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鸢这般,王懿玄只隐约觉得奇怪,正要开口询问,一旁的白鸢却对着他轻声“嘘”了一下,随后就被白鸢拉着下了房门前的台阶。
屋子里,烛火微微晃动着,李峥捏着手中的盒子,手心甚至都出了汗,紧盯着眼前泰然自若的女子。
王懿蘅大抵能够想到他要做什么,半步推到旁边的椅子旁,正要坐下,李峥却大步走过去,径直捉住了她的手。
二人四目相对。
此时此刻,李峥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似乎要跳出来一般,他还从来未曾同她心仪的女子离的这样近过。
女子姣好的容颜近在眼前,他的一双眼睛几乎就没眨过。
相比之下,王懿蘅只是抬头看着他,恬静温雅的容色不曾变过。
“懿,懿蘅,我……”他改唤她的名字,虽然知道这有点儿唐突,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发现,自己对眼前的女子不仅仅是喜欢,和你不仅仅是爱,不知不觉中,他的占有欲像疯了一样在心中滋长。
那天,她在宫中的一舞惊鸿,他心里既高兴也嫉妒,嫉妒那个名唤罗素的女子可以和她一起,嫉妒别人可以看到她的笑容,甚至是别人多看她一眼,他心里都嫉妒。
李峥有些愣怔的看着他,口中的话断断续续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就在这时,王懿蘅从他的大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嗓音依旧是温和从容。
“殿下,你有些失态了!”
李峥这才回国神来,不禁有些懊恼,一旁跌落在地上的盒子已经被王懿蘅捡起来。
“可是殿下送我的礼物?”她举着手中的盒子,眉眼之间,浮出几分笑意。
李峥点点头,只是心里不安。
他并不知道,王懿蘅很早就知道了他的心思,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的怀疑,再到第二次见面的确定。
李峥在想,如果今天说了,她若是拒绝了,以后,是不是连见面都会尴尬,如果那样的话,他大概会疯了的。
可是她不是也在回应自己么,回想之前的种种,他心里坚定了几分。
王懿蘅正拆着盒子,高大的男子身影便笼罩了过来,她没有动,只听的男子开口。
“懿蘅,我喜欢你,喜欢到不可自拔的那种。”
李峥唤的依旧是她的名字,双手握住女子柔弱的肩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从你嫁给二哥的那一天起,我就喜欢你,知道你出家的消息,我几乎要高兴疯了。”
“我不想唤你为皇嫂,也不想是什么真人,我只想喊你的名字,让你成为我李峥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李峥的脸色几乎都憋红了,这些话他心里憋了许久了。
其实他今天一整天都在酝酿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
但是一到心上人的面前,他就发现,理智和准备一切都乱了套了!
王懿蘅缓缓拂开眼前人的双手,神色不惊不乱,面上的笑容渐渐沉下,凝眸看着神色紧张的男子。
李峥是真的紧张,额头都渗出了汗水,堂堂七尺男儿,在太子册封那天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王懿蘅抬眸看着她,心里的丝丝欢喜被她压下去,“太子殿下,你是认真的么?”
纵然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但却不可以立刻答应下,李峥贵为太子,所经历事情大多有皇帝保驾护航,她必须让她知道,真正的危险!对她的危险,目光王家和天下的危险。
李峥赶紧点头,还想开口说什么,就见女子将还没有拆开的盒子放在了旁边,他心里一沉,下意识的以为王懿蘅生气了。
然,她只是走到了窗户边儿,打开窗户,那一抹皎洁明亮的圆月高高的悬挂在夜空中,四周星星不断的不断闪烁着点点光芒。
她看着那皓月,“明月如此光辉,终有一天会被阴夜覆盖,无数辰星相比也不敌它一抹光华,可即便如此,也抵不过即将升出的太阳,一日一夜,互相制衡。”
如此,就好像他们琅琊王家和当今大安天家一般,纵然王家无心造反又如何,天家还不是要制衡,不仅如此,甚至想抹杀。
这一点道理,相信身为太子的李峥不会不知道。
看着月光下纤细的身影,李峥竟觉得有几分凉寒,他所认识的王懿蘅,素来是坚韧温雅的,倒从未见过她如此。
“懿蘅,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终有一天会取代父皇的。”不是他咒诅他的父亲,他是在说一个事实罢了。
他会超越自己的父亲,成为天下的明君,到时候,他大可保王家一事安好。
王懿蘅轻笑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如何,“殿下如何就觉得,其中不会突生意外,恕我直言,古往今来,谋权篡位,皇家后人为这个位置拼的你死我活也不在少数。”
太子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他不过是想要讨个侥幸罢了。
“殿下知道,我一生所求何事。”
“我知道。”李峥赶紧回答,“我知道,今天我可能太过莽撞了,倘若,倘若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机会?”王懿蘅轻轻皱眉,将窗户重新关上,口中呢喃了两句,像是自言自语,“明月与曜日之间,会有可能么?”
她是天下除了天下最有权势的家族之子,李峥乃是太子,他们二人的出生就注定了不平凡,这句话,她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李峥。
或许,冥冥之中,她对这个太子,是有感情的哪怕不深厚,可是即便没有,只要旁人真心待他,她就必然会推心置腹。
李峥深知她的忧虑,“为何不可,古人曾云,日月同辉,乾坤共舞。”
“殿下,你知道前路的艰难么,一不小心,我会死,王家会被灭,可是你不会。”她需要一个保证,她必须看着李峥的作为,确保不会让王家万劫不复。
倘若李峥做不到,她就必须全身而退,重新安排,但愿这样的事不会发生。
“民间不是有人传么,王与李共天下。”
“那殿下就不在意,我之前是禹王妃!”早嫁人妇,纵然还是完璧之身,可是名声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