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茶壶,底儿又厚,壶嘴儿又粗,一旦砸中人,便是头破血流。
就算砸不中人,也是一种极大的威吓。
在谢夫人眼里,江博阅是个孩子,还是个瘫子,那不是砧板上的肉?
茶壶飞出去的同时,江博滔也步步紧逼,狰狞着就要暴打江博阅。
下一刻,茶壶应该现在江博阅的脸上开花溅血!
但茶壶却突然碎了。
当空炸开,粉碎成渣滓!
茶水,碎瓷渣,哗啦啦的一大片!
谢夫人与江博滔,俩母子全都愣住了!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它们捏爆了一样。
紧接着,连碎渣带茶水,如有巨力破浪,将整片的区域,全部拍击回来!
这可是大冬天,侯府之内的茶水,都是滚烫的!
距离较近的江博滔,一脸的红润,皮肉都要烫熟了。
江博滔虽然也已经习武,身手敏捷,实力不俗。
但很可惜,江博滔毕竟不是真正的修行之人,自然并未入道!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一年之内,轻松入道的!
粉末状的碎渣,更是如针刺穿心,在江博滔的面部,胸前,打出密密麻麻的血点!
也不知道,这是烫伤还是击伤,此刻江博滔,只剩下倒地嘶吼,惨叫不绝于耳!
谢夫人只学过一点粗浅的腿脚,并不擅长修行,在儿子被袭击的瞬间,她也同时起身,滚烫飞溅的茶水,将她淋了个落汤鸡!
“小畜生!”
火辣辣的疼痛,让谢夫人觉得自己,好像被烫熟了。
她咆哮着大喊,震怒而狂躁。
但此时,令人怒意全消,惊悚万分的事情,发生了!
谢夫人看到,江博阅站起来了!
这个瘸子不但站起来了,还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这……你……你……”
谢夫人的脸色,变得异常诡异,惊惧而慌乱!
比起被打,江博阅站起来了,更让她手足无措!
一旦江博阅站起来,以定风侯的脾气,他必然会再次让江博阅,成为侯府世子!
到时候,谢家母子,还是得靠边站!
定风侯心中最爱的女人,始终都是江博阅的母亲!
这也是为何,江博阅残废了几个月,定风侯还是保留着他的世子之位。
如果不是谢家,撺掇陛下,在背后通气,给了定风侯压力,说不定此时江博阅,还是世子!
哪怕江博阅是个瘫子!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天了!
江博阅不但站起来了,甚至连实力都恢复了,他必然已经再次入道了,才能轻松击倒江博滔!
谢夫人越想越觉得情况失控了,她不允许失控,她要掌控一切!
“你……你这是找死!”谢夫人仪态大方的娇容,显出阴冷的杀机。
她此刻,是真的动了杀机。
绝对不能让定风侯,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再次站起来了!
谢夫人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得到的世子之位,被废除!
一切因果,都是江博阅引发的,必须将他铲除!
她已经不是要执行家法,而是真正动了杀心!
“啧啧啧,说你蠢,你还真是蠢的可以!到现在还想杀我,你到底明白不明白,你自己的处境?”
啪!
江博阅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谢夫人的脸上!
谢夫人应声倒地,头上的珠钗,都跌落下来!
惊恐之下,更多的是震怒!
反了!
江博阅是真的反了!
侯府规矩比天大,哪有儿子打母亲?
哪怕是后母,那也是身份尊贵之人,江博阅这是真的要离经叛道吗?
“母亲……冷静一点……他已经再次入道,刚才他施展的,是胎藏引,是父亲早年的成名绝学……”
此时,江博滔挣扎着大喊,劝阻母亲。
谢夫人一听到入道和胎藏引,顿时浑身发颤。
一个入道的修行者,和普通武者,那都是天壤之别!
此刻江博阅,就是这间房子的主宰!
谢夫人母子为了动私刑,早就知会过府中下人,听到任何动静,都别靠近偏厅!
整个东厢,都是谢家的人,他们不但不会靠近这里,还会极力维护,隐瞒!
但现在情势逆转,江博阅是入道者,拥有修行之人才有的实力。
就算江博阅杀了谢夫人俩母子,也不会有人进来!
更何况,江万廷可是号称帝国第一神将,他早年的成名绝学,胎藏引,名气太大了,已经深深的震慑住了谢夫人母子!
尤其是江博滔,他很清楚,自己和江博阅的实力差距!
“十万两,少一分,今天我都不会罢休!”江博阅冷漠的俯视着谢夫人,默默的伸出手。
这是最后的通牒!
谢夫人不照做,这只手,很可能就会要了她的命!
到时候,江博阅大可以将谢家母子,设计杀害自己的事情,告诉江万廷。
一旦江万廷严查下去,必然会从东厢下人的口中,探知他们早就知道内幕!
这样一来,那些知情的下人,就会成为谢夫人母子的催命符!
而江博阅不过是被迫自保,反杀了谢夫人母子!
细细思索之后,谢夫人冷静下来,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宝贝儿子的处境!
她内心再有不甘,都只能垂下高贵的头颅!
紧接着,谢夫人从精致的锦囊中,掏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扔在地上。
“十万两!”谢夫人整了整仪容,抬头仰视江博阅,那份骄傲依然。
“你立刻离开侯府,退出世子争夺,别忘了,这是你自己定下的约定!”
“放心好了,侯府已经不是我的天地,外面大好河山,任我驰骋。二娘,您就和天盛公主,也就是三娘,每天相爱相杀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江博阅一抬手,好像是空气接引,将地上的银票,直接收拢起来。
接着,江博阅在豪迈的大笑中,重新坐上轮椅,慢悠悠的,自己离开房间!
嘎吱!
嘎吱!
木轮椅滚动的声音,好像催命的音符,让谢夫人母子,心惊胆战!
“真的就这么放他走?”谢夫人微眯着眼睛,杀气十足。
“小不忍则乱大谋!”江博滔年纪虽不大,可心智超群,毕竟,他还是继承了定风侯,江万廷的血脉。
“那以后,他会不会回来,和你争夺世子之位?”谢夫人担忧道。
“我看不会,他现在这样放肆,摆明就是泄愤,没有给自己留余地,这正好说明,他去意已决!我觉得……大哥已经不是以前的江博阅……多半是死而复生,瘫痪多日,令他心如磐石,侯府的冷漠,也令他心灰意冷,再无半点眷恋!”
江博滔是个有野心的少年,他很懂大男人们的心思。
“他执意要走,就由他去,我们……也留不住一个入道的修行者!眼下,只有天盛公主,才是我们的劲敌!”
“哼,便宜这小子了。我儿睿智聪慧,不愧为侯爷和为娘的心血,还是你看得通透,母亲真的很欣慰,你早晚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