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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祭坛遇袭

罗严自始至终都无甚动作,直到卢自寒带人离开后,他才对伏浃道:“现在义军之事由我说了算,你可有意义?”伏浃颓然摇头。洛思诚却颇为不满,刚才他片刻就能诛杀顾滕云,却被罗严无端放走,现在还要接管义军,如何能让他忍受,他上前一步,斥责道:“你算甚么东西……”血红刀光迅疾而至,将洛思诚的话打回腹中,他举剑格挡,却听咔嚓一声,长剑折断,刀光带起一片鲜血,洛思诚惨叫着倒飞而出,砸落进废墟中,几名兵士慌忙上前将洛思诚扶起,其余人刀枪剑戟尽数指向罗严,罗严嗜血一笑,血刀一转,就要大开杀戒,伏浃慌忙拦住众人,对罗严行礼道:“罗大人,属下不懂事,我代他向您赔罪,还望你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们。”罗严冷哼一声,道:“下不为例。”伏浃慌忙点头应是,但见狼藉小院,有些犹豫的对罗严道:“大人,可这……”罗严道:“这是上使的安排,你只管做好自己的的事就行,收拾好这里即刻赶往天翔城。”伏浃心惊,不明上使让自己等人如此着急赶往天翔城是何意,手上却不敢怠慢,慌忙叫众人收拾残局,然后在罗严的带领下往天翔城而去。

来到城外,顾滕云将父亲好生安葬,一众家眷相互依偎搀扶,跪倒在老者坟前,只有一小女孩鹤立鸡群,不知所措,卢自寒来到小女孩的身边,小声问道:“小妹妹,你叫甚么名字?”小女孩怯生生的望着卢自寒,神情中有些害怕,卢自寒知道小女孩在这段日子定然吃了不少苦头,在她幼小的心灵内,产生了极大的阴影,直到卢自寒不停的言语开导,小女孩才总算说出她的名字,原来她叫唐莹,是洛城守将唐麟之女,当初洛城失陷,唐府一众被俘,唐莹亲眼目睹自己最喜爱的舅舅挥刀斩杀了自己的母亲。

后来唐麟家眷因为顾腾云放走唐麟后尽数被诛,唯有唐莹在俞泷的哀求力保下活了下来,几经辗转,唐莹便和顾滕云的家眷关押在一起。

后来伏浃暗藏顾滕云家眷之事泄露,被马清洋知晓,这才有了要挟顾滕云前往抚城之事。知晓缘由,卢自寒也暗道一声侥幸,也是直到现在卢自寒才明白为何那名叫俞泷的将军处处留手,却也是希望顾滕云将唐莹一同救出,毕竟唐莹从小与自己这个舅舅关系极为亲切,他又如何忍心看着唐莹小小年纪就夭折了呢?至于他的姐姐俞清,却是如何都难保住性命,虽然弑姐大逆不道,但总好过亲眼看着姐姐被人玷污要强。

顾滕云跪于老父坟前,伏地不起,高声哭泣。卢自寒与唐莹坐于远处,听见这边动静,也不由微微动容,此情此景不免让他想起自己的父亲,唐莹更是倒在卢自寒的怀中抽泣个不停。

顾滕云跪在坟前整整一夜,滴水不沾,卢自寒抱着唐莹守在远处,他抽空去打了些野味,做了些食物给唐莹和其他人吃下,等到夜深,唐莹在卢自寒怀中沉沉睡去,看着小女孩安详的睡姿,不禁感叹乱世无情。

第二日清晨,卢自寒从睡梦中惊醒,当他睁开双眼,就见唐莹睁着一对可爱的有些泛红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卢自寒对着唐莹温柔一笑,刮了刮唐莹精致的小鼻子,将唐莹逗得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唐莹才甜甜的对卢自寒道:“叔叔,这边有位大叔找你。”卢自寒顺着唐莹的小手指望去,就见顾滕云站在他的不远处,双目出神,似乎在想着甚么心事。

