宣泄完后靠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的醉汉,透过他稀疏的胡渣,依旧可以看见清秀的面庞。齐全确实是个帅男子,180cm的身高,立体的脸部轮廓,长长的眼睫毛,高高的鼻梁,唯一不太满意的可能就是那双嘴唇有点薄,难免让人联想到嘴唇薄之人乃寡情薄幸之人。朱丽娟把齐全艰难的拖到路的一边坐下来,用自己的肩膀让他靠着。正当她想拿开他的酒瓶的时候,她一下子被他修长的手指吸引了。上天也许就是如此的不公平,有的人用尽了力气去保养依然无法有效地让自己的美丽值保持或者升级。但有的人就是哪怕不做任何的保养,拿着自己的皮囊任意挥霍也依旧光泽如旧,颜值在线。因此,天生丽质的人一定是上辈子积累了很多的福分,到了这辈子才可以得到上天的眷顾。又或者这些人的上辈子好的东西这辈子继续保留在,但由于上辈子太顺利,这辈子就让他来历经一下磨难,好让他们明白上天虽有好生之德,但前路未必全是坦途。有的人捉了一手好牌却打成了烂局,有的人却抓了一手烂牌打了个精彩的好局。齐全似乎就是这个注定要来历经磨难的人。

朱丽娟看着眼前这个熟睡的醉汉,心里的主意一时拿捏不定。是叫醒他还是把他丢在这里让他继续睡?可如果叫醒他,他才睡没多久,酒气也还未散去,等一下要是起来闹事,那可怎么办才好?自己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要是他真闹起来,自己必定危险。可是如果把他自己一个丢在这里,这万一他不是坏人却遇上了坏人,自己必定难辞其咎。她犹豫半天,还是决定等他睡半个小时以后再叫醒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朱丽娟看着手表,不知不觉自己也昏昏欲睡过去。她开始在那里打盹,下巴不小心磕到了齐全的头。“额!”“额!”两个人都被这个小碰撞惊醒。这是齐全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看见朱丽娟。朱丽娟托着下巴,齐全捂着头,两人四目相对,惊讶之余彼此之间竟然产生了微妙的情愫。这次的微妙碰撞让两人似乎触碰到了电光火石。齐全和朱丽娟都已经是个二十出头的人了,但对于彼此都是人生的第一次悸动。

“你醒了。”朱丽娟一脸羞涩低声问齐全。“你是?”齐全由于酒醉,头脑疼痛不已。也对自己酒醉后的无意识行动没有任何印象。“你刚才喝醉了,然后突然像我扑过来……”朱丽娟支支吾吾地说了个重点。“啊,这个,不好意思,粗人一个。”齐全虽然是个地痞流氓,不知道为什么一到了朱丽娟这里就使不上那股野蛮劲了。他就像个愣头青那样,想说点什么似乎又无从说起。“那……我叫齐全。你叫什么名字?”齐全半天挤出了一句话。“我叫朱丽娟。原来你就是以前那个听闻已久的才子。”“什么才子,看我这样,就是一个即将没落的穷光蛋。就粗人一个,除了喝酒赌博,没啥爱好。”朱丽娟看见眼前的这个人如此坦白,反倒觉得惊讶。毕竟第一次见面就赶如此坦白的人还真算是少数。“你真坦白,我有点佩服你。”朱丽娟说完,脸上娇羞得不敢看齐全。“很开心认识你。”齐全人生第一次爽朗地笑了。“走吧,我们边走边说。”齐全站起来,弄掉拖鞋上的脏泥巴,拍拍屁股的灰尘。“好。”朱丽娟沉浸在自己的粉红泡泡里无法自拔。但她刚想站起来,却发现由于坐姿不对,长时间一个坐姿姿势保持着导致双腿发软麻痹,无法动弹。“来。”说着,齐全粗鲁地捉住朱丽娟的右手手臂想帮她站起来。“哎呀,疼。轻一点轻一点。”“不好意思弄疼你了。”“不关你事,是我自己的问题。”“这大热天的,你为什么穿长袖呀?别听那些人说的,就这衣服质料对防晒没用,到时候倒是有可能中暑。”“我,我手上有疤。不好看。”“烫伤的还是怎么弄伤的?”“嗯,都不是。”“我看看。我以前跟别人打架的时候免不了受伤,让我看一看,说不定我家有适合你用的药酒。我妈为了我可是亲手浸泡了不少铁打扭伤的药酒。我觉得老鼠酒最管用了。如果是扭伤,我到家里拿给你试一试,保证你屡试不爽。”“还是算了吧。”朱丽娟不敢掀起衣袖,生怕那些新新旧旧的伤痕被齐全看到。“来,别扭扭咧咧的,我帮你看看。”还没等朱丽娟反应过来,齐全就已经掀起了朱丽娟的衣袖。齐全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新新旧旧的伤疤错综复杂地交集在一起,有的还已经在发炎化脓。毕竟齐全是个在打架中长大的孩子,这样的伤痕很明显就是被人毒打的,因为伤得比自己以往所有打架受过的伤口看起来都还要严重。“你这个是怎么回事?你也有跟别人打架的癖好吗?”“我,我爸打的。”

