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令，你等私自出城，通敌叛国，依军令当斩！但是皇恩浩荡有不杀之德，暂将尔等全部拿下，交由监军处置。”穆雪寒等人才从小石城返回，却被一队精锐的禁军士兵在城门外拦住，而边城的城门也早已经换成了禁军兵士把守，就连城墙上原本挂着的囚军军旗，也早已经被禁军的金色龙旗所代替，密密麻麻的很是张扬也很是艳丽。
“我等只不过是边城一介草民，并不知有军令禁止出城。且我等此去城外乃为了私事，并未踏入异国之地，何来通敌叛国？”罗成业听了对方的宣令，不满的就是上前说道。
“狡辩，那你倒是说说，你们此去何为？”把守城门的兵士头目趾高气昂的质问道。
“去帝国领土小石城接回亲人遗体，使其落叶归根！”这次还不等罗成业发话，马车中的穆雪寒却已经探出头抢先说道。
“落叶归根，哼！若是要如此，怕不是得要上万口棺材？里面装的是你什么人啊？”那头目冷哼的嘲讽了一声，然后就又是趾高气昂的问道。
“家兄，帝国护商军军帅穆飞虎和副军帅马如龙，诸位军爷是否还要进一步的验明身份？”穆雪寒只是恭敬的说道。
“既然你们主动提出，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毕竟这几具棺材若是想夹带点东西也是容易之事！搜，仔细看看里面是否有携带通敌密信或走私禁物之类的东西？”那头目竟然就是顺着话头同意道。
“你们怎能如此打扰英灵？”却是罗成业气不过的就要上前争辩道。此次的赎人之行，已经彻底让他克服了曾经的毛病，这让他再次觉得充满力量的同时，也让他此刻觉得务必的愤懑和不甘，若非强忍着怒意，他早就动手上前教训一番眼前这故意使坏之人。
“怎么，人家主家都同意了，你一个下人还有意见？英灵！轻敌冒进致使全军覆没，开本朝之未有，如此丧师辱国如何担得起英灵的称呼？”那禁卫军头目听了就是语气不屑的说道。
“我家将军乃是皇帝亲封的三品封号将军，岂是你们能够侮辱的！”一个少年不服气的开口质问道。
“哟，兄弟们，第一次听到竟然有人拿死人的官威来吓唬我们禁军，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一个毛头小子都是张口就来，若是人人都如你们这般，这守护边关的差事还能做得下去吗？你们说说！”头目冷笑一声的威吓道，而下属之人自然就是起哄了起来。
“让他们搜。”穆飞虎见此赶紧制止住仍旧不服气且欲上前争辩的少年，然后对着罗成业说道。
“还是这死瘸子识大体。”禁军见此就是面带头目得意的说了句，然后就又一挥手的指挥道：“搜！”却不成想几个兵士刚一打开棺材盖就都啊的一声，然后几声稀里哗啦的杂乱声音传来，头目见兵士都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嘴里就是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诸如见了鬼？丢人现眼！之类的话，然后近前探头一看，也是啊的一声然后呸的说了声晦气，然后就又是指着车队骂道：“这个死鬼是谁？没头都不提前说一声，不知道这会吓死人啊。”
“家兄穆飞虎与马如龙。诸位要是例行完公事，是否可以放我等入城了？若是有旨意说是要缉拿我等，也请诸位军爷现在公示。”穆雪寒此刻也已经是脸色发寒，语气冷冷的说道。
“放放放，这位瘸子大概就是鼎鼎大名的小先生吧，此刻是非常之时，所有人等进出边城都得接受调查，诸位不要见怪，我等都是粗人，也是依令行事，毕竟万事谨慎一点也就少了许多后顾之忧，不过常言道拦红不挡白，你们带着棺材里的死人回家后可得好好呆着，可别四处乱窜。”头目语气刻薄且嘲讽的说道。
“如此就多谢诸位军爷放行了。”穆雪寒用力压住想要暴怒的少年，只是也冷冷的回复道。然后就让罗成业与随行人员，将掉落在地的棺材板重新合上，捆绑结实的就又朝着城内而起。城墙内早已经是聚集了不知道多少人，由于禁军管制许进不许出，加之内城也不大，口口相传的就都知道穆雪寒赎回了囚军阵亡将士的尸骨，此刻正要进城，于是不管有关系的还是看热闹的，都朝着城门口聚集了过来。