“咳!”卢自寒轻咳一声,顾滕云才回过神来,见卢自寒醒来,他感激一笑道:“卢兄弟,昨日真是谢谢你了。”卢自寒笑了笑,道:“你我便不用如此客气了。”顾滕云道:“现如今,你有何打算?”卢自寒道:“我自然是继续去寻找婉儿了。”顾滕云道:“可有方向?”卢自寒摇摇头,道:“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顾滕云道:“等我安顿好他们,就回来助你。”卢自寒笑道:“何需这般急,你不好生陪他们段时间怎行?”顾滕云道:“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拒绝。”

正在两人说话间,一骑绝尘而至,两人不约而同望去,就见屠千山骑马而来,两人皱眉望向屠千山,昨夜之事,两人早已对屠千山有所怀疑,倒是没想到,屠千山今日居然还敢来寻二人。

屠千山骑马来到两人身前,翻身下马,眼见屠千山衣衫破烂,浑身浴血,他见顾腾云面若寒霜,惊慌跪在顾滕云身前道:“将军?!”顾滕云冷哼道:“你竟还敢来?”屠千山诧异看着顾滕云,一脸不解的道:“将军此言何意?我屠千山誓死追随将军,如今将军要走,我自然要来。”顾滕云冷冷道:“昨夜我和自寒兄弟进入南城小院,却被伏浃带人埋伏,莫说这不是你泄的密。”屠千山惶恐道:“将军,冤枉啊!属下怎敢?”顾滕云打断道:“好了,你别说了,念你我一番旧情,今日我便不杀你,你走吧!”

屠千山愣愣的看着顾滕云,他突然仰天大笑,高声道:“我屠千山对将军忠心不二,既然将军不留,我愿一死证我清白。”说完,毫不犹豫的挥刀划向自己脖颈,卢自寒上前一步,两指伸出,钳住刀背,任凭屠千山如何用力,刀刃都难近分毫。

卢自寒望着顾滕云道:“顾大哥,我看此事多有误会,不妨听听屠将军之言,怎样?”顾滕云叹道:“既然卢兄弟为你开言,那你暂且说来听听。”屠千山道:“此事从头到尾都是马清洋针对将军的一场阴谋,当初罗严与将军交易失败,命令元帅杀尽将军府的家眷,但元帅念及与将军之间的情意,便将将军的家人藏了起来,后来消息走漏,被马清洋得知,而那时将军已被元帅私自放离,马清洋便以将军家人为诱饵,引将军现身。而让我等作为巡城护卫,就是料定将军会来找我,因此自从属下在抚城街上与将军相遇起,便被马清洋所监视,此后将军的一切动向都尽数被马清洋所掌握,昨夜弟兄们拼死点燃城内要处,足可见弟兄们对将军一片赤诚。”

顾滕云冷笑:“无根之言,何以能信。”屠千山闻言,失望叹气,卢自寒插言道:“屠将军重伤如此,所言或许属实。”屠千山感激的看了眼帮他说话的卢自寒。

顾腾云哼道:“那为何只有你一人前来?”屠千山落寞道:“弟兄们被乱刀分尸,唯有我拼死突围,方才能见到将军。”

闻此言,顾滕云皱眉不言,卢自寒见顾腾云脸有犹豫之色,遂拉着他走到一旁,低语劝道:“顾大哥,我看屠将军未免不可信,不妨这样,你且先安顿好家人,我与屠将军在此等候,顺便暗中观察他几天,看看有无异常便知。”顾滕云一想,觉得卢自寒所言有理,便与卢自寒招呼一声,带着剩余家眷走了,与他一起的,还有意外得救的唐莹。只是短暂的接触,唐莹已对卢自寒颇有依赖,直到卢自寒答应唐莹会找到她的父亲后,她才极其不舍的与顾滕云一同离去,由顾滕云的家人代为照顾。