齐全愣住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眼睛竟然泛起了一丝泪光,小泪珠沾到他长长的睫毛上,在夕阳余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澈透明。

齐全的酒这下完全醒过来了。他假装不在意地伸了一下懒腰,慵懒地对朱丽娟说“走,到我家给你拿药酒。”朱丽娟迟疑了一下,但身体总是比脑袋诚实。没思考多几秒,朱丽娟就跟着齐全走回家。这时候的朱丽娟觉得眼前的这位男人就是自己必定会遇见的另一半。

即便这样,家境特殊的朱丽娟虽然样貌出众,为人温婉,但在择偶方面一直畏畏缩缩。她总是觉得只有活在自己的安全区里才是真正安全的。在遇到齐全以前,她一直认为世界上只有自己可以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她牢牢地把自己画地为牢,自己不走出去,也不让别人进来。她感性,思虑颇多且敏感,虽然村里曾有几名优秀男子向自己示好甚至许她一生诺言,但是她却像是被爱神遗弃已久的孤独患者。对方对自己再积极地献上殷勤始终不为所动。

所谓矢志不渝,一生一世的爱恋,大概只是出现在小说或者偶像剧里才会遇到的,这王子永远只会与公主在一起才会有未来,灰姑凉的不会拥有真正的水晶鞋。哪怕有双别致的与人不同的鞋子,也许都只能用普通玻璃材质铸造。可是,玻璃美丽的同时也容易破碎,也许一不小心走错步伐鞋子破了脚皮也难以避免割伤。朱丽娟就像是个敏感的含羞草,容不得别人的轻轻触碰。

然而,在生命里从遇见谁到钟情情谁,难道上天早已安排好?朱丽娟一直觉得自己喜欢脾气好,有志气并且能保护自己的人,怎料到遇见齐全这样虽然天生条件好但人生蹉跎过后剩下不靠谱的人却让自己动了心?

朱丽娟跟着齐全来到了家里。之间齐全的家只能用乌烟瘴气来形容。乱七八糟的客厅到处是吃剩的剩饭残羹,有的可能已经是过了夜的,还散发出阵阵恶臭。胡乱对方的玻璃酒瓶子到处都是,有的排放得整整齐齐,而有的卧倒在地,酒瓶口边上有一个水分刚被蒸发干掉后的水印。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家废弃的屋子。因为屋子里到处是蜘蛛网,空气中还散发出一阵阵发霉的味道。

朱丽娟看到屋子,不仅没有因此而害怕,而是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需要人照顾。“你害怕不?自从老妈死了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来我家了。我这人没啥嗜好,就是喜欢喝酒还有赌钱。所以别再认为我是个与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天才了。我不过就只是一个有着众多不良嗜好的不良青年。”“我并不害怕。我觉得你很坦诚。没有人会是完美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经常习惯处于谷底的人,面对别人的表扬总是会显示出一副毫无自信的样子。他们大多时候甚至并不太愿意接受别人的表扬。他们似乎给自己画了一道自我封印的符咒,把别人的表扬都阻挡在封印之外。面对朱丽娟这样评价,齐全倒是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吃力地搬出一大个玻璃酒瓶子,里面装满了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老鼠还有药材。朱丽娟倒是被这透明的酒瓶子吓了一跳。“好可怕,这个实在太可怕了。”看见朱丽娟这种畏惧的表情,齐全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还做出了要伸手进酒瓶子掏出老鼠的动作来吓唬眼前这位可爱的女子。朱丽娟被这一举动吓得大叫了起来,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齐全看见自己的恶作剧得逞了,开心得捧腹大笑。寂寥依旧的房子此时又有了温暖和笑声。

“来,不逗你玩了,你是想自己涂药酒还是我来帮你?”“我,我……手臂和腿这些我自己能涂,可是后背可能有点难。”齐全听了,耳朵顿时红了起来。“那……我帮你?我已经吃素很多年了。你不怕……”朱丽娟听到这,也有点迟疑,但是她还是愿意相信他一次。“你帮我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你。”

有人说,人一生会遇到约2920万人,而两人相爱的几率只有百万分之四十九。但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也许忽然你遇见一个人,你就已经对他深信不疑。

风就这样刮起来了,夹杂是爱意,也暗涌着波澜。它更像是俯首于毒辣太阳底下的无情傀儡,左右着他们两人今后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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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发商李山和情人黄芸车祸坠崖。李山死后其父为求风水,收买殡葬办主任,买尸代焚并将其土葬。然而下葬当晚,其尸又被偷挖去卖,下落不明。李山准备投胎时被告知,须找到尸体,否则只能一辈子当孤魂野鬼。李山偶遇买来代其入炉焚化的尸体的魂魄——阿龙,原来两人生前有过一段交集。李山曾因救助失学儿童而拒绝援助重病的阿龙,后阿龙病亡,因停放在同一太平间,阿龙成为李山尸体替代,并由此得到李山家人的赔偿。两个魂魄结识,阿龙为了报答李山对家人的赔偿救助,决定帮他一起寻找尸体,后李山改变主意,不想再投胎,要留在地府改变黑暗的世界。作品以荒诞的笔法,由灵魂回望现实世界,讲述积善行德因果报应的故事。作品为第三届海峡两岸原创网络文学大赛入围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