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内随处可见皆是尸首,一方方用帝王金书写“烁”字的皇旗被随意丢弃在地上,随意践踏,沁湿在烁朝子民的鲜血里。
肖洵拉着年幼弟弟出了井后,在城中失魂落魄的漫步,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心里即茫然又害怕。前几日他还是在父母羽翼下无忧无虑生活的孩子,可如今却已经成了无家可归,族人尽灭的孤家寡人。
在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他看见一支军队浩浩荡荡的驶过,威风凛凛的踏入了皇城。
军队进了城,除了皇族和朝臣,并没有杀害太多的无辜众民,而是把他们聚汇在城中,让他们见证烁朝的几个皇族被砍下了头颅。
肖洵站在人群,看着那些人砍首的场景,他伸出手把弟弟的眼睛蒙了起来,但是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眨一下眼。虽然害怕,心惊胆战,但心底的恨意更深,他要铭记他族人的死,终有一天,他要手刃仇人。
行刑结束后,一个男人走上了台,那是一个穿着银甲,手持长剑、中年男人。男人的脸上带着肆意的狂笑,手里提着两颗人头,肖洵认得出来,那是他皇爷爷和他父亲的头。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男人叫苏宇皓,是烁朝的镇远候
就这样,从此,再无烁朝肖族,取而代之的是南琼苏氏。
他本想带着弟弟逃离都城,不想弟弟却在无意间走失了,等他找到弟弟的时候,弟弟倒在一群人中,为首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他们识破了弟弟皇孙的身份,但却没有杀他,而是慢慢将他折磨着,像抓住了一只可怜的兔子,却没有将兔子杀死,而是慢慢的把它玩死的那种。
弟弟的两只脚被他们压在地上生生打断,弟弟的惨叫声像针一样刺入他的心里。他冲上去想要救弟弟,却被为首的少年一剑刺入身体,倒在了地上。
弟弟看到他哭着喊哥哥,为首的少年听见他的哭声,兴致越发兴奋,踩在了弟弟的手上,生生的踩断。任凭肖洵怎么求饶,弟弟的嚎哭,都阻断不了他的恶行。
最后,少年似乎是玩腻了,命人拉来一条狼狗,朝折断了四肢的弟弟扑咬。弟弟最怕犬类,看着恐恐怖的大狼犬,害怕的蠕动着身体往肖洵方向爬,他看向肖洵的眼神,无辜、惊恐害怕又绝望,他看着肖洵,用尽最后一丝气息喊了一声“哥哥”。
肖洵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弟弟丧命与狼犬口下,他哭喊着不要,但他的哭喊声在狼犬的撕咬声和少年一行人的大笑声中显得那么弱小无助,最后,他筋疲力尽的晕厥了过去。
最后,少年一行人离开了,或许是玩得太开心,临走前没有查看倒着地上的肖洵是否已经死亡。
肖洵被雨水浇醒时,发现自己被丢弃在乱葬岗内,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了,那一剑并没有让他死去,而他身下皆是腐朽的尸体。
他在尸堆里找了很久,才找到被狼犬啃得七零八碎的弟弟,他徒手刨了个坑把弟弟埋葬后,消失在雨夜中。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留一滴泪,因为,他已经没有泪可流了。
“哥哥……”
恍惚中,他仿佛又听见了堂弟临死前喊他的那一声“哥哥”。
温洵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他身体摇摇晃晃,最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把手里握着的玉佩放在心前,企图使自己好受一些。
他想到几日后的宴会,他原黯淡无光的眼神里激起一丝生机,他终于可以……手刃仇人了。他隐忍多年,就是为了这几日,这么多年,他无数个夜间的午夜梦回,都会回到那几日,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那撕心裂肺痛苦。
……
清晨,苏亦寒还躺在床上,朦朦胧胧的还没醒过来的时候,一个少年已经来到了亦王府里。
“好侄儿!你萧叔叔来看你了~”
“小王爷,小主子还未起身……”
“都什么时候还未起身?这习惯可不好,待我这个做长辈的去好好教导教导……”
“小王爷……”
苏亦寒门外的声音吵醒的时候,有些烦躁的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一个穿着蓝纹圆袍的少年就推门而入,径直走到了他床边。
苏亦寒看着面前的少年,从刚开始的烦躁转变成惊喜。然后狠狠的抱住了少年,开心的说,“哎呦喂萧啊你终于来了……想死我了……”
少年一脸嫌弃推开他说,“别别,我这可是上好的锦云花绸,别给我弄脏了。还有,叫王叔!别没大没小的。”
这个少年叫苏萧,是苏亦寒的王叔,嗯……通俗的说,就是他叔叔。苏萧跟昭容公主一样,也是先帝的儿子,只不过苏萧过继给了先帝同胞兄长,也就是苏亦寒死去的另一个族爷爷。
这苏萧虽然今年才十三岁,却早早世袭了王位,成了南琼最年轻的一个王爷。
在苏萧三岁之后,皇帝就开始请人教他读书了,并且同时在国子学院读书,同时也居住在亦王府中,苏萧天生就是聪明,学习又好,短短几年间,骑射武术文学都在一众皇族贵子中之上,并且经常受到苏珏的嘉奖。
但同时他也天生爱玩乐,虽然苏亦寒不能出府,但是苏萧每日却想着法子的带着好玩的东西回来,或是讲述给苏亦寒听,惹得幼年的他就有了逃出亦王府的念头。
可惜,后来苏萧离开了琼都,到封地去了。虽然后来每年都会回琼都,但到亦王府的时间却只有短短几天。
苏亦寒看着苏萧的装作,啧啧啧的感叹说,“萧啊,你真的是越来越帅了……你知道吗,你走后,我可是一日不见……”
“别,别跟我说这些肉麻的话,恶心~”
苏亦寒一边和苏萧打闹一边洗漱好后,便到大厅用早膳。
“什么味?”
一进膳厅,苏亦寒就闻到一股奇异又有一些熟悉的味道,便好奇的问。
苏萧两人入座好后,拍拍手,膳厨便端上来一个个用银盖盖着的玻璃盘子。苏亦寒隔着盘子闻着那味道有些似曾相识,有点像现代的惠灵顿牛排和焗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