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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听了李沁的言语,李靖不由一愣,再看看他那副自信满满神情,李靖也不由得犹豫起来。他将信将疑的问道:“兄弟,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事,你可别拿哥哥我开玩笑。”

开玩笑?那个紫衣虬髯大汉是什么人?他可是个顶天立地的伟丈夫!这样的人物自是一诺千金,怎么会开玩笑。李沁也不便明说,只是又摇头摆尾的扮神棍:“大哥,小弟虽然年幼,但遇到这样的大事怎能拿哥哥取笑?闲来无事,我们几人不妨在王大哥这里多叨扰两日,若那人迟迟不来,大哥再去寻那王玉珏的晦气也不迟晚。”

王文度也劝道:“李沁兄弟说的是,我看那位壮士也像是个守诺之人。你我兄弟好久未见,多聚两日也是无妨。”

李靖见这二人如此相劝,想想他们的言语也有几分道理,便不再多说。几人走到老姚头住的房间,敲门相询后方进入屋内。只见屋中烟气缭绕,尽是一股草药的味道,床上还躺着一位老者一个劲的咳嗽,一位老妇人及一双子女在床边守护着。老太太还一个劲的劝慰老头莫要生气,先把病养好云云。那年轻男子也不吭声,只是傻傻呆呆的发愣,旁边年轻女子却不住的哭泣。

见此情景,众人心中都极不好受。王文度敢忙上前又劝慰姚老头一番,李靖又取了些钱财递给老太太。他本不擅长言语,此时心中怒极,更不愿多说。在屋中待了片刻,李靖几人便告辞出门,姚家人自是千恩万谢。

众人回到厅堂,心中气愤之意难平,谈兴便也大减了。几人草草吃了几口酒菜,李靖便站起身来,推说一路行来身子甚是疲乏和张出尘、李沁回了各自房间。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张出尘早早醒来,她问店小二要了些大米、蔬菜、油、盐之物来到屋外的灶台前做起饭来。李靖和李沁此时也醒了,李靖来到后院踢腿打拳,练练功夫。李沁则来到灶台旁,帮着张出尘烧火做饭。李沁虽来自现代,但作为特种兵,基本的生存技能他极是擅长。此时虽身处隋朝,他的那些野外生存技巧这会儿全都派上了用场。

李沁在灶台边一边拉着风箱,一边心中腹诽:“隋朝这会儿还真够落后的,连个天然气灶都没有。做个饭、烧个水老子都要费这么大劲,估计这饭做好了估计也得把老子累个半死。”

正当此时,镇子入口处忽然马蹄声大作,一骑黑马绝尘而来。转瞬间便来到灵石旅邸的门口,马上的骑士“吁”的一声双手提缰勒住了马匹。那黑马也甚通人性,主人勒缰便立刻停在原地一丝不动。那马一不长嘶二不扬蹄,只是昂首环顾四周神态甚是倨傲,好像皇帝一般。李沁可是个识马的行家,他见那黑马如此神骏心中不由大赞。

李沁再抬眼望向马上的骑士,马背上坐着两人,只见为首那人方面大耳,碧目浓眉,脸上的胡子像钢刷一样,脸上轮廓棱角分明,英气逼人。他身披紫色的英雄大氅,内衬黑色武士劲装。宽厚的胸膛、粗壮的胳膊里散发出狂野的爆发力。此人端坐于马上,就好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雄狮,威风凛凛的气势让旁人无法直视。

壮汉抬头看了看门前的匾额,长吁一口气。他右手一拍马头,双足轻轻一点马镫,身形便如同大鸟一飞而起。只见他身体在空中一转,又如树叶一般轻飘飘的落在地面,毫无半点声息。李沁在旁边直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叹道:“虽说现代社会人类的科技进步了,但是古时候人们在某些方面丝毫不逊于现代人类。就拿这武术来说,现代社会的武术大师多如牛毛,这些人整日鼓吹自己神通广大,如果跟眼前这位真比试起来,估计一个回合就能被打趴下。”

正当李沁心中感慨之际,那壮汉转身将身后之人也扶下了马匹。他向李沁二人望了一眼,当看到张出尘时,目光微微一收便又恢复正常。他见周围没有旁人,便大踏步走到李沁身边,拱手说道:“这位小哥,你可是灵石旅邸的伙计?”

