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这一天,朝中大臣老早的就进宫做准备,就连南陵皇帝也是五更起,丝毫未敢贪恋女色。
然而作为必不可少的一号人物,厉谨墨此刻却在国师府里和季芸笙你侬我侬。
呃!
不对不对,不叫你侬我侬,而是商议秘策。等他们进宫面见皇上,已是日处正中的时候。
季芸笙去了颜贵妃的轿辇,国师自然是在前开路,倒是皇上,并不去皇陵祭祀。但是,这皇家的祭祀,赵景衍不去不太好吧……
镐阳到皇陵并不远,但因其行进速度慢,季芸笙他们还是走了一两个时辰。等到了皇陵,已是日落偏西。
让季芸笙诧异的是,自她上轿辇开始,颜沐除了回应她行礼的一声“嗯”,后面竟再也没与她说一句话。到了皇陵,亦是如此。
皇陵旁边有座寻安观,是御匠在修皇陵时一同修的一座观,皇室之人每次祭祀,都在此观落脚,几日后才返回镐阳。
琐事安顿之后,季芸笙就把厉谨墨拉到了一边。
“我们何时回去?”季芸笙看了看四周,发现此地偏僻少有人来,才放心问。
一双潋滟的含情眸看着季芸笙,盛满了笑意,“应该是后日吧。”
她蹙了蹙眉头,“明日举行祭祀吗?”
“嗯,明日贵妃必须代替皇上行祭礼,不可能脱离大臣们的视线。”厉谨墨知她心中所想道。
不会是明天,后日又要返程,颜沐若是要祭奠一个皇上曾下令为禁忌的赵景煜,就只能今晚偷偷进行。
见她晃了神,厉谨墨心下既是烦躁不安又是无可奈何,到最后还是憋住不发。反正赵景煜都死了好些年了,不可能跟他抢汝汝的,他又杞人忧天干什么?
何况,他也挺想赵景煜的。
“好啦。”他伸手覆在她脑后,霸道将她拥入怀中,“就这一次,你可以担心煜王,过后,就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季芸笙心头一颤,很明显感受到了他心底的不安,一时也是哭笑不得,自己都嫁给他了,他还在担心什么?
赵景煜于她而言,是年少的欢喜,是少年时的恩人,可是现在她嫁的人是他、真正想要携手度过一生的人也是他啊!
堂堂一国国师,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呢。她回抱住厉谨墨精瘦的腰身,只觉安心,“我既嫁你,自生死不离。”
“那可是你说的。”厉谨墨轻笑。
“嗯。”想了想又添一句道:“不反悔。”
虽然自己是东湘安插在南陵的棋子,可那又如何?她本不是这大陆之人,终究要回到不陨国去,还在乎这些所谓的使命干什么?
要说使命,也只有唯一,那就是好好活着。
渐渐地,天空染上了墨,皎月挂在黑幕中央,倾泻一地银光。随行的人各自进入梦乡与周公吟诗作赋,而主子的房间却一直亮着暖黄色的烛光。
过了一会,颜沐所在的厢房熄了灯。随之,季芸笙所在的厢房也没了亮。
皇陵不大,只占了一座小山,但是一到晚上,一山接一山的墨色混合着月色,就让人觉得皇陵很大,且难辨其所在何处。
季芸笙接到新月的消息,就让新月待在厢房假扮她,而自己则换了一身夜行衣悄悄跟着颜沐出去。
夜色笼罩在山上,借着月光,季芸笙才勉强看清颜沐的身影。
好似翻越了一个小山坡,颜沐就停了下来。不远处隐隐约约可见一坡黄土,像是无钱人家的墓地,又像是一个小土包。
颜沐走过去,拿出纸钱慢慢点燃,火光印得她的容颜有些诡异。没有平日里的温和恬静,而是带了满眼的嗜血杀意。
纸钱一张张燃成灰烬,夜风也参与燃烧,弄得火星四溅。明明暗暗的火光铺在颜沐的面无表情的脸上,那所谓的坟墓也在前面安安静静地坐着,夜风开始呼呼作响,怎么感受,都让人毛骨悚然。
“煜王爷,得罪了。”
只听颜沐温和的声音响起,季芸笙突然紧张起来,躲在树后没敢动。
纸钱燃尽,火光熄灭,风声却没有停。
颜沐起身,往小土堆后面那个方向走去,渐渐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季芸笙不敢大意,亦步亦趋跟着。
走了一小截路后,就不能再前进了。
因为前面是一面山壁。
也不知颜沐碰了什么地方的机关,只听“咔嚓”一声,山壁上出现了一道裂缝,随着裂缝声传开,颜沐一个闪身就不见了人影。
季芸笙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忙追出去寻找机关,摸索了好大半天,才打开了山壁上的那扇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