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离见是灵玉,道:“姑娘快回去,此去凶险。”
灵玉已提了双桨划动起来,见柏离急切,边划边道:“都是爹妈生养,别人可历得凶险,为何灵玉不能?”
柏离知她意坚,加之船已冲出一截,劝阻已无意义,便道:“小心照顾好自己。”
“灵玉晓得。”灵玉说完从腰后取过一对分水峨嵋刺。
见柏离的船冲过来,射程内五六艘船上的弓手都掉转目标,朝柏离射来。
柏离见箭矢飞来,后撤两步,挡在灵玉面前,将射到船上的箭矢尽数挑进江中。
灵玉人看着柔弱,操弄起双桨,船像箭一般冲去,去势甚疾。
见柏离离得近了,更多的敌船将箭矢朝着他射来。柏离将灰犀舞得如一面盾牌一般,没有一支箭能穿透。
黑鲨帮众射了四轮轮,柏离脚下的小船距他们已不及两丈。
越到近处箭矢越难躲闪,柏离不待对方第五轮箭矢射出,向前一纵,在船头借一下力,飞向了最近的敌船。
见柏离如天神般飞至,这艘船上的弓手来不及搭箭拉弓,纷纷取了兵刃。
柏离下落中突见船舱里伸出一支竹管,急忙空中一个拧身,接着就见一股毒液擦着身子飞过,暗道一句侥幸,已落到船上。
船上敌人手中兵刃纷纷朝柏离递来,可他们哪里是柏离的对手。柏离手中灰犀上下翻飞,将放毒的大光明教徒和四个弓手全部了结。
两边的敌船离自己有段距离,飞纵怕是不能,回到灵玉划的小船上则又要让她置身险地,毕竟对方乱箭齐发,难保万无一失。
他正想着,两旁的敌船纷纷将箭矢向自己方向射来,却大多落在舱壁上,窜起火苗。
这倒提醒了柏离,他从舱里取过箭矢,听师尊说过,这种火箭叫“眼泪火”,箭镞细小,将热油浸过的布条缠在箭镞之后,点燃后射出。箭矢插进目标后,箭杆上的布条被挤压,里边浸着的油脂流出,形似眼泪,流到哪里便着到哪里。
要说射箭,柏离是从小就练的,起黑鲨帮的这些帮众来,不知道高明多少。
他取过弓,引燃三支箭一起搭到弓上,向最近的敌船射去,只见火光掠过,三支箭无一落空,全部射进船舱里,顿时火苗窜起,想是引燃了船舱里的箭矢。
接着他如法炮制,将另一侧最近的船只引燃。
这时他所在的船已浓烟四起,柏离急忙拎了两袋箭,又引了火种,跳到灵玉的船上。
灵玉会了他的意,划动船只,向附近未引燃的敌船划去。
船上的弓手见柏离过来,纷纷向柏离射来,无奈本就不熟悉弓矢,加上慌乱,竟没有几支火箭能射到船上。
柏离火箭每射出一次,要么三支箭钉在敌船上,令敌人仓皇灭火,要么直接射进舱里,船舱浓烟冒起。
到后来,敌船见柏离过来,竟不还击,掉头便走,可他们的船哪有灵玉划着的小船快,终究难逃被柏离射中。
灵玉的小船绕了小半圈,外围放火的黑鲨帮船只已尽数被破。再往前,南宫满和顾长沙正跳上敌船厮杀,两位帮主合力,普通帮众哪里是对手。
另一边,刚开始同样混乱,李随到了最外边时,已有好些帮众在水中游水逃命。
李随寻了一艘小船,找了个帮众帮他划船,船刚一开动,曦媚已赶至跳到船上。
李随见曦媚来帮自己,甚是欣慰。那划船的帮众见来了个天仙般的美貌女子,心中的畏惧立马一扫而光,冲着敌船划去。
小船刚划出去没多远,湖里一个溺水的帮众挣扎着呼救,李随过去一把将人提了出来。
曦媚见这人和驾船的帮众一样,都穿着长帆帮的衣服,道:“你们江面上吃饭的,难道还不会水。”
被救之人打着冷战道:“湖水太冷,一进去腿就抽了筋。”
曦媚道:“这会顾不上放你回去了,你帮着划船,待会机警点,别中了箭。”
小船向敌船靠去,敌船上火箭纷纷射过来。李随、曦媚立在船头,各持兵刃将箭矢全部挑开。初时两名划船的帮众还有点怕,后来见二人武艺高强,便少了顾虑,一心划船。
待小船靠近敌船三四丈远,曦媚将手里的暗器打出,船上的四名弓手全部中招倒下。这四人倒不一定都中了致命的暗器,不过就算中了麻针之类的,也战力全失。这时船舱里竹管伸出,不料曦媚早已看见,一枚透骨钉飞出。大光明教徒探出脑门正好迎到透骨钉上,顿时毙命。