屠千山本想跟上,却被卢自寒拦住道:“屠将军稍安,顾大哥此去不日便回,不必焦急。”屠千山叹息道:“将军是否还不信我?”卢自寒劝道:“屠将军又何必气馁,假以时日,顾大哥会明白的。”屠千山道:“希望如此,将军于我恩重如山,此生不报,死难瞑目。”卢自寒点头笑笑。

数日后,顾滕云归来,卢自寒与屠千山欣喜迎上,顾滕云望了眼屠千山,看向卢自寒。卢自寒对其微微点头,顾滕云这才爽朗一笑,与二人一一拥抱。

是夜,篝火堆旁,顾滕云问卢自寒道:“此间事了,接下来如何全听自寒兄弟吩咐。”卢自寒想了想道:“过去这些日子,说不得婉儿已经回了太极宗,因此我欲先回太极宗看一看再说。”顾滕云点点头,道:“如此想法也不错,但你莫忘了还有影门的杀手威胁,你如此堂而皇之的回太极宗,只怕会更引杀手的注意。”卢自寒道:“虽是如此,但只怕我二人抚城一行,已经被人盯上,杀手找上门不过是早晚的事。”顾滕云犹豫道:“自寒兄弟,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卢自寒道:“但讲无妨。”顾滕云道:“要说我们从抚城离开也有数日了,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何影门的杀手还没找上你吗?要知影门眼线遍布,弟子众多,这些时间足够派出好几波杀手来取你性命了。”卢自寒皱眉想想,顾滕云所言却也不错,要说自己离开药谷行走荒野,杀手找不到踪迹还情有可原,但抚城一闹,居然还未出现,却也奇怪。

见卢自寒猜想不透,顾滕云提醒道:“我瞧当初两位前辈在见到杀手时表情怪异,后来又极早的赶你出谷,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只怕上官前辈与影宗有着莫大关联。”

听此一言,卢自寒恍然大悟,他记得当初樊菁柔曾说过,上官逐影原本就是影宗之人,只是后来生了何事,才离开的影宗,被影宗之人追杀归隐,如此一来,想必杀手迟迟不来,定然和爷爷奶奶的出现有关。

卢自寒猜测道:“你的意思是杀手收手是我奶奶的身份显露有关?”顾滕云望了眼卢自寒道:“只怕并非如此简单。”卢自寒疑惑道:“如何说?”顾滕云道:“我离去这几天听说个消息,在南去数城的影宗分部被人血洗,无一人生还,此事便是从数日前开始的。”卢自寒皱眉道:“你是说此事是我爷爷奶奶所为?”顾滕云道:“极有可能如此。”

卢自寒担忧道:“影宗大小也是个宗门,弟子近万,爷爷奶奶如此为我,只怕会有甚危险。”顾滕云道:“我便是此意,两位前辈定然是怕你担心,所以特意将你给支开,好独自为你扫清威胁,二老这般,可见已是将你当作亲孙子对待,如此疼爱,世间少有。若是往常,我或许不会揭穿前辈心意但经过数日前父亲惨死,尚才惊觉,有些事情若是不及时去做,恐将后悔余生,我不希望将来自寒你后悔莫及。”谈及父亲,顾滕云神色凄苦。卢自寒道:“爷爷奶奶如此为我,比及生育之恩,身为人子,若是心安理得的作壁上观,实为不孝,看来需得尽快回往太极宗,然后去助爷爷奶奶一臂之力才是。”

是夜,三人沐天而睡,到达第二日清晨,三人启程赶往太极宗,一路翻山越岭,倒也不觉得疲累。日上三竿,饥肠辘辘,卢自寒眼望眼前山谷,对顾滕云道:“前方不远有遮阳地,我们便去那里稍作休息,再行赶路。”顾滕云道:“也好。”身后屠千山拔出长刀,对二人道:“我去打些野味来。”卢自寒道:“小心些,此山虽小,难免会有妖物横行。”屠千山朗笑道:“几个猎柴樵夫的话,怎能信得?再说,他们也不过是说林中有嘶吼,并未见其形,说不定只是些猛兽,不足为惧。”说着,屠千山大大咧咧的奔入林中。

