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邪炼化了药力,内脏归位,已好了八九成。他扩了扩臂,甩甩脑袋,浑身筋骨舒爽,嘴里喃喃道:“是不是也该去动动筋骨。”
冰黛儿仍面罩白纱,一对峨眉,两只明眸就无法掩饰住她的倾城之美。
刹罗面色凝重了起来,他虽然满脑袋的肌肉,但并不笨,事前也做过许多的功课,知道这位美丽的少女乃是昊然正气宗此际实力最强的弟子。
“你出过三拳,我让你三拳,可好?”冰黛儿秀气轻吐,白纱微动,声音悦耳。
刹罗略犹豫了一下道:“好。”
刹罗再次出拳,这次的拳头比上一次还要快,还要凶,却不是简单粗暴的一击,而是连续用了四个基础拳技来展示,四个拳技行云流水,合成一拳,玄奥而飚悍。
拳头始终离冰黛儿的鼻尖一寸。
为了缩少这一寸,刹罗施尽全力,快步追了十丈,却仍差一寸,不增不减。
冰黛儿就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又像是一吹薄薄的纸片,更像是一缕毫无重量的空气。
三拳已过,冰黛儿毫发无伤。
刹罗心神大凛,他的身法不差,速度也不差,但他却始终差了一线。仅仅是这一线,便足于将他压得死死。
冰黛儿盘膝而坐,一张古琴已搁在膝头,道:“我有一曲请君听。”
水月峰多是女子,他们中有九成是琴修,差点要抢了鸣泉峰的势头。
刹罗不傻,儒家四修,琴棋书画,琴在第一位,可见其高深地位。他不可能让冰黛儿率从发动攻击,所以,他提前攻击了。
冰黛儿拨动了第一根琴弦,铮的一声。这是一个爆音符,短促而高亢。
音符像高能的炮弹轰向刹罗,刹罗不得不止步,粗壮的双臂架成十字,抵挡这个音符的攻击。
嘭的一声,音符上所蕴含的灵力轰然炸裂,将刹罗震退一丈,手臂上一片焦黑。
刹罗咧哟一笑:“你的琴声果然够劲,但还是挡不住刹某的脚步,受死吧!”
纵身一跃,刹罗扑向冰黛儿,双臂一展,已然到了冰黛儿的眼前。冰黛儿却不慌不忙,十指轻柔的在琴弦上轻抚,一阵琴音如溪水穿过山林。
泠泠的琴音却不像听起来那般的美丽,轻柔的琴音就像密集的利箭,无情的射向刹罗。刹罗虽有防备,但琴音无形,无孔不入,霎时间,数十个轻爆点在他身上轰开。
而在这泠泠的琴音之后,冰黛两指拉起一根琴弦,冷冷的看着刹罗。此时的刹罗有些狼狈,身上被数十个音符炸裂,体无完肤,面色狰狞,他目露凶光,嘶吼着再次杀来。
冰黛儿冷哼一声,拉得高高的琴弦猛的放下,铮——
音波尚余音袅袅,而刹罗已被猛袭而来的音波震出十丈之外,跌坐在地。他的心口处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嘴中喋血不已,双眼再也泛不起凶光,而是黯淡无神。
虽然刚才两人的交手不算长,看上去冰黛儿云淡风清,实际上她额头上也出了香汗。一共只拨了三次琴弦,但每一次都要消耗极大的心力和灵力。
又一位血煞门的弟子走了上来,已有人把刹罗抬了下去。这位血煞门的弟子长得很英俊,眼角眉稍却有一丝邪恶,他非常温文有礼的抱拳道:“在下血煞门蒲乙,刚才见冰黛儿小姐琴技了得,也特来请教,不知冰黛儿小姐可否赐教?”