两名帮众见二人顷刻间便收拾了一船的敌人,忙按李随的吩咐,向下一艘敌船划去,边划边暗暗咋舌。
跟处理前一艘敌船一般,李随在前面负责挡开弓矢,曦媚负责用暗器结果敌人。只是他们不再靠得太近,以免进了大光明教徒毒液的射程。
远处敌船上的人看不清楚,只见他们的小船到了不远处,船上的弓手就倒地不起,不禁纳闷。
同样转了小半圈,三人所过之处,敌船上弓手全部倒地不起,或死或伤,失去战力。前面不远处,余魁正带着一队船,追敢四散的黑鲨帮船只。
曦媚道:“你们划船到玉沙帮的地方,帮我寻一个叫马六的。”
两名帮众此时对李随曦媚已是言听计从,照了吩咐往玉沙帮的船队驶去。
至此,黑鲨帮埋伏在芦苇丛中的伏兵已全部告破。
敌人伏兵被破,各人又驾船回到小岛前,这时,黑鲨帮总舵的寨门打开,走出许多人来。
灵玉将小船划到一个宽敞处停下,便不再动,仿似要享受一会二人独处。
柏离见寨门里出来许多人,除了孟大孟二和月娇,其余的一概不认识,问灵玉道:“姑娘可认识这些人。”
灵玉道:“认不太全,中间两人黑衣的是帮主卫传悲,灰衣的是副帮主周不顾,他们身后的三位老者应该是护法长老,再后面的六人应该是十三处分舵的舵主。十三个舵主来了近一半,看来黑鲨帮这次是有备而来。”
卫传悲环顾一下湖面,朗声道:“余帮主、顾帮主、南宫帮主,好久不见,想煞哥哥们了,可否露个面,寒暄几句。”
此时三位帮主才纷纷中船队外围回来,登上飞鱼帮的旗舰,立在叶斐凡身侧。
余魁道:“姓卫的,你绑南宫姑娘和我儿子,设计挑拨我两帮争斗,还有脸出来?”
卫传悲道:“余帮主误会了,老哥听说令郎倾心南宫姑娘,南宫姑娘又犹豫不决。老哥我就想来个拉郎配,也算替晚辈成就一桩好事。”
余魁道:“事到如今,你再说什么都没用,今天非要分个你死我活不可。”
周不顾道:“好啊,就喜欢余帮主这样的汉子。老哥本不想出来,可是念及你我帮里的兄弟,都有妻儿老小,是家里的顶梁柱,任由他们厮杀,断送的便是一个个美满家庭,不如我们自己动手,分个高下如何。你们赢了,我黑鲨帮十三个分舵由你们三家分,我们赢了,你们三家并到我黑鲨帮,这样可好。”
李随和曦媚已回到飞鱼帮的主船,听到卫传悲的话,李随道:“这个家伙倒是狡猾,偷袭不成,人数又不占优,便要单挑。”
曦媚道:“不过乍一听,他说的好像有道理,单挑总强过帮众厮杀,少了很多的杀戮。”
李随道:“其实呢?”
曦媚道:“不过是动摇军心罢了,待会余帮主他们要是让手下强攻,难免会有人想凭什么让我去送死。如果帮会间的争斗真的这么好解决就好了。”
余魁道:“你们黑鲨帮杀人越货、绑票抢劫,无恶不作,我们要你的堂口有何用?我们的兄弟也不会跟着你干那丧天良的买卖。今天正好叶少庄主也在,就让他给大伙主持个公道,说说你们这坏了江面上的规矩,该是个什么下场。”说完看向叶斐凡。
叶斐凡道:“谁坏了规矩,大家伙就要让他在这江面上活不下去。卫传悲,你平时无恶不作,今天又干出这等下作的勾当,是时候给你一个了结了,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卫传悲笑道:“哈哈哈,叶少庄主,你是真不会脸红啊。你平日里锦衣玉食,是谁供着?还不是江面上、绿林里的兄弟们供着。我卫传悲干的下作勾当,赚来的银子,非但没见你们叶家花起来烫手,少供几两还不高兴。飞鱼帮的兄弟们,风吹日晒打鱼图个果腹,你们都要撕扯一口。六年前,老南宫帮主和玉沙帮老帮主联合起来,拒绝给卸剑山庄上供,你们便找人害了他们。你说你哪里来的脸在这里大言不惭?”
叶斐凡胀红了脸,道:“胡说八道,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