李沁见他向自己打招呼,忙放开风箱手柄的答道:“壮士有礼了,小可虽不是这的伙计,却是这家店主人的好友,请问壮士有什么吩咐?”李沁口中答对着,心中暗赞道:“这位果然是个人物!我这嫂子长得天姿国色,旁人见了估计早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这位仁兄却只是扫了一眼而已,这定力比我强多了!佩服佩服!”

那壮汉对李沁说到:“麻烦小哥给掌柜的通报一声,俺张某人把人救回来了,某家就在店门口等候。”

李沁答应一声,回转身往屋内就跑。他不认得王文度房间,就先来到后院找李靖。李靖听了他的描述,猜测许是那姚家的儿媳妇已救出,心中甚是欢喜。他领着李沁,快步来到王元度一家住的房间。王元度此时也已起床,正招呼着王君可到后院切磋武艺,正巧迎面撞见李靖二人。李靖把事情的经过简单一说,他二人也是欢喜,众人便快步向客店门口走去。

四人快步走出客栈门口,王元度便看到那虬髯大汉牵着马立在门前,身后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姑娘。他忙疾走两步来到那大汉面前,拱手赞道:“壮士果然是侠义守信之人,我兄弟几人都甚是钦佩。这门外不是讲话之所,壮士里面请。”说罢招呼了伙计将那匹黑马牵到后院的马棚刷洗、喂食。那大汉赶忙谦让了几句,众人便说说笑笑的走入客栈。

几人先来到姚家住的房间门口,王元度高声向屋内唤道:“姚引兄弟,你出来瞧瞧。你看这是谁来了?”稍等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姚引无精打采的走出房来,口中说道:“掌柜的,您有什么事情找我?”王文度笑道:“姚兄弟,你上眼看这是谁呀?”说罢,屋外众人俱都闪过身去,将那姑娘显现出来。

姚引正自心下烦闷,但见是诸位恩公招呼自己也不便发作。他漫不经心的抬头向屋外一扫,只见那殷氏双眼中满了泪水,浑身哆哆嗦嗦的望着自己。姚引一下子便愣在当地,二人对望片刻,这才快步走到一起。此刻,夫妻二人心中激动,也顾不得旁边众人,忘情的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屋内老太太和年轻姑娘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也都走了出来,看到殷氏平安回来,便欢喜的掩面大哭起来。正躺在床上睡觉的老姚头此刻被家人的哭声惊醒,他睁眼望见全家人围着儿媳妇哭泣,也是心下激动,嘴唇颤抖着发不出一句言语来。

王文度待这一家人哭罢多时,这才上前一步劝道:“我说姚引,你快别哭了,你瞧你爹他身体不好,你快去照应一下。姚家大嫂、姚家妹子,这是个大喜事快别哭坏了身子。”姚家众人听了王文度之言,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

姚引忙拉着媳妇儿向王文度下拜叩首,口中唤道:“恩公在上,请受小人一拜!”王文度忙侧身让过,将那虬髯大汉拉到身前,说道:“姚兄弟,你快别谢我!这位才是你家恩公,还不快去拜他。”

此时,殷氏也在旁说道:“相公,当日我被那帮恶奴抢到洛阳王府。那王玉珏硬逼我做他的小妾。妾身抵死不从,他便派了府中一帮女仆或是责骂鞭打,或是巧言相劝,连续几日预逼我就范。那日夜间,妾身实在是受刑不过,正预咬舌自尽已全名节,这位恩公忽然从窗外跃进屋来。屋内众恶奴还正自发愣,便被他挥拳打晕。恩公只说是姚引请托他来救奴家,便背着奴家翻墙越瓦,一路“飞”出了洛阳城外。”

姚家众人听罢,忙又翻身向那虬髯大汉拜去。姚望此时也走下床来,颤颤巍巍的来到那大汉身前,口中叫到:“恩公啊!你这是救了俺们一家的性命啊!小老儿无以为报,请受我姚望一拜!”说罢便要拜倒在地。

