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唯沉默了片刻,火气更大:“那你让周峤和我同行,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别误会,你完全可以信任周。”
哪来的自信?
“你们之前认识?”
凯撒笑得神秘:“晏,你可以和他热恋,上床或者一夜风流,更可以在适当的情况下交付性命,我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现在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吗?
还有,同意不同意关她什么事?
晏唯对着手机翻个白眼:“那么嫌疑排除了吗?”
“不,坐实了。”
他说周峤陪她去螃蟹岛前,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所以途中发生的所有意外都不会是偶然,已经有人把他们的行踪泄露出去,才有一系列的灭口行为。
凯撒说:“如果我对周的了解够深刻,他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除了队员。”
“这么说,我和周峤的脑袋上还悬着把镰刀?”
他大笑:“晏,我喜欢你的幽默!”
“滚蛋!”
她挂电话前,又问:“吴炜鸿有消息吗?”
“……没有。”
那还跟别人信誓旦旦保证?
周峤也是,竟然会信他,别是被下了降头吧?
至于救援队,阿公,5G,罗盘和孔莎,会是谁?
手机翻倒在床上,露出蓝色的背壳,是只仰躺着的叮当猫,胖乎乎的脸上洋溢着惬意的微笑,噩梦不扰。
哦,毕竟无所不能。
针剂快要空瓶,晏唯拔了针头下床,趿拖鞋,开门——
周峤保持着敲门的姿势,看她,再看手机。
晏唯转身回到床边坐下:“进来啊。”
渔岛上的条件算不上优渥,十来平的房间塞着三张病床,好在干净整洁,空间狭小也就可以忽略了,当然是周峤没有进门的情况下。
男人随便一坐,房间顿时小的像个封闭的胶囊,呼吸都不太顺畅。
谁也没说话,彼此打量对方。
一晚上兵荒马乱,死里逃生,回头想想狼狈的样子,有点滑稽,晏唯不厚道地笑了。
周峤知道她憋着坏,也没拆穿:“今天不要外出。”
她露出个为难的表情:“我是来工作的,周先生,我需要生活……你看我的设备和行李都被机动艇撞进了海里,首先就得买部手机。”
如果没见过她昨晚掉进海里后的凶悍,还真会被这副楚楚可怜模样给打动到,现在么,戏精,周峤冷笑。
“晏小姐,善意提醒,如果你四处走动,再次进海的就不是设备和行李了。”
她想起凯撒的话,追问:“你知道什么?”
周峤反问:“哪方面?”
从进门起,她就在观察他。
虽然昨夜一场动乱,但是人际关系相当和谐,从她手里多了孔莎的手机后就出现这样的情况,孔莎知道分寸,那么是她和凯撒通话时听到了什么消息?
周峤皱眉:“吴炜鸿有下落?”
“暂时没有。”晏唯反倒松了口气,缩回床边,脸上带上平常惯用的笑容。
下一刻,有人敲门:“晏小姐,方便吗,我们来看看你。”
“请进。”
孔莎先进来看了眼,再侧身让后面的男人们进门:“我说老周上哪去了,你后背有伤,还乱跑,大热天再绷开了!”
什么时候有的伤口?
晏唯询问周峤,他躲开了目光。
这几天过得糟心,5G也不爱多嘴乱侃了,和罗盘分享了同张床铺干巴巴地坐着;阿公最后进来,把新的护身符塞到两个病号手里。
“刚才在岛上的庙里求来的,你们年纪轻不知道利害,带着能保平安的,身后有记挂的就不会出事,千万不要离身啊!”
“谢谢阿公。”
周峤起身就走,孔莎不放心,追着出去。
5G碰了碰罗盘的胳膊,敷衍声好好休息,也跟着走了。
阿公很尴尬:“阿炜还没消息,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何况早上看到周峤伤成那样子,着急得很,晏小姐你别介意。”
“不介意,说起来两件事都是因为我。”
阿公摇头:“别这么想,人各有命,到了那一劫,谁也躲不掉,能活着就是幸运。”
“吴炜鸿会没事的。”
“那孩子从小就跟哥哥相依为命,后来他哥哥突然没了,他就到了周峤身边,周峤是当亲弟弟对待的,你多担待。”
晏唯笑笑:“我知道。”
阿公站起来:“你好好休息,缺的东西跟孔莎说,我们一会出去采购,顺道买了。”
“谢谢,凯撒救人的时候把我的东西也捞了,他忙着审犯人,看晚点能不能送过来。”
阿公说:“也行,护身符记得带着,我走了。”
“阿公,”晏唯突然开口,“对不起。”
“晏小姐言重了,大家都是朋友,没关系。”阿公笑着,掩上了门。
不是为了吴炜鸿的事,也不是为了周峤,是为在试探他,在找到那个人之前,谁也不能相信。
护身符是片金属莲花,缀着彩色的丝线穗子,背后两排长长的梵语,应该是庙宇的祝福词,祥降于世。
病房里突然空下来,很安静,有只小电风扇对着她吹,风是热腾的,扰的人心神不宁。
晏唯从床头柜里找到一张揉皱的病历纸,还有墨水不怎么顺畅的圆珠笔,列一列今天的计划,首先……身无分文!
妈的,要命!
所有的计划就此搁置,她跳下床,开门出去,问清楚周峤的病房。
房门半掩着,救援队的人都在。
罗盘靠在门口的床头画画,身边是5G:“老周,从遇到那妹妹儿就背时,不是老子紧到说,鬼迷日眼的吃害喽,咱们莫要再这么干!”
孔莎跟一句:“虽然不能怪晏小姐,但是救援队也不能折这儿,等找到阿炜,咱们就离开菲律宾,我们是人道组织又不是警察。”
阿公叹口气:“救人一命是结善缘,我们答应警察帮忙,也得救渔奴出来再说走的事。”
“阿炜怎么办?”
都沉默了。
晏唯靠在墙上,想了想,又调头回自己的病房。
路上遇到而已,笑一笑,搭个伴儿,朋友是句场面话,较什么真。
重新拿起纸和笔,第一件事,搞点钱。
她从来都是个奉公守法的好人,虽然有时候做一两件缺德事,但是无伤大雅,不可以偷抢蒙骗,所以只能靠勤劳的双手和机灵的脑袋。
午饭前,周峤就发现晏唯有了部手机和一台不怎么灵光的照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