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没有糖吃,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孩子肯定是没糖吃的,悠闲的跃上上床榻,低低叫了一声:“喵……”
一声猫叫,令人奇怪的事发生了,轻轻的抽泣声没有了……
已是深夜,虽然月亮很是明亮,虽然月光映照在房间里,可是房间却还不是那么的明亮,影影绰绰的带着朦朦胧胧的光影。
哭泣声因为突然而至猫叫戛然而止,床底下传来细小的挪动声。是衣料摩擦地板的声音,是床铺被什么硬物磕到的声音,细小而微弱。
可是,暗黑的耳朵很灵,暗黑的眼睛向来也很好用,就在他一步跃上床铺的时候,他就是听到了,那个可怜的家伙,就躲在床板底下偷偷的哭着那,只是不知道刚刚的那两声猫叫声有没有吓到他,不由心底感叹一声:唉,好可怜的熊孩子。
暗黑的“喵喵”两声,不但没有叫出床底下的人出来,原有的抽泣声竟然也消失了,暗黑等的有点不耐烦,实在是最近舟车劳顿,一直在马背上翻腾,从西北的桃花宫到江南的苏京城,马不停歇,又要躲过桃花宫的搜索和追踪,真的是要多累有多累,其中辛酸苦辣真的是不可言说,不可言说。
于是,我们的暗黑大人继续“喵喵喵”叫了一声,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响起,身着紫衣半蹲着身体蜷缩在床底下的苏睿慢慢的探出了头,一双眼睛依然很是明亮,只是红红肿肿的,带着一股子可怜兮兮的味道。
从床底下钻出来的苏睿还有一点懵懂,愣愣的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眼睛一瞄看到了床上一双黄莹莹的眼睛,再借着清浅的月光,看清楚了趴在自己床上的正是自己找寻了大半夜得那只黑猫,因为找到了让自己这么大的人还躲在床底下哭鼻子的罪魁祸首,苏睿的眼泪又湿了眼眶,起身就要站起来,可谁知道因为蜷缩在床底时间太长,腿麻了,脚木了,身形一旋‘噗通’一声就跌倒在了床上。
苏睿得动作吓了暗黑一跳,出于动物的本能,暗黑‘蹭’的一下,双脚借力,后边双足使劲,跳坐在木桌上,紧接着跃上了窗台,眼神紧紧盯着苏睿,随时做好逃离的准备,以策安全。
眼睁睁的看着本来安安稳稳趴在床上的黑猫因为自己的意外又要逃离,吓得苏睿急急忙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并说道:“哎,你别走啊,你走我还哭……”苏睿说话的语气很无辜,说得好像这只黑猫能听得懂他说的话一样,暗黑很是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准备跳下窗台离开这个让人无语半疯。
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爱哭的孩子,只见那眼泪一滴滴的从眼角跌落,目光中透露出挽留,紧紧珉着的双唇透漏出紧张、不安,就好像生怕眼前的自己会一跃而下,钻出猫洞,舍他而去,一去不返一般。而他眼神里透露着挽留,和不敢挽留的的神态,怕、留他不住,怕、他转身离开……
微微叹息一声,暗黑从窗台又跳过了木桌上。而苏睿急忙从床上站了起来,一副又哭又笑的模样,细声细气的,放低声音说道:“今晚你睡床,我打地铺……”
暗黑本来想说他有一身皮毛,不怕冷不惧热,睡在木桌上就可以了的……可是仔细想想,也对,自己现在是本体猫,不能说话,本来就挺傻的一个孩子,万一因为自己一个猫儿会说话,吓得更傻了怎么办?怎么想怎么有道理,于是暗黑跳上了床,准备霸占着舒适的大床安稳的睡一觉。
七月的苏京城,天气有些温热,虽然窗子已经全部打开,但是但是房间里依然有些闷热。往日里,因为苏睿怕热,大多数的时间,苏睿都是打地铺睡觉的,今日里,兴高采烈的自己亲自铺好被子,瞪着一双红肿不堪的眼睛,躺在地铺上。也不敢出门寻清水洗面,生怕惊动庆儿,继而惊扰了窝在床铺里的黑猫,远远离去。苏睿迟迟不肯睡去,他怕他担心,他怕明天早晨睁开眼睛看不到床上那只黑黑的,眼睛晶亮的黑猫,他担心这是一个十分易醒的梦,天亮了,梦也就醒了……
悲戚的心情起来了,便忍不住有了想倾诉的欲望,苏睿侧过身望着趴在大床中间的黑猫,语气轻缓的说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捡了一只受伤很严重的黑色小猫咪,我养了它很久……我还记得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是伤,只有那双眼睛晶莹的光,就像挂在天的星星,他和你长的一样,一身的黑色毛发,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色,那时候我比较贪玩,也因为他受伤不轻我总陪着他,照顾他……后来,父亲说我不务正业,打了我一顿板子,我哥哥偷偷的给我送来了最好的药膏,我见他伤的严重,就把药膏都给他用了,可是,他还不曾养好伤,就离开了……以后,我养的都是黑猫,可是每养一只黑猫,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刚刚,我以为我又要失去了,就用一颗寸许的木头想雕刻一个你,可能是许久没有动手了,把你雕刻的那么丑,明天,我会好好修缮的,在刻画出一只黑猫,有一双黄晶晶的眼睛的木雕,挂在腰间,就像你一样,可以每天都陪着我……”
