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盛二十五年,民间最为流传的是这么一件事。
有人四处散播消息,说当年真正的顺瑶帝实际上是被自己的同胞亲弟弟玄顺延害死的,并且桃代李僵,悄悄替换身份,将被下了毒奄奄一息的顺瑶帝装成自己,抱病在府,而自己却以顺瑶帝的身份如愿坐上了一直垂涎已久的龙椅。
这般骇人听闻的言论本就没人多大信,可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连边境城市都略有所闻。有人不信邪,倒还真去调查了,结果竟真让人找到了当年一些残余的人证物证,坐实之后,自然是人心惶惶,加上近几年皇帝平庸无能,即没给百姓留下多好印象,又不能给其带来利益,再听老辈人口中真正的顺瑶帝在位时,国富人康,安居乐业,一时愤愤不平,竟因为政府的打压更加变本加厉。
这时却有一伙人出现,据说找到了被偷偷送走的顺瑶帝的亲孙——玄羽,并拥立其为王,直逼京城,如今已经打下好几座城,开始朝廷对此不冷不淡,只是派了人去平压。可这伙人居然拦路截住了从边疆赶回来的苏家二子,收缴了他们的物资,和可用的人马,并直接斩杀了苏家两位公子,悬头颅于新打下的城上,朝廷一阵哗然,苏大将军竟是直接气得病倒在床,一厥不起,朝廷慌了手脚,这才重视起来,却也是仓促不已。
本以为叛军定会十分凶残,不想队伍严谨有肃,进城不抢不杀,自觉与民众化开界线,采购物资也是拿银子实打实地买,甚至闲暇时间,一些士兵还来帮百姓们修补房屋,打理农田,让百姓好感剧增。再加上有人调查时,的确发现有顺瑶帝的亲孙子被悄悄送走的蛛丝马迹,再经传播,一时叛军呼声高涨。
岑澜将各种打听到的传言说给我的时候,我合上书笑笑,“不错,效果比我预想得要好的多。”
“可是,你为什么要做那么多无用功,直接打到京城不就好了吗,我今天可是还给一家人挑粪了啊!那个味!”
“怪不得进来就有一股味,快离我远点。”我掩嘴一笑,随即又正色道:“岑澜,你要知道,打仗,开国,最重要的就是拿捏住民心,不能光靠蛮力。就像吃橘子,你咬上一口只会觉得酸涩,只有慢慢剥开皮,才能尝到里面的酸甜。”
“好像明白了些。”
这时有个下人急急走来,道:“南先生,殿下请你过去。”
我点点头,“嗯,我马上去。”
下人渐渐远去,站起身来,岑澜看我一眼,“也真是难为你,还要换个身份示人。”
“毕竟我身后还有慕家和苏家,小心一些还是好的,军中人多了,眼睛和嘴巴自然也就多了。”
“是啊,很多事都开始身不由己了,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没了回头路。”
我笑着摇摇头,“不,在我放下第一个棋子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回路。”
岑澜扯出一个淡然的笑,“那么,南非鸾先生,在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