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才人谄媚,笑道:“嫔妾亲手做了些糕点,能消暑气,这样热的天,婉姐姐与潋嫔姐姐想必胃口也不佳,所以特意送过来两位姐姐尝尝,开开胃。”
婉芳仪淡淡道:“姜才人有心了!不过,太医说我身子弱,不能乱吃东西。真是抱歉,不能尝你的手艺了。”
姜才人听出婉芳仪的言外之意,面色微沉,“也不是什么紧要的好东西,婉姐姐身体要紧。下次姐姐身子康原了,我再另做些给姐姐尝尝……”话不及讲完,婉芳仪冷冷道:“我看就不用了,最近天气炎热,那些甜的东西我瞧着就难受。”
姜才人听着顿时脸色铁青,方才伸出的手尴尬着竟忘了收回。子娴见状,接过糕点笑道:“近来天气实在太过闷热了些,许多平日喜欢的事物也不想吃。婉姐姐身子才稍见康复了些,太医吩咐过,每日的膳食都必须经过他们的诊断方能食用。”
姜才人颤颤,躬身道:“是,是!是嫔妾莽撞,未打听清楚婉姐姐的境况便贸然献上糕点,请婉姐姐责罚。”
婉芳仪动也不动,依旧淡淡的语气:“这也不怪你,是我身子不好,枉费了你的一番心意。”
子娴瞧一眼婉芳仪,知道她素来不喜欢这些故意献媚的人,忙道:“好了,快别拘着礼了,姜妹妹难得来一次,快坐下吧。这些糕点婉芳仪吃不了,那正巧我也饿了,妹妹可允许我尝尝?”
“那是当然!只要潋嫔不嫌弃!”姜才人奉上,小心翼翼!
到这日傍晚时分,天气依旧炎热,姜才人告别婉芳仪等人匆匆回了自己的寝殿,才踏进院门抬手间触碰到一旁带刺的玫瑰,顿时一股刺痛袭来。
姜才人忙收回手,捂着血流的右手止不住怒气上涌,也不管身后随行的一行奴才,直直上前将玫瑰花踩在脚下,原本娇艳的花朵片刻间在她厚厚底鞋践踏下,成一地枯萎的残枝,踏脚间还轻声骂道:“好一支混账的野花,我好心养了你,做什么用刺刺我。我让你刺,让你刺……踩死你!”
一旁奴才不知自己主子为何这样生气,慌乱着想要上前劝住,却被姜才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吓住,只低低道:“主子消消气,奴婢明日就找人把这些玫瑰移走。”
姜才人似根本没听见丫头的话,依旧不停踩着花枝,愤愤道:“连你也欺负我,和婉芳仪一副模样,狗眼瞧人低!”话到此处顿了顿,止住脚上动作,抬头望着天边夜色,面色阴冷,手指渐渐成拳,冷冷着道:“婉芳仪,当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芳仪,好心做的糕点竟看也不看一眼……等着瞧,今日的侮辱,他日我定加倍的还给你!”
“没用的东西!”忽然间自黑夜中传来女子的声音,姜才人被吓到,猛然止声回头,见是一袭熟悉的身影,方才还趾高气昂的模样,瞬间恭敬了不少,微瞥眉对身后奴才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见众人离开才上前低低道:“你怎的这会时辰就过来了,也不怕被人瞧见吗?”
那女子道:“只怕我不过来,你要闹得天下大乱,人尽皆知了!”声音冰冷。
姜才人不爽,低低道:“我不过是在自己宫里头闹一闹,怎会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住嘴,还敢说!你入宫这么些日子了难道还不懂规矩?这宫里头奴才一大堆,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告到婉芳仪处,有你的好果子吃!”那女子声音越冷漠。
姜才人听着不觉低下眉头,不敢再回嘴,听那女子继续道:“你且记住,我们入宫并非为贪图享乐,与旁妃争锋与对,要时时记得自己的使命!我们一同入宫五人,现在只有你一人封了位品,更是要好好把住机会,争取取得皇上的宠爱!”
“要想取得皇上的恩宠哪有那么容易。以前皇上宠幸婉芳仪,后来无端端的又冒出个潋嫔,瑞小仪那般厉害的角色也被她们玩弄于鼓掌之间,我怎可能……”
“住口!婉芳仪有何可惧,不过是仗着自己貌美博皇上恩宠。只有潋嫔,我瞧着皇上像是真心喜欢她,好在她锋芒太露,又不知收敛,皇后等人已对她恨之入骨,不消我们出手,自然有人耐不住性子,我们只管坐收渔人之利。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法子吸引皇上的注意。”那女子缓缓道。
听着女子语气柔和不少,姜才人重重舒一口气,上前道:“我知道了,姐姐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加倍注意!只是婉芳仪中毒一事……今日瞧着乐潇苑一片混乱,潋嫔是不是查到了些什么?”
“这是与你我无关,我们何须*心,等着瞧明日的结果吧!”女子抿嘴,露出一记阴冷的微笑。
姜才人点头,“这倒是!今夜只怕将不安宁了。”定了定换上满面笑靥,拉着那女子手继续道:“昨儿日我新学了些新的舞蹈,快进屋,我跳给姐姐瞧瞧。”
女子浅笑:“你总是这样!这是深宫,不是畅茗苑,不可以像以前那般随心所欲。”
“是,媛儿遵命!”
正如那女子与姜才人所言,今夜果真是一个不安宁之夜。五更天时分,乐潇苑内已点起烛火,早起的秋兰小丫头到内院中取衣物,打开房门的刹那,顿觉天旋地转,不待站稳脚步已跌坐在地,惊恐的双眸不敢置信般盯着屋梁下掉着的尸体。
皇上与子娴赶至乐潇苑时,袁昕的尸体已被人解下,停放在房中,一张半新的被褥将其裹住,四周除去乐潇苑的奴才,还有太医院的太医。
婉芳仪低眉,向皇上屈身道:“嫔妾有罪,打扰皇上休息,请皇上责罚!”
皇上招手,“起来吧,究竟发生了何事?”眼光自地面袁昕的尸体之上转向一旁太医。
太医忙行礼,拱手道:“回皇上,死者是乐潇苑的丫头袁昕,下颌有明显的勒痕,是上吊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