那虬髯大汉怎能受他们一拜,他忙伸手扶住姚望,搀着他走屋内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又回头扶姚家众人起来。他向姚家众人一拱手,扬声说道:“救人于危难,乃是我等侠义之士的本分,这谢字可万万不敢当。姚老爷子、姚兄弟,你们且在此养好了身子再做打算,这袋银两便当做安家费用。”说罢一扬手,只见一个小布袋“嗖”的一声不偏不倚的掉落在姚引手中。

那大汉又向屋内众人一拱手,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有缘,自会相见。”只见他一躬腰,一抬腿便“唰”的一声便疾退出屋外,再一抬腿就闪身来到客栈门口。此人身法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屋内众人皆是发愣之时,李靖却是纵身出屋外。他本是生性豪爽,喜欢结交的性格,见了那虬髯大汉的所作所为极是敬佩。他本有待此间事了,再与此人攀谈,哪知这汉子说走便走,不做一刻停留。李靖一直留意着大汉的动静,见他闪身出了屋外,便也跟着飞身越出。大汉来到院子里,口中一声长哨,那匹大黑马此刻正在马棚里进食,猛听到主人呼唤,便立刻昂头长嘶一声。大汉正欲飞身来到马前,此刻李靖也赶到院中。

他见那大汉要上马远去,心下一急,忙急向虚空中伸出右手,猛的发力往回一拉,口中叫到:“壮士请稍待片刻!”

那大汉正要上马而去,猛然间一股大力袭来将他向后一拉。大汉身子不由得在空中一顿,心下想到:“控龙手!纵鹤功!没想到此间有这般高手。”他也不回身,只是将大袖随意一摆,便将李靖的那股力道震了回去。

李靖身子不由得倒退半步,心下也是大惊:“我的武艺乃是舅父韩擒虎所授。出师当日,舅父称赞某家的武功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擒龙手的功夫更是天下罕有!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未曾遇到过如此高手,今天却吃了这等暗亏!如此英雄我李靖是无缘结识了。”想到此心下甚是懊恼。

可是,那虬髯大汉震开了李靖,却驻足不走了。他转过身来笑道:“这位兄弟,你可认识东垣韩擒虎?”李靖一愣便道:“此乃某家舅父大人。”

虬髯大汉听罢,放声大笑。他快步走上前来拉着李靖的双手,口中说到:“我当是哪位英雄将这控鹤功练得比我那韩师兄还要高超几分,原来是李家兄弟呀!你舅父可没少在我面前夸奖你,今日在此相会真是三生有幸。”

李靖不由一愣,问道:“敢问英雄您是哪位?”

大汉说到:“兄弟你可曾听说过张仲坚,张老二?”

李靖听了,大喜道:“原来是张师叔到了,舅父长在我面前提到你可没少提到您!师叔在上,请受师侄一拜。”说罢,便要下拜行礼。

张仲坚忙伸手将他拦住,说到:“兄弟,可别这般客气。韩擒虎虽和我随互称师兄弟,但却非一师之徒。你我二人以后就兄弟相称,可别那般客气。”

李靖听了怎肯答应,但是实在拗不过张仲坚,也便答应下来。此时众人也从屋中赶了出来,张仲坚厌倦了姚家众人又要拜谢又是磕头,就忙对李靖说到:“兄弟,我这人平时懒散惯了,着实害怕和生人来往。要不这样吧,你我二人到镇子上的那家小酒馆好好叙谈叙谈。”

李靖见他面露不悦之色,也就不再强留。当下李靖和众人简单介绍了几句的张仲坚来历,王文度和王君可二人本也想和张仲坚好好攀谈攀谈,只是见他并无相交之意,也就不再勉强。

正当二人准备上马离开客栈之时,忽然有一人举双手拦在马前。只见那人摇头晃脑做诗仙状,口中吟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张大哥,像你这般英雄人物我可是敬佩的很。小弟愿随两位哥哥好好叙谈叙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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