“怎么不趁机……？”看着马车缓缓的朝着人群走去，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谄媚的对着那小头目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姿势，小声的问道。
“你是不是笨啊！脑瓜里长得猪脑子是不是，没看那么多人看着么！在说要动手还等到到了城门口？”小头目一边骂一边伸手拍打着那人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骂骂咧咧的说道，见那人态度还算诚恳，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又冷笑的说道：“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有这么多人早早就过来么？”
几个兵士早已经围了过来，然后整齐划一的摇了摇头，那个头目见此就是得意的笑了笑，然后高深莫测的说道：“别整天傻把式的，也多看看将军们的眼色！听说囚军的那些泥腿子的罪过咱们的统领大人，让他们就这么轻松的死了，哪里能够让将军将气给顺了？这次囚军自寻死路，死了那么多人却只运回来这两个，你说那些死了亲人的，见到这个情况会怎么办？”
“还不得一人一口吐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他们给淹死！”有士兵哦的一声猥琐的说道。
“就你还算聪明，告诉你们，好戏这才刚刚开始！我警告你们，没有命令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若是坏了将军的兴致，吃不了兜着走。”小头目警告道。
“那咱们还等干站着干什么，干脆护送他们快点到广场，然后占个还位置好看戏啊。”有士兵建议道。这个阴损的建议，自然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成，然后十数个兵士就如虎狼一般，骑着高头大马大声呵斥着越围越紧的边城市民，护送这车队很快就到了广场之内。
“我的儿子呢？”“我的老公呢？”“我的兄弟呢？”……一声声带着期许的声音追着马车问道，只是注定一时得不到回复，毕竟围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好了，小先生，刚才排查耽误了你们一点时间，现在也算是将功补过，你们也好好想边民们解释解释，我们还有公务，就到此为止了！”小头目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马车内的少年刚想回击却又被穆雪寒一把攥住，然后就听他说了声有劳军爷，然后就想要艰难的挪出马车。小头目见人群已经开始围拢，于是得意的笑了笑，就呼喝的人群让开，耽误了他们军务就以军规处理。人群听了，自然就快速的闪开一条通道，他们几人跨上马，扬长而去，却并未走远，出了人群就将马拴在路边，然后嘻嘻哈哈的上了一处酒楼。
“我们……我们只接回了两位将军！”面对着人群一声又一声的询问，少年哭着解释道。
“其他人都在哪？”人群瞬间就沉默了，仅仅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又有几声焦急的问道。
“都死了！”少年哭泣的说道。顿时下面就是一阵死一般的安静，然后很快就又是呜呜的哭了一片。
“最讨厌他们鬼哭狼嚎的，就像是哭丧似得！”酒楼临近广场的包厢没，几名兵士端着酒杯，骂骂咧咧的说道。
“他们可不就是在哭丧，哈哈哈……”小头目抿了一口酒然后得意的哈哈大笑道。
“咱们是不是给他们加点料？伤口上撒盐才有意思！”有一个兵士眼珠子一转的建议道。
“等你来安排，锅子都得凉了！人早就安排好了，现在先让他们哭一会，好戏才刚刚开始呢！”头目口气得意的说道。
“大人，都有什么好戏上演？”有士兵拍马屁似得追问道。
