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宅院便是玉坛圣母弟子的一个妖窝,修成宅院的模样,便是为了引人前来,称为别院。
柏离心道难怪自己的“辨妖六法”没用,原来是这里已被龙曜施了禁制。
曦媚道:“原来这老妖婆已经两千岁了啊!”
“两千岁?”墨池冷哼一声,“怕是两千年前就两千岁了。否则本仙会怕她这妖婆子不成。”
曦媚道:“你既然那么厉害,干嘛不使个法术出去啊?”
墨池道:“你以为我不想?这门被那妖怪施了手段,寻常法术根本施展不出来。”
“住口,休得胡言,”洞口远远传来脚步声,过了一会,两个仆役抬了三个食盒下来,“若再敢诽谤圣母,定要你好看。”
“老妖婆,老妖婆,”墨池道,“看你如何让我好看?”
两个仆役把食盒分别放在各自洞口,然后竟捂住自己耳朵,对墨池道:“臭老头,老子听不见。”说完丢下三人走了。
柏离和曦媚看到这一幕,不禁哑然失笑,又不明所以,望向墨池。
墨池道:“咱们都是宝贝,不到修习功法的日子,他们不敢害了咱们。这些小妖又不敢回去禀告,否则他们自己先得被罚。”他说完从铁栅下取过食盒便吃起来。
柏离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不禁问道:“老先生,这妖洞的东西如何敢吃,不怕是人肉或者蛆虫石头?”
“人肉?想得美,便是肥一点的蛆虫也早被众小妖们分光了,哪能轮得到你我。倒是石头他们不吃,可吃死了我们他们有啥好处?放心吧,罗卜青菜有啥不敢吃的?”
曦媚早上吃了一个饼撑到了现在,也是饿得狠了,可吃妖洞的东西,总是觉得别扭。
柏离心想,这里的小妖怕是比何家梁的村民过得还不如,想着不禁好笑,从铁栅下拿了食盒,吃了两口,别说,这厨师的手艺何家梁绝对没有,对曦媚道:“曦媚,吃吧,好吃着呢。无论如何也得吃饱饭不是。”
曦媚见他说了,只好硬着头皮吃起来。
彩儿坐在出离宫的石头上,一边吧嗒吧嗒落泪,一边想圣母为何把自己关起来。她平时不光是牙尖嘴利,脑瓜子也灵光,但今天却怎么也不够使。
自己动了凡心吗?那柏离要说长相么,算是有几分英气。当时他救自己的时候那样子,倒是傻得可爱。昨日他抚着自己的皮毛,那种感觉自己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自己好想就那样一直倚靠着他,在他腿上身上摩擦自己的皮毛。
可就凭这让自己动凡心,可能吗?不可能吗?应该是没有,否则我黄彩儿的岂不是白修炼了。
圣母忌讳自己贪这人身上的宝贝?更不会啊。圣母稀不稀罕这宝贝不好说,但她肯定知道自己不会眼红这宝贝,再说了,有圣母和大师兄在,轮得到自己对那宝贝起意?
还有盗本门至宝,给自己一百个胆子也敢啊,这种罪名便是有了嫌疑怕都没个好下场。
圣母会不会怕苍面师兄忌讳我贪那个宝贝,所以把我关起来保护我,这个可能是最大的。大师兄贪婪好色奸猾,圣母是知道的。苍面师兄虽说是弟子,却是半路才投到圣母坐下,他本身修为就高,更多的是忌惮圣母乃是和龙曜约法之人。他打了我这么多年主意没能得逞,多少次是我凭机警躲过的,又有多少次是圣母护着我,可他却从不用强也从不留下借口让圣母处罚他。该死的臭野猪,害自己被关在这水牢,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出头。
此刻的彩儿,把所有怨怼全撒在苍面身上。
上面开门了,有脚步声,是不是大师兄来看我笑话?甚至这黑野猪趁这机会来欺负我,欺负完把门一封谁也不知道,想到这里彩儿不由心中一阵惊慌。
下来的是玉坛圣母。
一见玉坛圣母,彩儿立刻跪倒,嚎啕大哭,三分演戏,七分是真委屈。
“你们上去吧,便是谁也不许进来,我今天便是打死这婢子也不许来求情。”
“是!”两名侍女应声往上走。
“圣母饶命!圣母饶命!”彩儿趴在地上,这次是有五分演戏了,剩下的五分是揣测圣母干嘛来亲自责罚她。还没等她想明白,玉坛圣母手里的碎魂鞭已抽到了她背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直打得彩儿三魂出窍,七魄升天,差点晕厥过去。那两名侍女也吓得摒了气,一阵小碎步便跑了上去。
打了两鞭子,玉坛圣母却停下了,问道:“彩儿你可恨本座?”
