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逆贼和他的孽种?”
“正是!”
“国师既然知道那逆贼的下落,何不擒住,严刑拷打,不信他不招出藏匿的地点。”
“那逆贼警觉得很,若要强拿,怕是拿不到活的。所以我命人远远地吊着,只要他去起出那宝物,再将他一举拿获不迟。”
“那逆贼的孽种呢?”
“那日臣困住那几个江湖匪类,本是要一并诛杀,不过宝物既不在他们身上,杀了也没多大用,所以臣故意放跑那个孩子,让他成为找到宝物的引子。”
“那孽种现在何处?”
“臣在外寻觅了这一月多,并未找到确切的下落,不过臣有十足的把握找到。”
“怎么找?”
“天机不可泄露。”兆修说完,看这又要发作的柏言道,“陛下不必恼怒,找到那孽种的事情保在臣身上,否则陛下到时拿臣是问。但这法子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其实,能不能找到柏离,兆修也没有十足把握。不过柏离是自己眼睁睁看这被端木远带走的,兆修总得找个由头圆过去,现在还不是和柏言撕破脸的时候。
“那还不加紧?”
“禀告陛下,这件事既急不得也没必要急,一个吃奶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国师的意思是?”
“只要这孩子平平安安的,将来找到了,便是我们手里的一个引子。”兆修说完,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来。
次日,端木远一早便出城往玉屏观而来。
端木远料想兆修暂或不敢对玉屏观下手,但路上肯定布有眼线,果不其然,从山下路口开始,便有暗哨潜伏盯着上山的路径。
端木远乔庄做赶路之人,沿大路一直走出很远,确定没有眼线才绕路到胜师山后山,顺着悬崖攀爬而上,快接近玉屏观时,被两个小道士拦下。
这两个小道士正是岫风道长的徒弟林鼎和谭大壮。因为他俩年幼,便在后山值守,正好撞上端木远。
端木远说了自己名号,林鼎、谭大壮赶忙引着端木远进了道观。一路上端木远留意,即便在这后山,仍布了暗桩戒梢,看来这玉屏观能位居龙曜一十七观,绝非偶然。
岫风道长下落不明,代任持观的是岫风道长的师兄回风道长,此刻见端木远到来,赶忙迎了出来。
宾主落座,各怀着诸多的疑问,稍稍客套两句,便直入主题。
端木远将自己和收到柏冲消息,赶往锐锋城,遇到岫风道长和宋连方,在翠山观定好计划,夜入柏冲府带出小柏离,在林中空地大战一场,自己独自带着小柏离逃脱,在战场寻觅柏冲未果,从头到尾仔细叙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柏离寄居的地方。说罢,拿出兆修的琉璃盏,给回风道长看。
回风道长仔细观看那琉璃盏,只见这琉璃盏通体碧绿,外壁上勾勒着几道细纹形似水波,普通茶碗大小,分为两层,仿似把一个大茶碗置于另一个小茶碗之上却又浑然一体。大茶碗底部一个孔形似新月,连通下面的茶碗。
回风道长仔细看了半天,缓缓道:“这兆修竟然是从离魂岛上来的,难怪如此厉害。”
“可是那人们所说的‘人近人变鬼,神来神殒命,此地无天日,顽石亦离魂’的离魂岛。”
“正是。”回风道长一脸沉重道,“若真是离魂岛上来的,怕是令妇人梅大仙和贫道师弟岫风以及那宋大侠都…。”回风道长摇摇头,不忍再说下去。
离魂岛端木远是知道的。但凡稍微有点江湖阅历的人甚至精通古今的寻常老人都知道这离魂岛,那离魂岛在酬洲大陆以西两千里处,相传南北九百里,东西三百六十里,但究竟多大,没有人去过,只是从远古就这么一代一代传说下来而已。至于这岛如何恐怖,也没有人说出个所以然来,但在人们心里,比那阴曹地府还要恐怖许多。敢把这“离魂岛”这三个字说出来的人恐怕世间便不会太多。
“道长莫非是说,”端木远强压住心中的悲痛道,“拙荆和几位兄弟都性命不保?”
回风道长点点头,又将目光投到那琉璃盏上。
端木远问道:“这离魂岛的怪物究竟这般厉害?不是有种说法是离魂岛乃雪山族的圣地,只是用来埋葬故去的长老,怕人们擅自上岛才说得如此可怕么?”