“很好好看不就知道了！”小头目得意的说道，就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为什么只有你们回来？”这边人群中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却突然有人质疑的喊道。
“你们拉走几大车的黄金白银，就换回了你们自己人，我们平头百姓的亲人们呢？”话音刚落，就又听到有人在人群里起哄道。
“将当官的拉回来，其他人却扔在草原和沙漠喂狼喂虫子，无耻至尤！”有人在人群之中不满的说着，然后就是有几个臭鸡蛋从人群之中飞出，准确的砸在马车和棺材之上。
“原来如此，还是大人高明，先将他们名声搞臭，然后等他们不哭了，咱们再去查封房子扣人，再在他们的伤口上撒巴盐。”有一个兵士恍然大悟的点头说道，一脸的佩服神色。
“开窍了啊，咱们大人如此年轻就担任禁军的统领，又身为皇亲国戚，还与成侯老大人交好，前途不可限量。大家跟着将军混，奔个好前程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这当差首要的除了聪明，还需记得管住自己的嘴。”小头目奉承了一番又转身告诫道。
“谢谢游击大人教诲，大人乃是统领将军的心腹，以后发达了可千万记得提携兄弟们一二，兄弟们必将唯大人马首是瞻！咱们什么时候去上门撒盐？”有一个兵士谄媚的问道。
“急什么，人家死鬼毕竟是朝廷封的将军，与咱们统领大人平级，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是咱们将军也不方便轻易去拿捏，而且此事关连甚广，有的是人想要落井下石的，就让他们先好好的哭几天。”小头目颇为得意的说道。
“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我们如何能够将全部的人都运回来？”足足半个多时辰，车队才艰难的抵达目的地学院，这还是有不少留守人员出来维持秩序的结果。但是来自于人群中撕扯、质疑、谩骂甚至是攻击，让好些人此刻但是衣冠不整的，甚至还有人负了伤。此刻虽然大门已经合拢，但是明显还能感觉外面还有人聚集的不愿离去，只是哭声、骂声以及砰砰的砸门、砖头砸在屋顶的声音就没有断过。这种就连过街老鼠都不如的待遇，在场之人何时见过，此刻都是垂头丧气的收拾着自己以及那马车上的棺材，然后就听有人委屈的说道。
“他们早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但是当最后的希望破灭的时候，他们又如何控制得住，毕竟在家人的心里，亲人的命不会比任何人低贱！”已经对眼前情况有所了解之人，叹息的安慰道。
“那他们也不能如此的对待将军，没有他们领着大家，他们哪能……”那人仍旧是不满的说道，说完就是忍不住的抬起袖子擦起了眼泪。
“还是得有人去解释一番，毕竟都是死了亲人的，又有谁忍心就此抛尸异国他乡！”有人叹息的建议道。
“我去吧！我是外人，大家没准看我一把胡子还会听我解释一二！”董老夫子自告奋勇的说道。前几日，禁军全面接管边城，第一件事就是将囚军在役人员全部收押，接着就是囚军军官家属，就连与囚军关系密切的商人商户都被关起来不少，说是奉命协助调查，若非董老夫子乃是名流，估计也得被请进去，但是不知因何原因，却好像是故意遗忘了穆雪烟姐弟以及君老太爷一家似得。
“如此也好，不过让我与雪寒也一起去，他们毕竟是跟随我哥哥出征的，我们去解释他们多少还能够听得进去。”暮雪烟说道。最后三人在罗成业的陪同下，再次打开院门，面对着无数期盼、无助、愤怒甚至还有幸灾乐祸的表情，告知他们囚军落入草原大汗亲领的十万大军包围，没有能够冲出重围，最终在小石城全军覆没。自己势单力孤人微言轻，最后也只是接回来两位将军的无头残尸，不过其余死于小石城的将士，都已经掩埋了，没有如大家所说的那般暴尸荒野。同时告诫大家，此刻虽然敌人因为休整暂时停止南进，但是边城已经是危如累卵，希望大家还是尽快到卫龙城避难，方不负已死之人的拼死战斗。诸人才又哭泣了一番，然后先是那些看戏之人匆匆离开，回家收拾金银细软的去后方的卫龙城求亲靠友，然后又有真正伤心之人被劝离，只是这部分人除了一部分去到了拓垦的卫城，还有更多的就是回到了囚军将士位于城墙下的驻地。等到第二日，人们惊奇的发现，边城上下竟然被白色所覆盖，就如同下了一场大雪，将不大的城池淹没覆盖了一般，只是近看就会发现，那只不过都是做白事儿挂起的白纸白布，几乎家家门口都有。
