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前面的男人,她美目轻眨,流露出了几分疑惑····
他为何这样···看着我····
一场大型讨价还价闹剧,最终以七千元为定局而结束。
印花花收钱收得不痛快,唐少给的牙痒痒!
回头上前,撞击了一下离晨的肩膀,吊儿郎当的语气夹着几分讥笑:“看啥呢!怎么?被我们钱大小姐迷住了啊!”
被这一撞,那飘远了的思绪霎时被拉了回来,低头扫视了一眼印花花,便上前,冲着钱吟水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自报家门。本身着广袖白袍的他此刻却满身淤泥,未见得有几分翩翩公子模样,倒是显得有几分滑稽:“离晨。深夜叨扰,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不等钱吟水开口,栖年也上前行了一礼,略显稚气的嗓音格外甜美:“姐姐,栖年无礼,搅乱了贵府做的法事,还请姐姐宽宏大量,不要与小辈计较的好····”
钱吟水一听这两人的话···眉头微蹙,略显疑惑,不是说,是唐门少爷请来除邪祟的帮手吗······
见她疑惑的神色,唐少心里‘咯噔’一声,一拍额头,赶紧上前拉过两人,开始解释:“这两人新来的····不懂规矩,钱大小姐别见谅啊~”
都到这地步了,万一这桩生意被这两个臭小子搅黄了······他的工钱找谁结去!
将两人拉到一旁,一顿挤眉弄眼。
钱吟水也没有多问,这种闲事她也懒得管。
印花花上前,讪笑:“我都这鬼样子了,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钱吟水没有答话,如何认出来的····自然是她那与众不同、何时何地都夹着一股猥琐之意的音色····
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几天前,家里出了一件怪事·····虽然我父亲今日托人找来了唐门少爷······”说到这,钱吟水眉头夹紧,继续道:“鬼神之说···我自然是不信的·····这场法事再我看来也不过是安抚人心的手段罢了······可那人的死状····甚是奇怪!”意味深长的看向桌前方,那具横放着的尸体。
印花花随着她的视线看去,面色凝重:“这几日有人动过这尸体没?”
她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句尸体的死状应与煤府那个小孩死状相同。
钱吟水轻摇头,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处理的好便可收拢家族中早已溃散的人心,处理得不好,想必,外界那些媒体又要大做文章了,对她钱家来说可是个不小的麻烦,而她最讨厌的就是麻烦,又加上与刘庭糟心的婚事,她也就从新加坡匆匆赶了回来。
紧接着,两人到了尸体跟前,印花花手握弯刀,蹲下身一把挑开了,盖在尸体上的水草。
二
而钱吟水此时立在印花花背后看着,缓缓道:“情况大致我已经了解过了,尸体是名十七八岁的女孩,去池塘摘莲蓬时,不慎落水····现在底下的人都在传,说是被邪祟拖入水中啃噬血肉而死·····真是无稽之谈!先不说这到底存不存在的邪祟,就算不从我法医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在她说话之间,印花花着手谨慎仔细的检查尸体了,她面部紧绷,神情凝重,似乎发现了什么,抬起死者的手臂,坚毅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手腕上泛着黑气的太阳标志,不知是不是盯着久了,或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开始溃散。
而钱吟水冷静、慎微的分析依旧没有停下:“如果死者是被他们口中的邪祟拖入水中咬死的····且不说这鲜血的颜色,就算是在水中被咬死,那死者身上的血迹,也早该被水洗刷掉了!这种种迹象……只能说明一点····死者是在岸上死去的,而死者身上的水渍和水草……我猜想·····可能是有人想遮掩一些东西,以此来误导我们……!”
就在这时,印花花朝身后的钱吟水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她蹲下身,眉头微蹙:“如何?”
印花花手指指向死者的脖颈,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讪笑,故弄玄虚的问着:“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随着她指的方向,作为一名专业的法医,警小慎微如她,身上自然带有手术套,她神情严肃,慢条斯理的戴上手术套,紧接着托住死者的头部一一检查至脖颈,纵然面对如此骇人的尸体,那双美目,顾盼之际间,也未曾流露出半点害怕与惶恐,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傲意和那种对自己专业知识的自信,这模样,确实不得不让印花花对她高看一眼。
片刻功夫后,钱吟水的神情越发凝重起来,快速脱下手套,眼神忽然变得犀利无比:“手指淤青!”
“你说得没错,这人的确是在岸上死去的······而且……还是被人活活掐死的!”印花花星眸闪耀,唇角勾勒一抹冷笑:“这具尸体,与前不久煤府管家小孙子死状十分相似,皆是皮肉啃噬,千疮百孔,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道手指淤青!这淤痕显然是在那邪祟对她动手之前留下的·····看来···使她直接致命的···不是那邪祟····而是··”
尾音拉长,两人四目相视,不言而喻,两人心中皆有了定论。
而钱印水此时看向印花花的眼神,在此刻间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份赞赏。
她在新加坡任职法医,经她手的尸体没有上千也有上百,经验丰富之多,也不用她来多说,而眼前这具尸体,血肉模糊,让人对这具尸体的直观辨识能力减弱了大半,就算是她,也得耗上一会儿才能得出结论……可印花花竟然只是看了一下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种观察力可想而知有多可怕!
随后,印花花起身,收起了刀,悠悠开口:“赶紧将真相查明吧·····免得到时候人家的亲人找上门来,你们连个说法都没有,抓住凶手,也好给别人的亲人一些心灵上的慰藉········还有···邪祟这些事你就别管了,就当不存在好了。”说到邪祟时,她顿了顿,神情有些异样,却没让钱吟水看出端倪,印花花撑开双手,伸了个懒腰,慵懒的打着哈哈道:“赶紧带我去洗个澡!难受死了!没想到刚跟你分开,这么快又见面了!”