卢自寒摇摇头,暗道屠千山太过大意,但此时屠千山已然入山,再说也晚,便和顾滕云来到低洼处,寻了些饮水。正在这时,屠千山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卢自寒调侃道:“怎得?果然遇了大妖。”屠千山尴尬摇头道:“这倒不是,只是我在前方发现一人倒在路边,特意领你二人过去瞧瞧。”卢自寒平静道:“死人有甚好瞧的。”虽是如此说,但还是和顾滕云一起起了身。屠千山道:“那人身受重伤,但仍有一息尚存,只是难分敌我,这才请将军和卢兄弟前去瞧瞧。”

二人随着屠千山来到一处低洼之地,果见不远一处宽约三尺的地缝中躺有一人,身着青白破烂长袍,面朝里看不清面容,在沿路一侧还有不少翻滚留下的印记,道路一侧被压倒的草叶沾有斑斑血迹。

卢自寒跃入坑中,不用翻动,就见浑身伤痕累累,但大多都是跌倒后翻滚所致。卢自寒俯下身,探其脉搏,果然尚有一丝生机,卢自寒赶紧渡了一丝真元,护住此人心脉,又吩咐顾滕云和屠千山携手将其小心抬起,就在此人脸庞翻正时,卢自寒在其胸口发现一道犹如极光的印记,与自己记忆中父亲所有的令牌一模一样。他神情稍愣,便且放下,与顾滕云二人一起将其抬了出来,又让屠千山去寻了些简单的草药,碾碎后,小心敷在此人的伤口上。

或许正是因为那道印记的关系,卢自寒在接下来三天内,尽自己所学,极力救治此人,好在此人也算命不该绝,经过一番救治,总算是有所好转,又服了几粒疗伤丹药,才算是保住了性命。

到了第五日,此人总算悠悠转醒,眼神略带迷茫的左右四顾,见着或坐或站的卢自寒三人,虚弱的问道:“你们是谁?”顾滕云答了一声:“救你之人。”那人重复一句:“救我的?”突然,那人一声惊呼,猛然坐起,但随即牵动身上伤势,他又痛呼着倒在地上。

卢自寒轻声道:“你受伤很重,能活下来已然是奇迹,如今你的伤势并未痊愈,还是不要妄动,免得伤势复发,神仙难救。”年轻人却是不管不顾,焦急道:“快,快快,快,再晚就来不及了。”卢自寒皱眉问道:“何事需要这般急切?”年轻人轻咳几声说道:“我本是,寒冰城的内门弟子,前些日子出门历练,行止此处,突闻前方山野间,嘶吼不断,以为妖兽出没,便忙上前打探。哪知翻过山才发现,山坳中设有一处祭坛,坛上符文密布,祭坛中央,有一妖蛇被铁链捆绑,挣扎扭动,嘶吼声便是从它口中而来。

而在祭坛边还有一人,黑袍蒙面,轻声与妖蛇说着甚,因为相距太远,难以听清。我好奇之下,便想靠得近些,听个究竟。但怎想那人实力超群,相距数百丈就发现了我的存在,他回头望向我,锐利的目光险些让我心神失守,接着他右手一挥,一支劲气便破空而至,速度奇快,只是眨眼间,便跨越数百丈来到我的身前,我甚至来不及抵挡,就被劲气轰在身上给掀飞出去,之后我强忍疼痛,慌忙逃窜,最终身体不支晕倒在路边,方才被你们所救。”