“不要哭，这才刚刚开始。”冷清的灵堂之内，穆雪寒抚摸着少年的头，轻声的安慰道。
“叔叔，义父和龙将军他们不是咱们边城的大英雄么！就连草原人都这么说。“少年不解的问道。
“英雄是由史书去评价的！不过在我们心里，他们是永远的英雄。”穆雪寒叹息道。
“若非义父他们，边城又如何能够有眼前这般的繁华，他们又如何能够生活的如此安逸、富足？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来送送他们呢？就连君爷爷也……”三日之后，学院里那搭建起的清冷灵堂，只有稀疏的数人忙碌着并偶尔的发出哭声，而敞开的大门，今日却没有一个人围着，也没有人前来祭拜送别，这让少年就又是不满的说道。
“想来的不敢来，害怕有人会落井下石！敢来的不愿来，害怕睹物思人！想来又敢来的，却都已经是身陷囹圄力不从心！”穆雪寒解释道。
“义父他们是英雄，一路上他们杀了那么多的鞑子，可是他们为什么就是不问青红皂白的认为我们有损大元的威名？难道我们奋勇杀敌还有错了，他们为什么要抓……”可是话还未说完，就是一群兵士身穿盔甲手持刀茅的闯入大门，然后就是一个轻佻和嘲笑的声音响起道:“哟，都在呢！那就省的我一个个的上门去找了”
“你们来干什么？”有原本跪在灵堂前默哀的人起身，不满的对着闯进来的兵士大声喝问道。
“我们？放恣……”兵士中有人就想解释，但是转念一想有觉得毫无必要，于是就又要大怒的说道。
“小点声，别惊的那两个没头的死鬼起身，不吓死也恶心死！”却是进城时那故意为难囚军扶灵队伍的那个禁军小头目制止道。
“你们敢如此侮辱英灵！”起身之人听到对方吊儿郎当毫无敬畏之心的嘲讽话语，顿时就是愈加不满的喝问道。
“英灵！怎么你们就是不长记心呢！若是领着上万人送死也算是英雄，那我们不就是古今未有的大英雄。一群窝囊废罢了！”小头目不屑的当面反驳道。
“算了，不要说了，我们这次是来办差的，可不是打嘴仗。“人群中一个声音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是，还请大人宣旨，我们也好依规办事！”小头目谄媚的恭声对那人说道。
“谕旨，先有囚军轻敌冒进致使自食其果全军覆没，后有所属臣民告发囚军骄横跋扈欺压百姓贪污索贿致使民怨沸腾，着查封囚军名下所有产业和财物，一应相关人物全部锁拿，配合三司会审。”那人好像对这丧事极为的不待见，快速的念完就匆匆离去，像是一刻都不想多待的晦气模样。
“你们这是污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人一听竟然是如此安置，顿时就是不满的就要上前理论道。
“我们只是办差的，有没有是不是上面可是有诸位将军和三司会审的老爷们定夺。前次是上头的旨意未到，我们也不好做得太绝，这次明旨要求将相关人等都索拿，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应该都难逃干系之人，现在其他人都进去了，你们几位也请吧，也省的我们费时用强。”小头目这次竟然是难得的好声好语的劝说道。
“我们走了，我们将军怎么办？”有人护着灵台的问道。
“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的，边城这么大，还怕安置不了两具棺材么！”小头目冷笑着指了指大门外，有点你们这不是明知故问的表情说道。
“走吧。若是你们胆敢做出有辱将军遗体的事，那你们就等着瞧。”罗成业威胁的说道。