苏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轻轻翻了一个身,平躺着,一呼一吸间渐渐睡去。
暗黑半睁开眼睛,扫了一眼躺在地铺上沉睡香甜的苏睿,看着他红肿眼睛,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似乎也认识一只黑猫,受人欺凌、飘落在外,一个小女孩,一双温暖的手,一副有着浓郁药香的药膏……
月影东移,夜色浓郁,东方,启明星亮了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清晨,太阳压过地平线喷薄而出,清冷的院落里没有一丝绿意,有的只是那些形态各异的石头猫。庆儿从‘睿园’的仆人房过来的时候,看到的自己的小主子一如往日一般睡的地铺,也没多想,可是一抬头看到的另一番景象却吓得他‘妈呀’叫出了声,庆儿呆呆愣愣的瞧着趴在床上睁着眼一双眼睛很无辜的看着自己的黑猫,蒙圈了。
苏睿睡得香甜,一声异于平常的呐喊声近在耳畔响起,惊吓得翻身就坐起来,一抬头,呆呆愣愣的看着床上的黑猫,一瞬间,被人扰了早觉的起床气就那么的突然间消散了消失了,眉也开了眼也笑了,推了推站在自己不远伸手可及的庆儿一下,笑眯眯的吩咐道:“庆儿,快去准备早餐,多备一些鱼肉,清蒸的,红烧的,麻辣的,鲜香的,油炸的……还要有鱼汤……”
庆儿呆呆傻傻还没醒过神来,苏睿看他一副神志不清不楚的模样,抬起脚来,就踹了过去,庆儿被踹得摔倒在地,瞬间清醒,迷蒙了间听到的吩咐也记得清楚了,急忙奔着厨房就去了,耳边,清清楚楚传来一句,你若是敢多嘴一句,我让你舌头搬家,吓得庆儿匆忙奔跑中不忘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晨曦的璟苑有点冷,散发着绿意的绿树和竹叶都有一些枯黄,昨夜还升腾着温热气息的温泉水汽云腾,紫色的睡莲神态有些萎靡不振,角落里那丛野花已经枯萎败落了在尘埃里。
红豆是被舒服醒的,往日里,每个月的十五月圆之期,她都是被熊熊热火蒸腾而醒的,记忆里他最讨厌的日子就是每个月圆只夜了。
红豆起了床,伸伸腰,踢踢腿,推开门向院子里走去,院子里的木桌上观止准备好的水放在那里,只是不知人去了哪里。
红豆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琢磨着去哪里吃完饭,想了想还是等等观止吧,虽然昨夜说好了是可以四处游荡的,可是总归是在人家地头上,规矩点还是要的。
璟苑温度越来越低,苏璟盘膝坐在书房内,脸色越发苍白如雪,双手紧扣,双手合十的手心处是那枚火玉玉佩,观止跪坐在一侧,内心惶急,“桃花酿、桃花酿、桃花酿怎么还不到?公子,您再忍忍,奴才去取过了,可那店里的丫头说了,酒还没出窖,让再等半个时辰,我留着叹为在那等候着……”
苏璟强行压制着心中的寒悸,安慰着观止说道:“你看我今日不是是比往日要好上许多,因为有这枚玉佩在,不必急着用桃花酿,我还能忍,我已经习惯了,你去门外候着吧,我这里不需要你……”
观止强忍着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点着头向书房外走去,急忙向外院走去。
收拾完毕的红豆坐在院子里等着观止的早餐,等来等去,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仔细想了半天,毫无头绪,只是心绪间感觉越来越热,走回房间里拿起镜子一看,脸色怎么这么红,感觉心口处越来越热,与往日一般,每个月的十五月圆之时。可是,明明姥姥说冰海玉佩可以镇压邪祟,怎么会只是压制一时呢?暗黑没有来,酒香没有来……稳住心神,红豆知道今天这一关需要自己抗过去了,一把扯下挂在腰间的玉佩,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将冰海玉佩夹在两手之间,心底不停的默念桃花咒,已解烈火焚心之苦。
此时,书房里的苏璟神色恍惚,一段陌生的文字自脑海里溢出,不自主的张开嘴念出那一串串自己看不懂的文字,如梵音如妙语,助他压制着一波胜过一波的涌动在心底的寒意,模糊中他觉得那经文应该叫做莲花经。
梵音唱响,桃花咒出,璟苑内已是冰火两重天,只是不为人知的却是这两部咒语妙法同时将璟苑困顿为一处生死地,别人进不来,他们二人也出不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天色渐渐黄昏,焦躁的躲在角落里的暗黑和酒香想尽一切办法,依然无法踏入璟苑半步,即便是化身为鼠准备打洞,都无法跨进璟苑寸许,暗黑、酒香是躲在角落里心急如焚,而璟苑外苏不患拉着苏睿,不停的走来走去,止不住的一次次骂着被苏璟撵出大门外的观止和摆放在璟苑外的整整一坛桃花酿。苏不患指着观止怒生斥责道:“你个缺心眼的,你是不是傻,让你出来你就出来,他一个人怎么撑得住呢……”骂着骂着,不由自主的慢慢的红了眼眶,举起的手又慢慢放下了,不是看着璟儿只喜欢你两个随身贴侍,我今儿抽死你。
“他怎么就提前了呢?每次也仅是月圆饱满之时才出现“冰困”之局。”苏不患压下心中疑虑,焦急的等待着,而此时的“璟苑”犹如冰火两重天,东边一侧冰如寒冬西苑一侧如沐酷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