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樾在苍面怀里的样子看得彩儿一阵羞臊,不过他们的话却是一个字都没拉下。
敢欺负我弟子,待会本仙出去,那贱婢的弟子一个都不得活,至于那贱婢,怕是早被圣母料理了。
彩儿估算时间差不多了,出了若明殿。
绿樾见若明殿的门突然开了,彩儿从门里走了出来,吓了一跳。还没等她把骨笛放进嘴里,彩儿手中的寒铁匕首已削断了她的喉咙。
彩儿进洞,轻轻地蹑下去,远远听见苍面得意的笑声。
“娃娃,把你那铃铛解下来,双手奉于本大仙,本仙可饶你不死,还可饶了这娇滴滴的女娃娃。”
“春哥,千万别信他!”
“曦媚放心,咱可没那么傻。”柏离说完冲苍面道:“有本事你进来拿啊。”
“你道我不敢?今天要不是那老虔婆在,我早就自取了。”苍面说着走到祭台前,点着了红烛香炉,跪在地上念念有词。颂祷一会,他站起来到关着柏离的洞前,连施法术,柏离的双手双脚被紧紧绑在了铁栅上。
绑牢了柏离,苍面又施了法术,和前面一样,柏离又被扒了个精光。
一天内连着两次被扒光,柏离又羞又气却无可奈何。不过好在曦媚和墨池都在一侧的洞里,他赤身裸体除了这妖怪没人能看见。
彩儿躲在石厅门口的暗处,看见柏离又被扒光,又是羞臊,又是好笑。
没了衣服,铃铛露出,苍面立刻两眼放光,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他却不急,回到祭台前,又是画符又是焚香,不一会,他旁边竟凭空出现一个苍面,竟和他一模一样。
墨池和曦媚看不见柏离,却看得见苍面,见他弄出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不禁觉得奇怪。还是曦媚伶俐,喊道:“春哥,他这是破你铃铛的法子。”
曦媚果然伶俐,一猜便猜了个准。先前灵坛圣母说此宝贝只有绿光将一个人打回原形,绿光闪罢的一刹那才可动手去取,而且去取的必须和被打回原形的是同一个模样。
柏离一惊,想来应该如此。他平素只把这铃铛看做一个寻常的事物,要不是何富跟砺仙道长都嘱咐过他,怕他早就放包袱里了。今天见识到这铃铛的厉害,才知道这是个宝贝。可他刚把铃铛当成宝,就要被这妖怪给取了去,这如何给砺仙道长交待,心中又气又恼,破大口骂。
苍面见他大骂,心道定然是自己的法子对路,不禁更加得意起来,笑道:“今天让你见识下本大仙的手段。”
他说着自己却不上前,贴墙站在一步远处,口中念念有词,那假的苍面从另一边过来,朝着柏离去了。
假苍面和真苍面连神态都一模一样,缓缓接近柏离,手往腰里伸去,刚一触到铃铛,一道绿光闪出,只听“嘭”得一声,假苍面只是一闪,竟不见了。
假苍面刚一消失,苍面便伸手去解铃铛,刚触到铃铛的一刹那,又是一道绿光射出,笼罩了苍面全身。苍面被这绿光推开,重重砸在对面的洞壁上,震得石厅里尘土飞扬。彩儿躲在门口看得真切,心道圣母果然好计谋,不过也怪这个蠢货太贪婪,利令智昏。
苍面被绿光一照,落地变成一头比牯牛还大的黑野猪,钢丝般的鬃毛根根竖立,两根獠牙足足有两尺来长。这野猪发了疯一般四处乱撞,撞了几下,却不力乏,站在地当间,两个鹅蛋大的红眼睛盯着柏离,“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彩儿见差不多了,从怀中取出平日里惯使的寒铁匕首就冲了过去。
野猪看彩儿过来,先是一愣,接着是更加恼怒,冲着彩儿就撞了过来。
彩儿心道平素里被你欺辱惯了,今天你现了原形我还怕你不成,这可是本姑奶奶的地盘。
她本就身形灵巧,一闪躲过了猪头,连着几个纵跃,翻身坐到了石厅尽头的法座上。
野猪回过头,冲着她又撞了过去。
野猪体型巨大,蹿得又极快,若被它撞到后果不堪设想。
野猪冲到法座前,眼看就要撞到彩儿,柏离等人一起惊呼,忽见彩儿一扬手,手中的紫金镯飞出,到了前面突然变大,停在半空。
野猪冲过来,正冲进紫金镯里。紫金镯立刻收紧,正套在野猪脖子上。
野猪脖子被紫金镯套住,仿佛卡在一块山壁上一般,猪屁股扭来扭曲,猪头却被卡得纹丝不动。
彩儿盘膝坐好,双手倒握寒铁匕首,匕尖朝上,口中念念有词,法座前地上的法阵里,冒出许多根藤蔓,每根藤蔓都如拇指粗细,发着幽幽的绿光。藤蔓一触到野猪便如活了一般,逐渐变得如手臂般粗细,将野猪捆了个结结实实。