“你们囚军之人睚眦必报，整个北地谁人不知，不过罗教头你放心，我们不会做出这等下贱之事，我们定会躲着这两个无头鬼远远的。不过我们可不是因为你们的威胁，更不是惧怕于什么狗屁鬼魂索命，你们对于我们禁军而已，只不过是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臭虫而已，我怕脏了手。”小头目嘲笑的说道。
“罗教头，听他们的不要说了。”看着罗成业面带不满的就又要顶了回去，一旁盘坐在烧纸盆前的穆雪寒说道。
“我就说还是死瘸子识大体，兄弟们，先将这碍事的棺材抬出去，然后给我一个角落一个角落一寸地方一寸地方慢慢的细细的搜，若是让我知道有谁手脚不干净，哼……”小头目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穆雪寒，然后嗤之以鼻的自顾自安排道。
“你们不是答应不惊扰将军的灵柩么！”罗成业一听就是猛地转过身，护住棺材就要上前理论道。
“听不懂话是不是，难道要我们将这两个死鬼也封在这学院里面？旨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有与囚军有关的产业和财物都要查封，你们这些关键人物都要锁拿，等待有司审查！搬出去人带走！”小头目不耐烦也有点不满的命令道。顿时就是有数十名兵士又冲了进来，然后就是要锁人抬物的架势。
“死者为大，你们如此大闹灵堂，辱没人伦纲常，就不怕被千夫所指？”董老夫子也是被气的颤颤巍巍说道。
“这位想必是董老夫子吧！并非我们不讲人情，只是上令如此，我们吃军粮的必定是依令而行，还请老夫子谅解一二。”小头目笑嘻嘻的上前解释道，此刻这大院之内，也只有此人需要稍加注意和善待，毕竟他来自于京城，又多年任职于太学，门生故吏可谓是充斥大元的半数官场，是清流中的领头人物之一。
“不能我们办完丧事，让死者入土为安之后，再行封锁之事？”董老夫子建议道。
“这个我等怕是不敢答应，我们都是军人，误了事可是要受军法从事！不过…….”小头目面带为难欲言又止的说道。
“小哥，你有话就尽管说，我等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老夫子见此就是追问道。
“老夫子您就是在京城也是大有身份和脸面之人，要不去到卫龙城与各位将军和官老爷们说说去，兴许能让他们改变主意？”小头目建议道。
“去求他们？罢了，也只能如此了！”老夫子听得面色就是有点犹豫，思索了一会才长叹一声的决定道。他一生清正，从未开口求过他人，只不过这次却是要破例了。
“如此甚好！都愣着干嘛，还不快给老夫子准备马车！”小头目见此就是面色一松的对着身后的兵士命令道。
“我去去就回！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切莫轻举妄动。”老夫子才待转身，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对着几名军士就是叮嘱道。
“这个自然，我等只是奉命行事，绝不会做出什么越轨之举！”小头目一边说着，一边几乎是架着的将面朝着穆雪寒姐弟，欲言又止的老夫子送上了已经停在门口的马车，然后想送瘟神一般，示意驾着马车的兵士马不停蹄的向着卫龙城疾驰而去。董老夫子看着那如狼似虎的禁军兵士以及此刻城内哀鸿一片的景象，虽然是于心不忍，却也只能是徒呼奈何，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尽快赶到卫龙城，然后凭借着自己的几分薄面，能帮几分就帮几分了，想到这里，他只是长叹一声并狠下心将马车窗帘放下，任凭马车飞奔的通过城门，朝着卫龙城疾驰而去。
小头目看着远去的马车，也是松了口气并喃喃自语似得说道：终于将这个碍事的送走了！然后就是嘴角一阵冷笑的转过身，对着身旁的兵士们说道：“还愣着干嘛，将这碍眼的东西搬出去然后将人全部都带走，若是耽误了差事大家可担待不起！”
“你们要干嘛？你们不是答应了老夫子说在他回来之前不动的嘛！”柴超见那群如狼似虎的禁军士兵就是又要上前将将军们的灵堂拆了，就也是张开手的上前拦着说道。