卢自寒三人互看一眼,皆有疑惑,顾滕云开口道:“那人没有追杀你吗?”年轻人轻摇其头道:“我不敢回头观望,或许他正在施法脱不开身,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快走才是。”年轻人说完就要再次挣扎着起来,卢自寒摇摇头道:“你也别太担心,若是对方要追来,你我几人哪还有命在,况且距离遇见你已经过去了有近两日,而我们并未发现有其他人的踪迹,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年轻人听了卢自寒的话,倒也觉得有理,当下松了口气,道:“我可真是倒霉,竟是遇上这档子事,也不知那位前辈是在做甚?”卢自寒道:“这,我们也无法猜测,听你所言,这位前辈修为通天,怕是当世少有,不知便罢,即是知晓,安全起见,不如我们换个稍微隐蔽点的地方,也好备个万全。”其余几人闻言皆觉有理,于是四人寻了处隐蔽的山洞,小心掩盖几人踪迹。

山洞宽阔,四人呆在里面倒也不觉得拥挤,接下几日,四人龟缩在此,无聊之际,便聚在一起闲聊,三人已是知晓这年轻人名为朗山,而卢自寒所在意的那个极光印记,正是太极宗内门弟子的标志。卢自寒也会借机探听一下关于父亲卢俊的消息,只是朗山却说从未听过卢俊此人,至于那块令牌,朗山也看过,不过依照他所说,在寒冰城内并没有过这样的令牌,说此话时,卢自寒细心观察朗山神色,见他神色不变,才以为信,只是如此一来自己父亲的身份可就更加奇怪了。

朗山伤势因为有卢自寒的调养,恢复极快,几日下来,已经能够自由行走,至于朗山所说的黑袍人,一直都未出现,也不知是以为朗山必死,还是根本无心灭口,四人不得而知,但既然无事,朗山的伤势也已经痊愈,便各分东西去了。

三人并未离开多远,想起朗山说过之事,卢自寒仍觉惊奇疑惑,心想反正距离不远,不想顺路瞧上一瞧。

想及此,卢自寒停下脚步看向顾滕云二人道:“那朗山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顾滕云笑道:“你是想去看看吧!”卢自寒道:“反正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去看上一看又有何妨。”顾滕云严肃道:“但若是真的,朗山口中那人可不是我三人能敌的。”卢自寒道:“过去这些时日,怕他早已不在,我们小心靠近一些,先瞧瞧再说。”顾滕云无奈笑道:“这可真是好奇心作祟了。”卢自寒笑道:“此事如此怪异,也算涨涨见识了。”顾滕云道:“那便走吧!正好我也想知道那人是在做些甚。”

三人相顾一笑,按着朗山所说的方向奔去,渐渐已经能看清当初朗山所留下的痕迹,接着穿过林间,总算已经能够远远的看见一处有些破烂的祭坛。祭坛周围空空荡荡,三人壮着胆子一点点靠近祭坛,等到三人踏上祭坛时,见都没有人出现,才总算放下心来。

这处祭坛周围泥土很新,建造祭坛所用的石料也是新的,应该是刚建不久,祭坛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印记,卢自寒仔细瞧了瞧,却认不出这些符文有何用处。祭坛上到处都是干涸的暗黑色鲜血,以及铁链击打地面所造成的坑洞,也正是因此,才会让整个祭坛看起来破烂不堪。

这时,屠千山从一旁的草丛中钻了出来,手里抱着一块磨盘大的鳞片,来到卢自寒与顾滕云身前,卢自寒接过看了看,发现这道鳞片坚韧非常,又用上官逐影给的黑金短刃划了几下,却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色痕迹,卢自寒皱眉道:“这怕就是朗山所说的妖蛇蛇鳞了?”顾滕云接过翻看了几下,道:“蛇鳞便是如此巨大,那妖蛇怕是已到化形期了。”卢自寒点头道:“当初我在百花山脉曾遇见过一头临近化形的妖蛇,确实巨大无比。”说到这里,卢自寒突然想到,当初那条妖蛇被自己重伤,后来被一头巨鹰带走,而如今又在此处找到化形巨蛇踪迹,莫非两头妖蛇是同一条,那,这黑袍人难道就是妖族中人。卢自寒看着这座祭坛,他突然心中一惊,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座祭坛或许是用来帮助妖族化形的,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那妖族以后在化形上将极大的渐少危险,使更多的妖物能够化形,这无疑将是人类的灾难。