冰黛儿性子较冷,不太爱这种出风头的事,但放眼望去,本宗弟子已叫人打了个遍,唯有自己能出手。她默然的点点头,仍端坐在琴边,手也还放在琴弦上。
蒲乙微微点头道:“那就请冰黛儿小姐赐教了。”
说罢,蒲乙突然咬破中指,屏指如剑,凌空画下几个鬼符箓。符箓一成,血光大作,竟朝冰黛儿笼罩而去。
冰黛儿一惊,双手急挥,音波在身前化成一道屏障,将血光阻挡在外。但血光却有着极大的腐蚀性,音波屏障岌岌可危。
血煞门,以血煞功而著称,精通各种血道魔功。蒲乙刚才施展的便是血符术,算是血道神通中的旁门。
蒲乙见冰黛儿被自己的血煞符困住,冷冷的一笑,祭出一个乌黑的大骷髅头,以中指之精血在骷髅的额头上画了一个玄奥的符纹。
符纹一成,骷髅头灵气顿现,两只眼窟窿里射出两道精芒,残败的牙齿中发出桀桀笑声。蒲乙手掐法指,一声疾,骷髅便呼啸着扑向冰黛儿。
蒲乙和冰黛儿两人隔空斗法,一个是诡异的血道神通,一个是音波神通。蒲乙的血道神通走的都是旁门,诡异难测,各种手段让人眼花缭乱,整个擂台更是血光民鬼气纵横。
天龙禅院的怀远小法师,低声喊了一声佛号,宝相森严。慈航斋的若音小尼姑看了一眼怀远,道:“怀远师兄,你看这两人谁能更胜一筹?”
怀远道:“当是昊然正气宗的冰黛儿道友,她的琴音昊浩中正,儒门的浩之气修为颇精。蒲乙虽然手段百出,但终是旁门左道,可奇不可正。他的奇袭从一开始便被破了,只要他的节奏一顿,便是他身败之时。”
若音小尼姑默然的点点头,不置可否,认真的看着擂台上。
冰黛儿的琴音越来越急,越来越高亢,如万马奔腾,如天雷滚滚。这高亢而急迫的琴声让蒲乙不得不加快节奏,不多时,他百出的手段便露出了破绽。而冰黛儿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丝破绽。也可以说,这破绽是被冰黛儿逼出来的。
一张琴弦应声而断,琴弦如索如蛇,电光火石间激射而出,缠住了蒲乙的脖颈。擂台上安静了下来,冰黛儿冷漠的坐在琴边,汗湿夹背。蒲乙愣愣的站在的二米开外,脖子上被缠了一条细细的琴弦,琴弦的另一端却连在琴上,而冰黛儿的一支手正搁在这琴弦上。
蒲乙脸色阴晴,心里犹豫不定,最终还是凶性占了一上风,他准备放手搏一次,但当他刚有动作时,冰黛儿的一佷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扣,琴弦高频率颤动,这种波动瞬间便传入了蒲乙的体内,连破他数条筋脉,更是勒得他咱息不得。
感受到一股股热流从琴弦外流处,蒲乙第一次生产了恐惧,连忙一手拽着琴弦,一边求饶道:“冰黛儿小姐果然技高一筹,我败了。”
冰黛儿冷啍一声,手一抖便收了琴弦,道:“承让。”
台下一片鼓掌之声,叫得最响的便是昊然正气宗的弟子。而血煞门中的众人却不以为意,袁宝禅长身而起,道:“冰黛儿道友,还能战否?”
冰黛儿刚想回答,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血煞门的车轮战还真是煞费苦心。冰黛儿师姐,你下去休息片刻,这一战交给之邪便好。”
傅之邪在安若冰的陪同下,不疾不徐的踱步而来,一手负在背后,颇有宗师风度。
若是别人,冰黛儿还不放心,但对于傅之邪,她有还是颇是放心,点头道:“袁道友,此战交由我们傅师弟来如何?”
袁宝禅精芒四射,嘴角含着冷笑,飞身一跃,便到了擂台上,哈哈一笑道:“那就让他先上来送死吧!”
冰黛儿此时还在擂台上,秀眉轻蹙,有些担忧。而傅之邪也如一只雄鹰一样飞到了的擂台上,给冰黛儿一个自信而坚定的眼神。
他黑发飞扬,霸气外露。朝着看台上的诸位大佬一抱拳道:“恕小子放肆,此次擂台有说以武会友,但小子不喜欢这种束手束脚的比斗。我们修炼之人,与人斗,与天斗,又何惧一场以命相搏。”他转头望向袁宝禅道:“你路上扮黑衣人袭击我们之事,就不用遮掩了,大家心知肚明,此一战,小子请求生死战。只决生死,不论胜负。”
查家老祖和关山都望向余长秋与血煞门的长老。余长秋很豪爽的一笑道:“放开手来武斗,应该更能显示彼此的差异。”
血煞门的长老也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枭雄,此时亦岂会退缩,同样哈哈一笑道:“宝禅师侄,你看如何?”
袁宝禅乃是血煞门掌门之徒弟,被寄以厚望,血煞长老故有此一问。袁宝禅正色道:“小侄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