“大人都没说话，你个小屁孩一旁玩泥巴去！我们领的是军令，除非是上峰的指令下来，否则谁敢不执行？不过小孩提醒的也对，好歹也答应了那老学究，别到时候参我们一个言而无信，虽不至于惹上大麻烦，但总是要费口舌辩解。弟兄们动手的时候都小心点，好生将棺材搬到广场，本来就没头若是再跑出来吓人，那会吓死人的！”小头目说道。听着他冷漠嘲讽甚至是有点幸灾乐祸的言语，在场的几位守灵之人就是恨不得上前，给他来一个满地找牙。
“诸位军爷，移棺之事还能由我们自行完成？”穆雪寒好不容易安抚住诸人并上前请求道。
“如此也好，省的若是一个不小心磕到哪碰到哪，说我们对死者不敬。”小头目求之不得的同意道，然后就是指手画脚的一边催促着他们快点搬，一边指使着诸多虎狼之兵在这偌大且空旷的学院之内搜查起来，一应之物全部记账封存。
很快两具棺材就移到了广场中央，可是还不等他们搭起灵棚，诸人就被兵士和差役驱赶着的到了指定的收容地点。围观之人自然是没人敢上前理论，只是也觉得晦气一般的隔着远远的对着那两具摆放在广场中央的棺材指指点点，罗成业等守灵之人纵然是千不甘万不愿，却也因为势单力孤又要照顾老弱病残，于是被连拖带拽的都驱赶走了。
“没想到，这群泥腿子还真有钱啊！仅仅这学府，就搜出了白银十万两，古物无数，这若是到了掌管钱粮的官仓武库，这还得了。”半日之后，学院内一个兵士兴奋的说道。
“你是没有看到卫龙城那边，据说黄白之物堆积如山。”一旁的一个兵士附和的说道，
“想什么呢？还不快点清点干活！这等赃物自然是越多越好，兄弟们好好办差，之后也肯定少不了好处，所有财物装箱之后都给我贴上封条并签名。虽然这趟差事是一趟看得见的肥差，可是越是如此大家就越是要管住自己的手，别到时候怪兄弟我没有提前警告，若是有人一个不小心掉落了一点或者鬼迷了心的私藏私拿了，最好偷偷给我放回去，若是时候被上头查出来，一顿毒打那都是轻的，举家发配到苦寒之地也是一句话的事！所以兄弟们忍住诱惑再辛苦一番，照着名单一个个仔细的搜，早点交差也可以早点领赏去。”小头目恩威并施的威吓道。
“大人，若是有人胆敢反抗呢？”底下有人问道。
“你们还怕几个山野村夫反抗？办事的时候下手要知道轻重，润物细无声知道不，若是有谁坏了咱们禁军爱民如子的名声，就别怪我不客气！不过遇到冥顽不灵的，别一不小心弄死就行。”小头目再次告诫道。
很快边城就再次热闹了起来，有哀嚎也有争辩，毕竟边城中这些面临抄家之人，大都是才刚刚经历了丧子丧亲之痛的。短短一日，就有数十家囚军产业以及与囚军关系的商户被查封，尽数的囚军营长及以上将官宅邸被抄家，一应人等都被关进了已经是空无一人的囚军大营。在那之后，等着大家的就是漫长的提审，期间有人因为愤懑而去世，有人据说是有罪而被收押从此音信全无，也有人经核实与囚军关系一般而放出。可是军营中被关押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减少，越来越多的边城甚至是卫龙城之人，因为被查出与囚军关系亲密，或被人举报或因攀咬等原因而被关了进来，等到三司会审结束之后，军营之中收押的人竟然达到了上千之多。
期间，穆雪寒穆雪烟虽然因为是穆飞虎的弟妹，乃是囚军一案最最关键的相关之人而被收押，但是却并没有被太多的盘问，据说是因为两人乃是神医的亲传弟子，十年间代师救人无数深得民心，且家里除了治病救人以及医术之类的古籍善本之外，别无其他贵重财物，三司会审对其无从审起，因此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真正原因为何，三司会审并未说明，大家自然就是无从知晓，不过却有流言传出，说是不提审是迫于上头仍有人保囚军余孽，为了让审理能够顺利进行，不得不暂时搁置争议。这个流言让不少边城之人听的就是气上脑门，然后就是捕风捉影的四处散播囚军贪腐贿赂之事，倒也在一定程度上让囚军的境遇更加的糟糕，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乃是一句千百年不变的至理名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