卢自寒立于祭坛上皱眉思索,顾滕云两人则自顾自的继续在四周探索,便在这时,突然从草丛中窜出一人,此人身着绿色,伏于草丛,又身负高明的敛息之法,因此几人才一直未发现他的存在。

此人速度极快,出手便是直扑祭坛中央走神的卢自寒,手执短刃,一剑封喉。顾滕云二人大惊叫道:“小心!”卢自寒猛然惊醒,入眼便是来人冰冷的眼神,卢自寒将头一仰,险之又险的堪堪躲过。

杀手见自己一击不中,身形一转,就要遁走,但顾滕云与屠千山已从左右围上,怎可就此轻易的放他离去?顾滕云长刀出鞘,重剑流星斩向杀手,屠千山功法武技大多出于顾滕云之手,重力量少灵动,他见顾滕云一出重剑,便从侧面阻其移动。

但杀手身法老练,见身前无路,一个翻身,竟是再攻卢自寒,卢自寒已有防备,只是未料会突然转身杀来,身形一动退后三丈,噗呲一声,刀剑入肉,鲜血狂洒,杀手被顾滕云一刀砍中背部,皮开肉绽,杀手却是连哼都未哼一声,继续运转身法脱身,屠千山持刀追上,一刀削首,鲜血顿时狂喷而起,失去头颅的杀手仍旧奔出两步方才倒地,咚咚两声,杀手倒地,奇怪的是,卢自寒居然和杀手一同倒地,顾滕云二人吃惊看去,只见卢自寒背后插着一柄短刃,林中草木摇动,一人逐渐远去,两人都没想到,居然还隐藏着一人伺机偷袭。

屠千山迅速追上,顾滕云则抱起卢自寒查看伤势,只见卢自寒嘴唇发白,眉头深皱,短刃直入心脏。顾滕云不明医术,不懂救治,但刀已入心,极难施救,甚至都不能用真元稳一时之急。

这时,屠千山归来,对顾滕云摇头问道:“自寒兄弟怎样?”顾滕云皱眉道:“刀已入心,恐怕……”屠千山道:“刚才我追去时,见山那头有座村子,不妨去试试。”顾滕云叹道:“也只得如此。”

只是顾滕云刚一搬动,卢自寒就剧烈咳嗽两声,两口鲜血喷涌而去,卢自寒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顾滕云与屠千山道:“我……怕……是,不行了。”顾滕云笑道:“说甚傻话,我这就找人救你。”说着不顾卢自寒反对,一把背上卢自寒,跟随屠千山往他所说的村子而去。

因为顾及卢自寒的伤势,顾滕云不敢跑的太急,因此,等他们三人到达村子时,已近黄昏。村中人见卢自寒鲜血淋漓,皆是遥遥看着热闹,屠千山先进村子,站在村头一声怒吼:“药师在哪里?”声音洪亮,欲穿千里,村内之人,大多退避,鸡鸣狗叫,淡凉无比。

一老者蹒跚而至,屠千山一把抓住这老者肩头,惊喜道:“你是药师?”老者被屠千山抓得生疼,但还是颤抖开口道:“大人,老朽一介农夫,哪懂甚医术?”屠千山怒道:“那你过来做甚?”老者道:“我见这位公子受伤极重,幸好我村有一位神医,你可前往求助。”屠千山转怒为喜,拉着老者就让他带路。

