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事正如月童所说:实在太过蹊跷了些。先是瑞小仪的早早离开,再是静华公主的刻意挽留,尔后是带水的路面与最后散落的佛珠,环环紧扣,直要*向自己啊!幸亏由月童领路,否则现在躺在床上的人便是自己了,想想都觉得背脊发凉,惊起一阵颤栗!
翌日一大早整个皇宫已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常,小允子等人更是起了个早打扫着院内的落叶灰尘。
子娴起床之后才知道昨夜皇上宣了毓婉仪侍寝于乾和殿,据守门的云枕说昨日傍晚时皇上曾来过眷音阁,见子娴不在,坐了半会便离开了。一直到酉时才翻了牌子,宣撵轿去琉璃苑接毓婉仪。
子娴心中虽有些不舍与难受,终究没有任何动作,想了想才猛然明白这才是昨夜静华公主留下自己闲聊的真正原因。自己猜的没错,静华公主不仅与瑞小仪和毓婉仪认识,相信还非常熟悉,否则怎会帮她们拖住自己,促使皇上宣毓婉仪侍寝,还出言讽刺。而昨晚湿湿的地面与佛珠,也与她们脱不了干系。
难怪难怪!不过细想来也并非全是弊端,皇上一连宠幸了自己十几日,如今后宫早已众说纷纭、千钧一发,所谓要知进退方能长久,皇上要宠幸自己总不可能将他赶走吧。
子娴收敛起疑惑与对月童的心疼,特意厚重装扮一番:朱红绣金黄同心锁的外褂,里间浅紫底赤色牵牛花大纹饰长袍,额间金饰紫花穿缀,还特意抹上一抹殷红的唇印。这样厚重的涂抹胭脂浓艳装束还是第一次,对着铜镜瞧了半会,竟不是自己般陌生。
梳妆戴定,天色还不曾尽亮,子娴领着倚臻等人浩浩荡荡往凤恙宫的方向而去,不想才到半路竟遇上瑞小仪。
子娴浅浅一笑以示请安,瑞小仪却猛地一扭头,对子娴不予理睬,傲慢的继续前行。一旁玲衣看不过,上前一步大声道:“见了我家主子怎么不上前请……”安字还没有出口,倚臻出言喝住:“住口,玲衣!”见瑞小仪有顷刻的犹豫,终没有停下继续前行,丝毫不理会子娴。
玲衣有些不爽,轻声呢喃:“真是没有教养,见到我家主子也不过来行礼。”这样的脾性,较初进宫时没有半分改变。
子娴并不过问倚臻、玲衣的对话,也不理睬不习礼节的瑞小仪,反是对她的倨傲与视若无睹很是开心,眼光定格在她怀中一只金黄色的猫咪身。这是一只慵懒又肥胖的猫,浑身金色绒毛如水洗般发出晶莹的点点光晕。在脖颈间系着一方绣有双喜的大红色丝巾,再用红绫捆缚,想是怕它受不住纷扰的人群逃跑了。
瑞小仪与子娴一前一后进入凤恙宫,先去了凌清殿向皇后娘娘请安。
前几日还卧病在床的皇后今日瞧着脸色好了许多,也早浓妆打扮了一番,大红色的长袍穿凿金色牡丹,坐在高高的大殿之上,威严的眼神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皇后也注意道瑞小仪怀中的猫儿,不解道:“瑞小仪,这一大早的你抱着一只猫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去筹备托尔淮小王子的婚宴吗?”
瑞小仪躬身行了一记礼,轻笑道:“皇后有所不知,托尔淮小王子与静华公主素来都很喜欢猫儿,嫔妾认为这个婚宴是为小王子与静华公主准备的,就该根据两人喜好而设定,所以嫔妾花重金让人在宫外寻了这只乖巧又听话的猫儿进宫,一则作为嫔妾的贺礼,二则预祝两人的通婚是我们太寅王朝与准格尔旗最友好的结盟。”
皇后听着面露喜色,夸赞道:“还是瑞小仪想的周到,这样的小事也亲力亲为,准备的万无一失,今日的宴会幸苦你了!”
瑞小仪忙谦恭道:“皇后夸奖了,这是嫔妾分内的事!理应做的妥妥*,不让娘娘分心*劳!”顿了顿又道:“这会快到巳时了,想必东殿也非常繁忙,嫔妾先行告退!”说罢见皇后招招手,领着丫头奴才一行人出了凌清殿。
子娴与皇后本生就有芥蒂,见瑞小仪离开也起身辞行:“嫔妾也该去东殿准备婚宴的事。稍会会有撵轿过来接皇后娘娘,今日天气并不是很好,恐晚些时候可能会有雨,皇后身子不爽,嫔妾但请娘娘带上一件大氅或是长袄以备不时之需。”
皇后并不挽留,慵懒着道:“去吧,本宫也要梳理梳理,好生准备游街的事宜!本宫瞧你与婉芳仪心思较为缜密,做事也妥帖,所以多费些神留意,瑞小仪性子太过急躁了些,怕有处理不妥的地方。总之,今日的事不得有丝毫的闪失!”
子娴点头行礼,“是,嫔妾与婉芳仪、瑞小仪、林小仪都是才进宫不久的新人,对宫里许多事还不熟悉便筹划这等和亲的大事,必不辜负皇后的一番栽培!”这才出了大殿,与瑞小仪两行人浩浩荡荡往东殿而去。
远远瞧见一行着红衣的丫头奴才整整齐齐站了一个院子,有太寅王朝皇宫奴才的装扮,也有准格尔旗子民的衣饰。整个院落被大红色的彩纸、双喜、绫缎、灯彩,及各种各样贴有喜字的大红饰品,甚至包括假山盛开的玫瑰花与早准备妥帖的撵轿遮掩,浓浓的喜色不觉令人心之向往。
子娴不敢逗留忙进到里间,满眼尽是喜庆的颜色,更有准格尔旗的服饰、头饰工工整整叠放,丫头奴才忙紧忙出,整个大殿纷乱又紧凑。婉芳仪最早到,已开始为静华公主梳妆。
子娴笑着上前行礼:“见过婉芳仪姐姐!静华公主吉祥!”
静华公主没有昨夜虚伪的热情或是冷漠的嘲讽,双眸定格在模糊铜镜中自己精致的妆容之上,并不瞧子娴,不冷不热道:“潋嫔娘娘吉祥,恕我不能向娘娘行礼了!”
子娴走进,满面笑意:“公主今日是新娘子,不必拘礼。再有半个时辰就该去灵方台准备游行的事儿,公主还是安心着打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