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听着子娴声音似寻到一株救命草,跪着上前泣道:“求求……潋嫔娘娘,一定要救……救救我家主子!”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子娴拂开宁采在床榻边沿微坐,望着婉芳仪静谧卧榻,面上不自然的红,还微微泛着肿,又翻开被褥,拿出婉芳仪的手细看,手背、手臂一块一块的疙瘩,触目惊心!
“你们最近都给你家主子吃了什么,为什么身子会又红又肿?”子娴忽然回头,大声喝道。
一旁丫头、奴才被如此一吼吓得立马跪地,低着眉头不停摇头。
子娴又道:“沐春姑姑,你是这乐潇苑的管事姑姑,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婉芳仪为何会全身红肿?”
沐春颔首,乖乖磕了一头道:“回潋嫔娘娘的话,主子近日的膳食与往常都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啊!下午都还是好好了,晚上参加太后晚宴,由公公扶回来之后身子就开始发痒,起先主子以为是衣裳过敏,烧了好几桶热水沐浴,不想浴后不仅没能止痒,反是越加变本加厉,之后就开始起疹子。主子受不得痒,让奴婢帮忙挠,四更的时候喝过一碗粥便晕厥了过去。”
子娴阴沉的脸色越是难看,眼光自跪地的奴才身上一一扫过,思绪懵懂而混乱,侧身对小程子吩咐道:“你去凤恙宫瞧着,在皇上早朝之前必须通知他婉芳仪晕厥的事。”
小程子领命,一转眼小事在乐潇苑内,转过头仔细瞧着婉芳仪苍白的面色,不再开口。众人见子娴不讲话,也都毕恭毕敬的站着,无人敢说话,连呼吸都极力维持着最小的声音。
各自沉默间,窗外天色渐明,朝阳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如燃过的炭烧,艳红却不刺眼,似在嘲笑着乐潇苑中的无助与失落。
月童在一旁静立,出声安慰道:“主子不必担心,婉芳仪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简梨也道:“是的,主子!天已经明了,主子还是先回宫休息会吧,你这整整一夜都没有休息,奴婢在这里守着,婉芳仪醒过来奴婢便去通知你。”
子娴摇头,将婉芳仪手指握在掌间,似叮嘱般低低道:“婉姐姐,你不能有事,一定要醒过来……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说话间泪水顺着眼角留下,趟过下颌滴到绣牡丹的绿色被褥之上,再被晕开。
“婉姐姐怎么样了?”不多会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子娴起身,是一抹淡黄色衣袍的林小仪,忙起身道:“是小仪妹妹来了!”
“潋嫔姐姐吉祥!”林小仪屈礼请安,望一眼婉芳仪,又看了看子娴,轻声道:“婉姐姐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子娴摇摇头,“太医都不在,没人过来诊断,不知道出自何因,想必暂时还醒不过来!”顿了顿问道:“小仪妹妹怎的这会时辰过来了?”
“早晨醒来就听姑姑说婉姐姐出事了,这便匆匆赶了过来,现在怎么样了?”林小仪心疼,说话时脸色微沉,瞥一眼婉芳仪再徐徐道:“婉姐姐身子一向健硕,进宫这么些日子连风寒都不曾染过,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昨夜太后晚宴上还好好的。”
子娴摇头,“我也不知道,昨夜姐姐是由两位公公送回乐潇苑的。从我和姐姐一起摔下舞台之后一句话也没能和她说上。”
正是一筹莫展的传来倚臻的声音:“主子,万太医来了!”
子娴欣喜,拉着林小仪站到床榻一旁,冷冷道:“万太医一定好治好婉芳仪的病。”
万太医也不啰嗦,对子娴与林小仪礼罢,坐到早已准备好的木凳之上开始为婉芳仪查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廊外太远越渐升高。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万太医收回手时,天已尽名,乐潇苑的奴才早将红烛熄灭,整个内殿恬静而诡异。
“怎么样了?”子娴忍不住轻声问。
万太医面色难看,眉头紧锁,匆匆至随身带来的木箱中取出一瓶容积交与子娴,“这是消肿去痒的药,取一些在婉芳仪的伤口处仔细涂抹,一日半日便可去肿。”子娴接过,抓手于月童,“你与简梨在这里帮婉芳仪擦药,万太医,我们到外殿谈吧。”
万术华会意,紧随子娴而行,退到屏风之外,子娴有些急促道:“怎么养了,查处病因没有?”
万太医面色沉稳,对子娴拱手道:“臣需要看一看昨日婉芳仪接触过的任何东西,包括膳食、衣物等。”
子娴不敢马虎,沉声吩咐道:“沐春姑姑,去把你家主子昨日用的膳食、茶水,穿过的衣裳在哪里,还有……昨夜四更时喝过的粥又在哪里,一一呈上来!”
“主子昨日早膳与午膳剩下的都已丢弃,想是找不回来了。”沐春轻声道。
“有哪些就拿哪些过来,快去!”林小仪也冷漠了声音道。
一行奴才听命均冲冲跑了出去,不多会又回来,将一些衣物盛放在木桌之上。子娴起身逐一浏览,一小盏粥,一壶茶水、茶具,还有两套折叠整齐的宫袍和内衣物。
子娴大惊,望着衣袍早已怒不可遏,勉强维持着冷静道:“是谁负责洗衣的?”
叶影听着忙跪下,“回潋嫔的话,是奴婢!主子一向爱整洁,换下的衣物不得放至第二日,所以主子昨夜在沐浴是奴婢便拿去清洗干净……”
万太医脸色也是微微一沉,将衣物、茶水一一查看,沉沉道:“请潋嫔原谅,臣没有查出什么不妥的地方。依照婉芳仪手上与面上的红肿来看,应当是中了毒,但是在婉芳仪体内并没有查出毒素的存在,应该是皮肤中毒!”
林小仪道:“婉姐姐全身都红肿,若是皮肤中毒,岂不是贴身衣物出了问题。”
子娴烟波流转,见万太医点头,似有所动,急道:“昨夜婉芳仪跳舞所穿的长裙在哪里?”话问完却见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脸无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