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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水到曲成

洛阳的起义军没有三天就散了,正如那句“呼啸而来,呼啸而去”,虽然眼下已经没有一个名义上的皇帝,但多少人都在盯着这把龙椅,也正因如此,各方势力不约而同地拉起了警戒线,哪怕是曾经的战友,再踏过来一步,就要动刀子了!

纪燮率领着三万白虎军,正奔赴开封,那里是纪燮的势力范围,他的家人宗亲都安顿在那。他身旁的李知塘连续几天了,沉默寡言,闷闷不乐。

一天晚上。

“是知塘吗,快进来!”

漆黑的夜,还下着雨,李知塘穿着一身斗笠,一动不动地站在纪燮的营帐外,他的面色有些沉重。听到纪燮的声音,李知塘小心翼翼地走进帐篷里,把满是水的斗笠放在门口。

“纪大哥……”

纪燮放下手中的书,光脚快步走到门前,替李知塘拍了拍身上的水,李知塘面色凝重,僵在那不动。

“怎么了,知塘?你一定有重要的事,不然也不会这么晚了还找我。”

……

一时的无言。纪燮又到桌子上给李知塘倒了杯茶。

“没关系,尽管讲,你当你大哥是什么人?”

李知塘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楚向南称帝了!刚刚从信使手里收到的檄文……”说着,从袖子里把檄文拿出来给纪燮看。

“这个混蛋!”纪燮看完后竟破口大骂。“割据漠北,自立为王,算我错看了他,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还不到十天呢,苏志武的教训白看了吗?”

李知塘欲言又止。

“难道不知道现在谁起邪念就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下场可能比苏志武还惨!亏他想得出,还封我做燕王,真是抬举我!”

“纪大哥,楚向南一定会被讨伐吗?我看未必,或者说这只是个开端,当日洛阳起义军中,多少人已经有了自立的想法?楚向南算一个,此人嚣张跋扈,排斥异类,称帝野心昭然若揭。巴蜀来的莫策,分明小人一个,杀敌没见他,吃肉倒是哪里都看得见,而今楚向南称帝,此人必趁机割据巴蜀。还有江南的方琮,表面君子,内心深不可测,江南向来富裕,他岂会附庸他人?就此三人,日后必成大患!”

纪燮眉头一皱,不说话,只是小口啜着茶……

“不如我们也自立,称王算了!”李知塘直言。

纪燮好像被吓了一跳,他低下头,不看李知塘的眼睛。

“我……做不成皇帝,反倒是贤弟你……”

李知塘大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哪里敢,当皇帝当然非大哥不可!”

纪燮挺起腰来,双手背到后面,轻蔑地看了一眼跪着的李知塘,那股天生的贵族气息此时源源不断地流露出来。

“我才不想当这个皇帝惹来杀身之祸,他们谁愿意当皇帝就让他们当去,但是我哪个也不认!”

“纪大哥,等到四方称霸,而我们又深陷四方势力的包围,迟早会被剿灭的啊!”

“放肆!”纪燮大怒,在他眼里,李知塘还远不能对他指手划脚。他早就看李知塘不满了,白虎军本来是他的家兵,没想到洛阳一战反被出身低的李知塘建立了威信,他甚至有想杀之而后快的念头,但最后忍住了,毕竟是自己的第一号大将,为自己出生入死多年,而且杀了他军中恐怕生乱,高贵的纪燮不想和他计较,但是此刻却终于无法平息怒火。

“好你个李知塘!你也算读过两年书,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不懂吗?你推我做皇帝,分明想让我成为天下人的眼中钉,到时候四方的家族合力将我铲除,你好趁机上位夺我兵权,掌管白虎军是吗?”

“我哪敢,纪……”

“你不必说了!亏我还把你当成自家兄弟,今日你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我再也不能护着你。哼!贬你到走卒营里去,不准你来我面前了!”

李知塘大失所望,他以为自己跟的人会是一位圣主,谁想到他胆小懦弱,刚愎自用,真是自己瞎了眼!

李知塘看清了事实。

就这样,李知塘被贬到了走卒营过了两个月,事情不光是坏的,辛劳之余,他却和营内的小兵们打成一片,也结识了不少很有潜力的士兵,其中就有一个聪明绝顶的谋士,陆慧明。直到纪燮又把他升到了参军。原来不出所料,两个月内先是莫策称帝,改名刘策建立新汉,然后是方琮,占据了江南称帝,建国玉朝,还有一个叫吴瀛的人,在此期间平定了广东福建一带,好像也有称帝的打算。这样一来,令纪燮称臣的檄文就来了三四封,扬言不接受就会报复,纪燮越来越苦恼,赶紧把李知塘调了回来。

此时的李知塘心态已经变了,他不会再去仰仗这位出身高贵的纪大哥了。

“贤弟,贤弟救我!”纪燮装作一副后悔的模样。

“我早就料到了,你不听我劝,反倒被别人抢了先机,如今开封的民众都在私底下商量怎么跑到南方和北方去呢!”

“我知错了,快想想办法吧!”

李知塘接着说。

“我在走卒营里结交了一位奇才,现在就在门外等候,能否请他来献上一计?”

“哦,快请!”

只见一身布衣的陆慧明信步走来,纪燮看他仪表堂堂,颇有儒生风范,就知道他一定不简单,还没等他行礼,赶紧去台阶下把他扶到椅子上。

“先生可有妙计?”

陆慧明微微一笑。

“将军仍不称帝,欲待何人呢?”

纪燮听到称帝两个字,瞬间变了脸。

“想不到,先生也是这个意思,实话说,我现在要兵有兵,要粮有粮,要地有地,平白一个皇帝挂头上,非但没有好处,却要与东南西北各方势力为敌,你是我,你会愿意吗?”

想不到陆慧明竟然放声大笑。

“兵马会折损,粮食会用尽,土地会丧失,还有四方势力的恐吓,人民会不断地逃窜,您终将孑然一身,而当了皇帝,可以广招兵马,鼓励耕作,改革制度,从而使民殷而国富,四方便再无侵略之意,此为以攻为守之计!”

李知塘在一旁默不作声,实则是在给纪燮无形的压力。

纪燮一下撞在椅子上,叹了口气。他醒悟过来了。

“看来……只有如此了。来人!拿纸笔来!”

只见纪燮忧心地写下,第一句便是:上承天命,下顺民意,纪家虽世代为臣,而今却不得已为帝矣。

接着他又写了自己的家世背景,自己的苦衷,他是被逼着称帝的,然后先拜楚向南为大哥,再拜刘策为兄长,三拜方琮为宗亲。意思就是你们我谁都不得罪,我只是自保,实在要怪就去怪逼我称帝的那些人去!

李知塘后来读到了信,以为纪燮写了什么雄心壮志的文章,原来是篇甩锅文,让他更为失望,陆慧明更是不屑,就连白虎军上下也是嗤之以鼻。

不过怎么说,这封信发出去,就算是自立了,再不用受别人的欺负了。

第二天,在纪燮的老家开封,举办了隆重的登基大典,国号为曲,纪燮成为了国君。李知塘被封作上将军,这是他总领白虎军的起点。

曲朝就这样建立起来了,谁也想不到,在经历了几次重要战役和制度改革之后,它一度成为中原第一大国,经济文化军事都得到飞速发展。

而李知塘更是发挥自己的军事才能,率领白虎军成为了陆地第一的军事力量!

一切仿佛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突如其来的噩耗,给这个国家带来了致命一击……

下一章节继续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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