别说不恨,就是恨了也不敢说啊。
“禀圣母,弟子犯错,该受责罚。”
“你犯了什么错该受此责罚?”
“禀圣母,弟子不知。”
“彩儿,本座平日里对你如何?”
“禀圣母,圣母平日里对弟子恩宠有加,偏爱无比,其他弟子都嫉恨得紧。”
“若本座差你去办件事,你可愿往。”
“禀圣母,弟子自然愿意,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玉坛圣母盯着她,道:“你站起来!别禀啊禀啊,整天听着烦都烦死了。”
“弟子遵命!”彩儿挣扎着站起,背上的两道鞭痕火辣辣的疼,她却没皱一下眉头,当然多半还是不敢。
玉坛圣母盯着她道:“看着本座,如果本座要了你的性命呢?”
彩儿心里一惊,就一个念头,若真要自己性命何须商量?便毅然道:“圣母对弟子恩宠有加,恩同再造,若是需要弟子性命,圣母只管拿去,圣母不论让弟子去做什么,弟子必定舍命完成!”这几句话倒她的是真情实感无疑。
“不枉我这些年这么疼你。现在本座有了难处,要你出力。”玉坛圣母说着,轻轻抚着彩儿的头,这可是多年没有的了。
“但须圣母一句话。”彩儿心道圣母还能有啥难处?
“本座坐下不惜命的弟子也有不少,可聪明伶俐,心思缜密,又机缘巧合的怕是就你一个。”
彩儿心道,聪明伶俐,心思缜密夸谁不是夸,唯独这机缘巧合怕是只和那小子有关。
玉坛圣母笑道:“你既已猜出了,本座就问你,你对那小子动了心思吗?”
“弟子确实对那柏离有些好感,但一来是感谢他救命之恩,有侠义之心。二来他不肯丢下那女子自己逃命,有情有义。三来他长得颇有几分英俊。不过就凭这几点,还没有到令弟子动情的地步。不过弟子也真的不知道动情是个什么滋味。”彩儿明白一点,对圣母这几千年的老妖精,自己最好别撒谎。
“嗯,你倒说得诚恳,没有多少欺瞒。你怎么看你大师兄?”
果然来了,彩儿心想,便道:“大师兄贪婪、好色、奸猾、悖逆。”
“他这么多年垂青于你,你没有一丝感激?”
“弟子只觉得他万分恶心,他越对我好我越觉得恶心!”
“如果本座要你去杀了他呢?”
“弟子定然竭力,就怕杀不了。”
“杀他倒不是难事,本座已有计较,不过后面的事就难了。”
彩儿一听杀大师兄都不难,那难的是什么?
玉坛圣母道:“你可知今日那人是谁?他那个铃铛是做什么的?”
“弟子只知他是何家梁的村民,会武功有修为,却不属于龙曜十七。那个铃铛是件宝贝。”
“这个人跟十六年前利国的一桩大事有关,也跟‘锁魂七宝’有关。”
“‘锁魂七宝’?弟子不知。”
“你不知道没关系,现在圣雪山族和离魂岛要以他为引子找到那‘锁魂七宝’,龙曜十七怕也是这个打算。此人便是龙曜的弟子,但究竟是哪一观门下的现在还不得而知,也不重要。”
“圣母要得到这‘锁魂七宝’吗?”
玉坛圣母摇摇头,叹口气道:“不能要,此物不仅是宝贝更是天大的祸端,虽然本尊不知道这‘锁魂七宝’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东西,但晓得妄图染指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圣母要弟子怎么做?”
玉坛圣母突然一脸严肃地道:“化圣仙使黄彩儿听令!”
这“化圣仙使”只在传说中听说过,近百年好像再没出现过。不同于其他的仙使,受此封号之人专门做一些隐秘或者困难重重的事情,是本门弟子非常高的荣耀,彩儿自然欣喜不已,赶紧跪倒叩首道:“女使黄彩儿听令。”
自己本是仙子,现在封了仙使已升了一级,这“化圣仙使”一旦功成,升为大仙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封了这“化圣仙使”,要去做的事情定是千难万险,会不会丢了命就要看造化了。
圣母会给自己派个什么样的要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