穿过村子,来到村尾,村尾处有一座小院,院中茅屋两三座,顾滕云与屠千山刚至院前,就闻见浓浓的药香。不等老者敲门,屠千山上前粗暴的将院门推开,高声叫道:“有人吗?”屠千山的话音落下,屋内响起了一道慵懒而又苍老的声音:“谁呀?”随着声音,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身形有些矮小,但红光满面,行走之风不弱壮年。

为二人引路的老者恭敬拜见道:“吴老神医!”吴老点点头道:“村长到此,这是何事?”老者指着趴在顾滕云背上的卢自寒对吴老道:“我见这位小兄弟伤势严重,所以带他们来恳请吴老施救。”吴老看向卢自寒,眉头微皱,屠千山早已急不可耐道:“喂……”只是屠千山话音刚起,顾滕云伸手打断他,对吴老恭敬道:“老先生!”吴老摆手道:“不必多言了,你将他背进屋内,我先看看。”

顾滕云背着卢自寒走进屋内,将卢自寒小心的放在床上,背部朝上,露出还插在卢自寒后心的短刃来,因幸得卢自寒修炼天九玄功,这才能坚持这般久的时间而不断气。

吴老望着微微颤动的短刃,皱眉说道:“如此伤重,竟还未死。”说着他把了下脉搏,脉搏微弱,但犹如水滴击石,暗藏伟力。吴老收回手,看着顾滕云道:“你们若是送来得晚些,可就得给他安排后事了。”顾滕云听了吴老的话,噗通一声跪在吴老的面前,恳求的说道:“前辈,请一定要救救他。”

吴老摇头笑道:“何需老朽相救!”顾滕云与屠千山茫然不知所措,吴老道:“这少年体质奇特,难道你们不知?”顾滕云摇摇头,吴老叹息一声,道:“也难怪,不然你们怎么险些害死他。”吴老说完,也不等顾滕云两人反驳,手握短刃,作势拔出,顾滕云大惊,道:“不可。”

吴老撇了他一眼,手腕用力,短刃瞬间拔出,一股鲜血随刀而出,但接着奇异一幕出现,刀口处喷出一股寒气,眨眼间就将刀口冰封住,顾滕云看着这一幕,惊讶道:“这,这。”吴老道:“不必大惊小怪,我瞧这少年乃后天寒体,自生寒气,且修炼过绝顶练体功法,两相辅助,自愈力超群,这伤看似致命,却因有寒气相助,倒是自救三分。”吴老拿着那柄短刃到眼前,对二人继续道:“这柄短刃上涂有剧毒,而少年虽百毒不侵,但剧毒妨碍自愈,因此才会流出这般多的鲜血,你们若是及时拔出,他便不会有生命危险,因此我才说你们险些误了他的性命。”对于这种体质,两人闻所未闻,他们只知,刀剑入体不可轻易拔出,否则危险至极,哪知卢自寒身负奇遇,造就怪异体质。

顾滕云望着卢自寒犹豫对老者道:“那,这?”老者笑道:“他现在气弱体虚,我给他副方子,补足气血,至于伤口,我相信要不了多少时日,他就会自行愈合了。”顾滕云松了口气道:“如此可真是太好了。”说完又感激的对吴老躬身行了一礼道:“老先生,真是谢谢你了。”吴老摆摆手道:“我这可不是免费的。”顾滕云尴尬笑道:“这是自然。”说着从怀中掏出些银两来递给吴老,吴老倒也没推迟,接过放进了怀里。

这时院中有脚步声响起,吴老一听,便笑道:“便是我那上山采药的孙女回来了。”话音落下,一位年芳二八的妙龄少女推门走了进来,少女年纪轻轻,身材娇好,虽着粗布麻衣,依然掩盖不了其出众的身姿,亮丽的长发长过腰际,唯一的缺憾或许就是白皙的脸庞上长着不少红点了。