嘴上这样无所谓的说着,可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
煤府、刘家皆出现了同样的事····还有那····太阳标志的符号·····难道这三者之间与煤前途的死有什么联系····还是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人在捣鬼···!煤府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星眸闪烁,敛下了心中的疑惑。
钱吟水点头,虽心有疑惑,却也知晓其中的道理,两人并肩,在钱吟水的带路下,两人一静一动的走了。
看热闹的人群,自是明白了这三人不是邪祟,又没见着其他东西从水中窜出来,便理解为身怀绝技的唐大少已经为他们去除了邪祟。
人群中,一道炙热显得恶毒的目光落在了钱吟水与印花花身上,似乎不满刚刚两人在尸体旁窃窃私语,又或是其他因素····
这时一个女孩子推了她一把,往前走着:“浪晴,走了!快点!”
名唤浪晴的女孩收回了那道炙热的眼神,回过头跑了上去,笑着开口:“来啦来啦!”
栖年见印花花走了,赶忙追了上去。
血色寡凉的双眸,依旧停留在钱吟水身上,未曾收回,直至钱吟水的背影消失在了黑夜中,那美到窒息的面容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子动了动,却也是缓缓的了上去跟···
这时,见其他人都走了,唐同柯讪讪的摸了摸鼻头,瞅了一眼身后的池塘,心有余悸有些后怕····飞快带上装备去找钱天傲结工钱去了。
··············
第二天清晨。
独椅栏杆,斜靠于石柱上的离晨一夜未眠,望着缓缓升起的初日,血色瞳孔泛着丝丝寒光,深究其中意味,又是一番凄凉滋味。此刻,那双清冷如孤月般的眸子,看向的地方···是钱吟水的卧房·····
一袭广袖白袍,气质绝俗,面容上透着清辉,只有那眉间一点,越发妖艳,红得滴血!
刹那间,红光乍现,一抹妖艳至极的身影立在了他跟前。
涅惑拢了拢广袖在腹,缓步来到了栏杆跟前,白皙的手指探出,恰到好处的捏住了一瓣飘落而来的花瓣,泛着水珠般透亮的娇唇勾起,媚眼如丝:“没想到在这异世还能有幸见着千晨妹妹的转世·····这真要好好感谢那位···魔族吾皇···说来也奇怪···你碰上了吾皇身边雌雄同体的绿魔····竟然还出手救下了他····啧啧啧·~真是越发的看不懂你了···”
娇媚的声缓缓落下,空气中似乎都弥留着一股惑人的清香···
这话一出,那泛着寒光的眸子忽的闪过一丝妖光,离晨隐忍着情绪,低声开口:“他··该死!”
这句‘他该死’不知是形容他们口中的绿魔···亦或是···魔族吾皇····
雌雄同体的绿魔指的是栖年,可涅惑口中的‘救’却并不是离晨所想的‘救’,只是当时栖年拽着印花花的衣服太死,连同栖年也被传送过来罢了·····而且他并没有认出对方是绿魔。
涅惑不怒反笑着,却并未出声,看着刚展露一角的初日,叹了口气,思绪倒是拉回到了千百年前的三界····
他乃离晨心魔,却偏偏因千晨而生,一人死去而滋长了一颗心魔······
千晨与离晨生于嗜血妖族,乃同胞兄妹,百年来两人情同手足,亲密无间,可偏偏千晨却因魔族吾皇而死····这痛便永藏于离晨心底了····
歼魔大战爆发之时,离晨为了为妹妹报仇,随着魔族吾皇一朝跳下了时空裂缝·····
时空裂缝里的灵力混乱,就连他也不知魔族吾皇掉入了哪个时代,这百年来,他一手创立了交易所,为的就是查找他的下落····
··············
羽睫煽动,不知为何血眸顷刻间黯淡了下去,寡凉的声夹杂着一丝希望,缓缓响起:“他····应该下地狱了吧···”
涅惑闻言,收回了思绪,朱唇一张一合,夹着笑意愉快开口道:“这可不一定·····据我所知···魔族吾皇化身成了一只猫····并且潜伏在·····你认识的人身旁···”
这话模棱两可,却极具提示意味····
泛着寒气的血眸闪烁着,望着那张妖媚的面容,一妖一魔四目相撞,心里皆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时,一中年男子急匆匆的从栏杆上经过,尾随带路的下人来到了印花花房门前。
中年男子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大叫道:“印小姐!印小姐!你的猫出事了!出事了!”
正躺床上四仰八叉睡大觉的印花花一听,猛的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飞快的冲了出去,见着是刘家朱伯,掐住他的手腕,急切开口:“猫猫出事了?”
昨天猫猫给她留了字条说是去煤府探探情况,这一夜过去了,她也没有回刘家也不清楚猫猫回去没有,现在朱伯都跑来钱家了····吾皇应该是回到了刘家····
忽然脑中一抹激光闪现,蓝胜岚!一定是她抓住了猫猫!
见此,朱伯额间冒着冷汗,眼睛不敢直视印花花,眸低一闪而过的心虚没叫她瞧见,却也是沉重点头!
印花花顾不得许多,转身回屋扛起弯刀,便飞速往刘家赶了去!
涅惑看着印花花离去的背影,发出轻笑:“不去·······”看看?呵~
话还未说完,椅在栏杆上的男人便早已起身跟了上去。
“啧啧啧~沾上千晨的事儿···还真是稳定不了心神啊····可这····也属实与吾皇无关····”魅惑的声消散在空气中,他低声呢喃:“千晨已转世·····离晨···你何时能放过自己,我又何时能放过自己······”话音刚落,一抹红光闪烁,没了人影。
而离晨额间,霎时多了一枚妖艳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