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明白的啊。这样兵荒马乱的年代，又有谁能够真正置身至外呢？
“何时走？”章明枳眼眶含泪，抿了抿唇，任凭微暖的春风吹干泪滴。
“十天后。”南砚轻声叹气，锁着的眉头久久不松。
“好。”她知道没有办法。“我会替你守着南家。你一日不回，我决不踏出青泊市一步。即便战火并起，我也不走。”章明枳轻声说着，眼眸中的倔强不肯落下。
南砚深知她的倔强，不可能轻易改变决定，便只点头。
他抬手将她揽进怀中，眼里已有热泪，紧闭双眼，将所有的不舍与苦楚藏好，脸颊枕在她的发顶，柔声道：“好，你等着我，等我回来。”末了，又道：“阿枳，你定是上帝赐予我的福音。”
你才是我的福音呢，南砚。颠沛流离那么些年，她本以为就这样了却一生了。奇世才女又如何，家道中落后，祖父走了，所有的青春美梦都葬送在那场战争里。直到，他向她伸出手，在暗淡的夜空中洒下漫天的星光。
“留洋的那几年，我也算是受尽了洋人的讥讽。即便身自名门商贾之家，只要是华夏人，必遭排挤。祖父有心回国救难，然洋人扣留，用尽了卑劣的手段阻止章氏全族的回国之行。”
章明枳垂着眼睑，轻声诉说往事。
南砚顿住，不由得发怔。阿枳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些往事，怎么今日会谈及？
“后来呢？”他问。
“后来啊，后来――”
回忆如片片飞花，飞越岁月的长河波涛汹涌向她袭来。
章明枳还记得儿时的章府，与如今的南府一样，日日摇曳着鲜姸明媚的海棠。
恍惚中忆起一个儿时的玩伴，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琅玖，是个不受待见的格格。琅玖的生母是个身份低微的汉家女，曾被先帝宠幸过一段时日，后来因承受不住后宫心计，投井自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