少女似是没想到屋内有这么多人,推开门进来时神色间微微有些惊讶,吴老看着少女,笑着招呼道:“小雅,怎么回来这么晚?”名叫吴雅的少女放下背篓道:“今日走得远了些。”吴雅又对村长招呼了声,这才看着顾滕云二人对吴老道:“爷爷,他们是?”吴老笑道:“这有位小兄弟受了伤,村长将他们带到了我这里。”顾滕云两人对着吴雅点头示意,吴雅立刻害羞的躲到了吴老的身旁。

吴老轻拍吴雅的手臂,对顾滕云两人解释道:“我家孙女因相貌的问题,少见外人,所以性格较为内向,还望两位切莫见怪。”顾滕云两人连连摆手,说道:“老先生哪里话,您对自寒兄弟有救命之恩,就如同救了我二人,我们又哪敢有甚么好见怪的?”吴老点点头。对于两人这知恩图报的性格倒是极为欣赏。吴雅坐在床边,偷眼瞧了瞧躺在床上的卢自寒,一眼就瞧见了卢自寒背后的伤口,顿时小嘴微张,显然也是被卢自寒的伤势惊讶到了。

“小雅?”这时吴老突然喊了吴雅的名字,将吴雅吓了一跳,他疑惑的看着吴老,吴老对她道:“小雅,等下我开副方子,你去配了药煎来喂他服下。”吴雅愣了愣,点头道:“知道了。”说着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卢自寒,这才出了房门。

就这样,顾滕云与屠千山因为卢自寒的伤势而暂时的安顿在了这个叫做谷阳村的村子里。两人除了整日练功倒是个闲不住的人,时常会帮着村里的人做些挑水砍柴的粗活,不知不觉一晃就是十多天。

或许是失血过多的关系,卢自寒二十多天都未曾清醒,倒是背上的伤口一天比一天小,如今已经快要完全愈合了。这十天以来,都是吴雅在照顾卢自寒,毕竟顾滕云二人都是粗人,让他们做些粗活还可以,但让他们照顾人,又如何比得上心思细腻的女孩子呢?

这日,吴老正在院中清理药材,嘴中不停地抱怨顾滕云二人让自己的孙女去照顾一个陌生男人,这要是传扬出去,可是有损女孩子名节的。

正在劈柴的顾滕云与屠千山早已听过无数回,但此事也怨不得别人,当初两人毛手毛脚着实让自己吃了些痛,还是吴雅自己看不过眼,红着脸接过的这个伙计,如今听着吴老念叨,两人也只得装聋作哑,一言不发。

“啊~”就在这时,屋内骤然传来吴雅的惊呼之声,吴老闻声一跃而起,抓起立在门边的一根竹竿就冲进了屋内,顾滕云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跑了进去。

吴雅惊喜的看着床上缓缓睁开双眼的卢自寒,他突然出声,着实将正在给卢自寒擦手的吴雅吓了一跳,眼见卢自寒看来,吴雅立即又有些害羞的撇过头去。

恰巧这时吴老挺着竹竿冲了进来,怒目望着卢自寒,喝问道:“可恶小子,你对咱家吴雅做了甚?”卢自寒迷茫的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老人,道:“甚么?”吴老急道:“别跟我装傻充愣,看老夫今日不好好教训你。”

卢自寒看了看吴老,又看了看吴雅,一脸的不知所措,直到顾滕云两人走进来,卢自寒才叫了声顾大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吴老见卢自寒不搭理自己,气冲冲的怒吼道:“小子……”只是他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吴雅害羞道:“爷爷,没甚么啦!”吴老奇怪的看着吴雅道:“那你刚才叫甚么?”吴雅小声道:“我只是刚才在给他擦手的时候,突然见他醒了,将我吓了一跳。”

吴老怀疑的看着卢自寒道:“你小子不会对我家吴雅动了甚歪心思吧!”卢自寒苦笑摇摇头,他刚醒来迷迷糊糊的,哪里想着那些。吴雅听了吴老的话,害羞的嗔怪了吴老一声,起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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