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茫茫官道,刘阳策马奔腾,不知不觉已来到原武城。原武城,城小民寡,消息闭塞,城中只有中央一带稍有人烟,其余地界都透着一股破败的气息。“江湖人士”便在这中央地界散布着一些消息。平日里没有见识的原武城人很喜欢他们这些人的“讲古”,因此江湖游侠在原武城内的地位很高。
悦来客栈之中,刘阳解下佩剑,放在桌子上,吩咐小二道:“来半斤牛肉,半斤女儿红,再来一只鸡腿。”
“好嘞!客官稍候片刻!”小二应声而退。在上菜的闲暇时间,刘阳扫视四周,目光渐渐落在了客栈的中央。一座五尺的高台之上,一身蓝袍的男子在向台下的客官作着揖,腰间别着一把镶玉的宝剑,颇有“燕赵豪侠”的风范。不过从这个人的气息声中判断,刘阳认为他不过是一个假把式,这样的人到处行骗还是可以的,若真和人过起招来,那是不堪一击的。但是刘阳并不想过早的拆穿他,且看他意欲何为。“话说这大汉废后郭圣通平日里就为非作歹,无恶不做!”那个“燕赵豪侠”已经打开了话匣子,要知道这也是他们平日里营生的手段之一。若是讲到看官的兴头上,便可以与他们同桌而食,这样的招式他们屡试不爽,也是乐在其中。“一国之母怎么会那样不堪?”一个看官儿问道。“哎,你懂什么?当年我在真定城游历之时,有幸被废后的哥哥宴请过一回儿,那个宴席之上,我就看出了他们家好色的本质,左拥右抱的都是绝世美女。”“燕赵豪侠”侃侃而谈,“真定王要追求贵族气象,用牛奶洗碗,用蜡烛当柴烧的事儿多了去了,你们这些人见识少,也不能怀疑我说的话,不然被大方之家当做井底之蛙耻笑了去,可不能怪本大侠没有提醒你们。”大侠一掐腰,一闭目,仿佛在座的全是垃圾一样。“再说那个废后郭圣通,你知道她为啥被废?就是因为他生性淫荡,给建武皇帝不知带了多少顶绿帽子!当年秦始皇一统天下,定了统一的文字与度量衡。可是这位娘娘呢,却别出心裁,将她的三千面首也定了度量衡。三千面首在被她享用之后,都要分个甲乙丙丁出来,只有甲等的面首才能获得再次侍寝的机会,而戊等的可就悲惨了,直接被送到南风馆里去。你们说说,那些朝气蓬勃的大伙子被一群油腻的官老爷蹂躏糟蹋,可不可惜?”台下的看官儿有不少扼腕叹息的,落入大侠的眼中,自以为得计,便接着说道:“那个废后真是丧尽天良,连自己的儿子,女婿也都不放过。哎,总而言之,也幸亏建武皇帝圣明,这样的恶人才得以除去,不然大汉百姓可要遭殃了。”台下的人都在摇头叹息。刘阳听见自己最敬爱的嫡母被人说的如此不堪,双颊憋得通红通红的,就算郭后现在失了势,也不是任由这些山野村民可以随意搬扯的!那些人见到嫡母还是得极尽谄媚之工!只不过这里地处僻远,消息闭塞,才让这些平日里根本上不了台面的人到编排起嫡母的不是起来,这让刘阳如何受得了?当然,刘阳也从来不是逆来顺受之人。
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刘阳腾空而起,落在了五尺高台之上,冲着那个大侠作揖道:“在下云州钟离成,凭借一把【云梦之剑】纵横江湖十二载,未尝一败,一生宏愿,唯求一败!方才听先生之言,曾为真定王所筵请,必非泛泛之辈,但求一战!”言罢,蓝芒一闪,【云梦之剑】已然出鞘。
“先生就是‘诗成鬼神惊,剑下无活人’的诗剑狂魔钟离成吗?”大侠已经惊出一身冷汗出来,能够在五尺高台之上忽悠别人这么久,此人也并非毫无见识的。
“哦,先生也知道在下的名声?那么我们可以畅快一战了,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刘阳沉声问道,顺手一劈,一张桌子登时化为齑粉。
江湖传言,诗剑狂魔杀人从来不用第二招,手起刀落,追求的是速度的敏捷性,当应战人报出自己的名讳之时,便是他取其项上首级之际。速度之快,从未有人看见他是如何出招的。眼前这位大侠自然是知道诗剑狂魔的厉害的,又看见刘阳手起剑落之间,一张桌子就化为齑粉,异常凌厉,所以当刘阳话音刚落,便已吓得趴下,冷汗淋漓,连连叩头。“哗”的一声,【云梦之剑】已然入鞘,刘阳淡淡的说道:“我不杀你,因为你的血会玷污我的【云梦之剑】。以后,若是让我再听见你到处聒噪,我就用路边石子取你性命!”一个纵身,刘阳再次落座,整个过程是那样的快速,就发生在眨眼之间。刘阳就是这样,喜欢釜底抽薪,再没有人敢诋毁自己的嫡母了,耳根也清净了不少。
酒足饭饱之后,刘阳准备结账,一个豪杰样的人赶紧走了过来,说道:“在下久仰钟离大侠之威名,今日的饭钱记我账上,也算是我结交了钟离大侠这个朋友!”刘阳扫了一眼这位豪杰,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先生好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英雄不受嗟来之食,这钱还是我自己来付吧。”说着,刘阳从袖袋之中掷下一锭银子,并将包袱拉入怀里,纵身一跃,跳上了骏马,飞奔出城去了。
刘阳心中想到,这个大侠也真够可以的。虽然自己天潢贵胄,气势天成,可自己面白无须,明明是个翩翩少年郎,又怎么会是那个成名已久的冷血剑客呢?幸亏方才自己劈碎桌子,震慑了他,等他回过神来,估计再难觅得自己的影踪了吧。想到这里,刘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右手却不忘挥鞭。
马蹄生风,蔑落山越来越近了,希望自己的到来可以逆转五斗米教的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