待野猪被捆牢,藤蔓丛中钻出一支香头粗细的藤蔓,发着淡淡的黄光,这藤蔓顶端一根尖刺,看起来十分锐利。
野猪看到这根尖刺,顿时杀猪般嚎叫起来。
彩儿舞动匕首,那尖刺活了一般在空中扭动几下,“噗”地一声响,扎进了野猪的百会穴。
彩儿口中继续念念有词,头顶上热气升腾,脸上脖颈流出的细汗不断汇流,将一身黄衫打了个湿透。那野猪兀自嚎个不停,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小。
随着彩儿不停诵念,那些藤蔓上,慢慢结出一颗颗碧绿色的果子,唯独那根黄色的藤蔓,结出的是三粒淡黄色的果实。
这些果子通体晶莹剔透,只是除了那三颗黄色藤蔓上的放散着灿灿的金光,余下的都放散着幽幽的翠光。果皮上如脉络般布满墨绿的纹路,这些纹路伸到果肉里,在果核处聚在一起,拧成个圆球,不住地收放,便如人心脏跳动一般。
随着藤蔓上的果实越来越大,原先被藤蔓缠住的比牯牛还大的野猪,逐渐缩小,缚住野猪的藤蔓也跟着变细。道了最后,牯牛大小的野猪变得只有一只猪仔大小,瘦得皮包骨头,仍不停扭动挣扎。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本已虚弱不堪的小猪仔不再挣扎,已断了气。
野猪断了气,彩儿睁开眼,仿佛已是累极,不过看到眼前一颗颗红枣大小的果子,又面露欣喜。
“妖孽!妖孽!”墨池看到眼前这一幕,显然受刺激不轻,口中不停咒骂,“浑小子,看你干得好事,这就是你那天放走的妖孽。”
柏离和曦媚也是被惊得够呛,柏离还好,毕竟从小便听砺仙道长给他讲精怪的事情,曦媚却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瞪大个眼睛想看又不敢看,不敢看又忍不住。
“喊什么喊?”彩儿冲墨池道,说着指了指藤蔓上的果实道,“让这臭野猪取了公子的铃铛,再吧你们一个个取了这‘元阳丹’拿去练功就开心了是吧?”
原来这果实叫“元阳丹”,是这些妖怪取来练功用的。
彩儿说完,念个咒,关着柏离和曦媚的洞门自己开了。
彩儿肯放他们,柏离和曦媚倒不意外,毕竟彩儿曾三番五次求圣母放了他。
可柏离还被绑在铁栅上,彩儿竟没松开。
曦媚见门开了,推开门便往柏离这边冲来,刚跑两步见柏离被赤条条绑在门栅上,赶忙退了回去。
“公子勿恼,彩儿给忘了。”彩儿说完施个法术。
柏离松了束缚,一屁股坐到地上,赶紧从地上摸了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他穿好衣服,走到彩儿面前,拱手道:“多谢…多谢黄姑娘搭救!”曦媚听见,才从洞里出来,也过来道谢。
彩儿倒不客气,受了礼才笑盈盈地道:“本来想说多谢妖孽搭救,没说出口是吧?无妨无妨。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们两口子两条命,公子可是赚到了。”
柏离臊红了脸,急忙道:“黄姑娘,我说过我和这位姑娘也是初识,只是…只是朋友。”
曦媚本是臊红了脸,听他如此说,心里又不是个滋味,脸上便挂了愁怨。仔细一想他如此说也没错,便是生死相托,患难与共的朋友,也还是朋友。想是这么想,她却无法完全释然。
“一个舍生也要让对方逃命,一个纵是死也要死在一起,这天下的痴男怨女那么多,真能及得上二位情深意切的,说实话怕是没几个。说你们只是初识心里没有深情,怎么能令人信服。”
曦媚道:“曦媚再谢过姑娘救命之恩。我与这位公子真是初识。若非公子搭救,曦媚非但早丢了性命,怕还要受那些贼人的凌辱。所以虽是初识,几次救命之恩情,患难与共之情义,曦媚不敢忘怀,又怎能做出弃公子而独活的事情来。所以情义是有的,儿女之情却没有,曦媚也不敢奢望。”
柏离见曦媚言语中透着埋怨,急忙道:“柏离…柏离乃山野村民,虽有幸认识姑娘,怎敢生贪慕之心。”
彩儿笑道:“好了,好了,再不问你们了,免得让你们间生了嫌隙。再说了,万一害公子落下个结巴的毛病,彩儿可赔不起,”彩儿收起紫金镯,边说着边将一颗颗果子摘下来,装到一个袋子里,唯独将那三颗金灿灿的黄色果实,揣到了怀里,“公子叫小仙彩儿便好。”
她说着把果子摘完,走到柏离和曦媚旁,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