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臻回头瞥了一眼月童,似笑非笑佯装怒斥:“闭嘴月童,不许胡说八道,毓婉仪是太后侄女,身份是何等的高贵,她们怎么可能相似?”
子娴嘴角含笑,瞧了一眼倚臻,再将目光定格在袁昕面上,“我倒觉得月童说的不错!我怎么瞧着袁昕这脸蛋很是熟悉,尤其是这张小嘴儿,简直与毓婉仪的一模一样,娇艳欲滴当真好看。若不是毓婉仪自幼失父母,跟随太后,我会以为你们是姐妹的。”
倚臻对子娴道:“主子与月童都瞧错了,袁昕怎可能与毓婉仪相似?小允子、小程子你们俩过来瞧瞧像不像?”
小允子二人听言果真小跑着上前屈身在袁昕面上仔细瞧了一回,直看的袁昕面颊绯红才回头嬉皮笑脸道:“奴才看着不像!”
小程子也道:“主子想是瞧错了,奴才瞧着也不像!”
子娴幽幽道:“是吗?是我瞧错了?”
“是!袁昕与毓婉仪非亲非故怎么可能相像?就算以前袁昕伺候过毓婉仪也不可能因为常日相处在一起就长得像啊,主子说是不是?”倚臻笑问。
子娴点点头,并不理睬仍跪在地、因窘迫而涨红双颊的袁昕,继续与倚臻闲聊:“哦?袁昕曾伺候过毓婉仪?”
小允子道:“可不是。奴才听说原先袁昕是在启祥宫当差的,许是跟那些个戏子呆的太久,学会了些曲儿常常在无人的时候独自吟唱。有一夜忽然遇上夜游御花园的柳懿贵妃等人,柳懿贵妃听到她的吟唱勃然大怒,当场便要处死,最后当时还是公主的毓婉仪救下,并收到琉璃苑当差,后来不知怎的又被追逐出琉璃苑,分配到乐潇苑当差了。”
袁昕听着,脸色早已有之前的涨红变成铁青,原本抬起的额头不知不觉间又深深低了下去。子娴将她面色的转变尽收眼底,顿了顿道:“如此说来毓婉仪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话从才说了一句故意顿了顿,换上一抹可惜却稍重的语气道:“可是你才说‘受人恩惠记千年’又怎么会被逐出琉璃苑?现在你的恩情是报了还是没报?”
袁昕惶恐,才稍稍平复的心情再如翻江骇浪般汹涌,双手匍匐在地大声道:“娘娘明察!奴婢对婉芳仪衷心无二,天地可表,哪怕鞠躬尽瘁也死而后已!”
子娴莞尔一笑,并不忌讳道:“如今后宫许多人都知晓毓婉仪与我不和,与婉芳仪也不和,想必你也听过。那现在你衷心于婉芳仪,对毓婉仪可不是恩将仇报?”
“奴婢是被逐出琉璃苑,在被婉芳仪守在乐潇苑当差,只衷心于婉芳仪……”
子娴招招手,打断道:“罢了罢了,这是你与婉芳仪主仆之间的事我也不便过问。不过我听说与乐潇苑的丫头公公都走的极近,尤其与叶影更是好的如亲姐妹,是不是?”
婉芳仪与叶影是结拜姐妹,这件事几乎整个乐潇苑的奴才都是清楚的,袁昕听子娴这样一说哪里敢回答‘是’,不停摇头向自己辩解道:“奴婢与叶影姑娘交好只是想多了解婉芳仪的脾性与喜好,以便伺候时不出岔子,还请娘娘明察!”
子娴不语,似在斟酌袁昕言语之意,倚臻笑道:“主子,奴婢瞧袁昕也是聪明、懂礼之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与丫头、公公打成一片才是更好的伺候主子,也不假。”定了定又道:“只是我有一事不解,听袁昕讲话像是读过书的人,且聪慧伶俐,为何在乐潇苑却只是个打杂做粗重活计的丫头,没有被婉芳仪收为近身丫头伺候?”
“回姑姑的话,婉芳仪贴身的所有事宜都是有沐春姑姑打理,不需要奴婢等人的插手。”袁昕恭敬回答。
子娴回悟,看了倚臻一眼呢喃道:“‘衷心无二、天地可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眼眸瞬间移到袁昕面上,想了想道:“姑姑所言不假!听你说话言辞凿令颇为娴熟,口齿又灵敏,想必习字之人。你来帮我瞧瞧这写上都写了写什么?”说着对倚臻瞧了眼,见她自怀中取出一封信纸交于袁昕。
袁昕不解,不敢接过又是叩头道:“娘娘恕罪,奴婢不过初略认得几个大字,称不上‘习字之人’,读信这样的事更不敢担当,还请娘娘另……”
月童大喝:“住口,你想违抗我家主子的命令是不是?”
袁昕不敢,只好接过信纸,才打开顿时脸色铁青,震慑得半响说不出话来。信的内容简简单单,却与前几月袁昕家中哥哥寄来的信相差无极,说的是前几日收到一些银子与首饰,是宫中一个神秘人送去了。只是这书信的字迹与袁昕哥哥寄过来的信的字迹不一样。
子娴冷冷道:“你读出来听听!”
袁昕哪里还敢读出来,顷刻间有匍匐在地叩头不止,嘴中嘀咕着“娘娘恕罪,娘娘饶命”等字眼。
子娴肃然,起身徐步走到袁昕身侧,冷冷道:“恕罪?饶命?好个袁昕,你竟然敢肆意挑拨我与婉芳仪、叶影与婉芳仪之间的关系,今日你最好原原本本交代是受了谁的主使?是不是毓婉仪?”
袁昕连续叩首,依稀可闻额头触碰地板发出的声音:“冤枉啊!奴婢不知娘娘何意,娘娘明察!奴婢自从进了乐潇苑一心只想伺候好婉芳仪,再没有见过毓婉仪了,娘娘明察啊!”
“住嘴,你今夜要是再不老实交代,明日我就把这封信呈给皇上看,你入宫这么些年该很清楚宫女私受贿赂所要受的责罚,你的命不值钱,别搭上你家中父老、长兄嫂的性命。”子娴的声音阴冷而决绝。
袁昕听罢身子明显一阵颤栗,并不敢停顿片刻,猛地抓住子娴裙摆下摆哭泣道:“娘娘明察啊,奴婢纵有千个胆子也不敢挑拨你与婉芳仪的关系啊,奴婢是冤枉,娘娘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