“那离魂岛和雪山族的关系没人能说得清,但绝非如此简单。有种说法是那离魂岛上的的东西,来这酬洲大陆便会收到某种制约,修为会收到克制。而那雪山族更像是离魂岛在酬洲大陆的分舵堂口。”
端木远见回风道长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琉璃盏,便问道:“道长这东西有何古怪么?”
“这琉璃盏是兆修的法器无疑,只是不知此物对那兆修有多重要,端木大侠说那兆修被绿光照得显了原形,久久未能恢复原样,是否就跟它失落了此物有关?再者它拼命要追上端木大侠,怕是更多的是要追回此物。还有,不知道那怪物跟这琉璃盏能否相互感应,如果真能感应,这琉璃盏到了何处,怕是灾祸便会到何处。”
“如果真是如此,那该如何?”
“端木大侠要是信得过我,可将此物交于我,我拿此物到玉龙观清虚师兄处让他瞧瞧,若真能引来灾祸,再请他着人将此物放到神仙峰。”
那玉龙观是龙曜十七观之首,亦可看做是这十七个道观松散联盟的盟主。能劳动玉龙观中人,那自然是非常不易,端木远赶忙道:“道长何出此言,在下自然信得过道长。”
“端木大侠说兆修是被柏离脚上的铃铛照射后显了原形,而这铃铛又是一个自称‘更生仙姑’的人半夜送给陈淑仪的?”
端木远点点头。
“这更生仙姑怕是大有来头,她将那铃铛送于柏离,而那铃铛有如此的威力。看来将来的事情和这孩子有莫大的关系。”
“将来的什么事情,请道长明示。”
端木远问罢,回风道长却没有回答,而是望向远方,仿似要透过时空看到将来,半响才道:“将来的事情怕是只有将来才知道。”
端木远近来一直猜测那铃铛便是“锁魂七宝”,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威力,此刻不妨问问回风道长,想到此处便问道:“道长,请问这铃铛可是那传说中的‘锁魂七宝’?”
“不是,”回风道长道,“有消息说那锁魂七宝已出世,但绝非什么铃铛这么简单。而且那铃铛纵然有些威力,怕是要特殊的境遇方能发挥。”
“道长的意思是?”那铃铛多厉害端木远是亲眼所见,将甚高修为的兆修一下子打回原形,此刻听回风道长如此一说,不由感到意外。
“那铃铛或许只是在那柏离的身上才能如此厉害。”
“莫非是专门给柏离定做的一张护身符?”
“或许是这样,也可能是放出柏离体能东西的一个引子。究竟怎样不敢轻易定论。”
端木远听回风道长如此解答,恍然点点头。
“关于这孩子,端木大侠如何打算?”
“在下想先找到义弟柏冲,将孩子交于他。”
“这当然是最好的法子,毕竟那是柏冲的亲生骨肉。但如若一时半会找不到呢?”
一时半会找不到柏冲该怎么办,端木远倒是没有仔细想过,而且听回风道长的话中还有一层意思,就是那柏冲若不在人世了又该如何,毕竟以柏冲的处境,尚在人世的可能性更小些。
端木远沉吟一下道:“如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冲弟,在下打算隐姓埋名,抚养孩子长大,也算尽了兄弟间的情义。”
“端木大侠如此有情有义,看来那柏将军没有错认你这个哥哥。不过端木大侠一生纵横江湖,豪情万丈,若要端木大侠隐姓埋名,未免逆本性了。”
端木远听回风道长话里有话,道:“道长谬赞了,不过在下拙荆怕是已不在人世,浪迹天涯也就没了多少意味。在下怕的是自己只习得一些粗陋拳脚,那小柏离是将门之后,跟着我学些打打杀杀的本事,未免误人子弟。”
回风道长道:“端木大侠客气了,端木大侠可有目前可有紧要的事情?若无紧要事情,能否与贫道去那玉龙观走一趟。一来看看着琉璃盏究竟是何物,二来弄清楚这兆修究竟是何妖。至于小柏离的事,我们去过玉龙观再商议如何?”
端木远现在紧要的事情就是找柏冲,可哪里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得到的,梅若烟怕是已不在人世,否则整个锐锋城都不会没有留下任何暗号,想到此处,道:“在下听道长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