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为此耽搁自己的步调,手腕一振便提枪再度向前,挥枪向暴露于眼前的几只晶蓝恶鬼扫去。
这又不是什么公平公正的比赛,其他几只恶鬼当然不可能就在边上看着等她分出结果了再动手,乌莲恶鬼一声催促,余下的恶鬼便再度展开自己的特殊能力,一齐向顾小满逼去。
就连那两只伤口仍旧的血砂恶鬼也是如此。
没多久,便再度将她包围了起来。
顾小满一点也不方。
又不是没被它们包围过。
当即不慌不忙避开看似密集配合却是一团混乱的攻击,再次踏着荆棘枝条而上,又踏上了从容应对十几只恶鬼的道路。
只是这次,她手里的武器不一样了。
顾小满善使棍,却从没用过枪,而枪术和棍术虽有相似之处,差异同样也很明显。
对于此刻一次次挥舞着长枪,一次次游走于稍一失误就可能会夺走自己性命的危险之中的顾小满而言,这种“不一样”的感觉就更是清晰。
不一样的。
大到明显的杀伤力的区别,小到细微的舞枪手法,和她曾经习惯的棍术技巧都是不一样的。
又以长枪做出几次攻击,顾小满便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长枪会产生凝滞之感,怎么舞动又会变得如臂指使,威力更上一层。
她下意识的,便顺着这种感觉调整着自己的招式。
不过短短三十招过去,她那原本瞧着有些生涩,甚至偶尔还有些不伦不类的舞枪动作,便已经渐渐有了正经枪术的影子。
而常人要达到这地步,少说也要持续练习几月半年。
这就是天赋的力量。
乌莲恶鬼并不知道什么是“天生将种”,但这并不妨碍它从顾小满身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自是更不愿意让她靠近。也不知是狱火有技能冷却时间还是怎样,它也没自己动手对付顾小满,当即又从苍炎的那个包围圈里叫来了几只恶鬼。
顾小满粗粗一数,笑了。
终于破二十了啊。
这碳烤莲花还是挺看得起她的嘛。
那她当然不能辜负对方的看重啦!
当即身子一晃,借着一众混乱的攻击作为掩护迅速跑动起来,不仅没有被任何攻击击中,反而诱导它们打到了自己的同伴,同时还凭借长枪的特殊能力,给恶鬼造成了不少无法靠阴气愈合的伤口
恶鬼不是没感觉的。
最起码被击中核所在的位置时,它们还是会有深浅不一的痛觉的。顾小满动手又没什么手下留情的天真想法,凡是被长枪伤到的恶鬼都忍不住痛叫出声,便本能的跟她拉开距离,只远远的向她丢出攻击,就怕再被她手中的古怪长枪伤到。
然而它们会退,顾小满也会追。
她的步法本来就是从一对多的混战中练出来的,没有什么固定的路数,却十分灵敏多变,可退可进,此时用起来就更是得心应手。哪怕那些恶鬼速度再快距离再远,她也能不可思议的轻易追上去,对失去了远程优势的恶鬼展开惨无人道的追击。
之前她拿着根树枝当棍使时实力就已是不容小觑,它们也就仗着鬼数多才没被她抽进槃木里去,这会儿她换了个杀伤力更大的古怪长枪,顿时就更为凶残。
长枪寒芒翻飞,如星光闪烁,不一会儿,小小的包围圈里就再也没一个完好的恶鬼了。
就连一坨雾气似的影替恶鬼都被她生生在灰黑色的躯体上剌开个硕大的口子,隐隐露出里面的恶念珠来。
这些伤口虽不致命,却总也无法吸收阴气愈合。
更重要的是,这种从未发生过的异常,带着一种仿佛又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的错觉,让这些脑子本来就不清醒、行事向来只靠本能的恶鬼不由自主恐慌了起来。
越是恐慌,就越容易出错。
顾小满可不会放过任何一点空隙。
长枪一挑,便如灵蛇般直刺而出,径直透过之前留下的伤口贯穿了一只素藕恶鬼胸前的恶念珠。
“咔”一声轻响,恶念珠裂成两半,化作一缕浓郁的黑烟。
黑烟不甘心似的缠绕住枪尖,似乎想要将其腐蚀,那锋锐的枪刃却依旧不染分毫,直如皎洁的月色,寒光泠泠,不过微微一振,便将黑烟抖开,彻底消散。
连带着僵在原地的素藕恶鬼一起。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恶鬼都不由自主僵硬了一瞬。
它们虽然化成了恶鬼,要在地狱承受无休止的惩罚,但某方面来说,这样的它们,也相当于永恒不灭。
哪怕踏上这万万年槃木,自身实力受到槃木压制,接触到槃木也会被其吸收,但那也只是“禁锢”,而不是“消灭”。
这世上不是没有能消灭它们的存在,但是在这充满地府阴气的地方,除非黑白无常亲至,否则绝不可能有人能在它们绝强的自愈能力下击碎它们的恶念珠。
可是现在,这个“不可能”偏偏就是出现了。
一种本能的畏惧油然而生,所有面对顾小满的恶鬼都情不自禁的,向后齐齐退了一步。
一步退,步步退。
顾小满欺身而上,枪如游龙,直迫得二十多只恶鬼连连后退,明明是个包围圈,却丝毫绊不住她的脚步,任由她向乌莲恶鬼的方向不断逼近。
势不可挡。
乌莲恶鬼虽不至于恐慌,却也被她气势所摄,禁不住烦躁了起来,它一面尖啸强制命令组成包围圈的恶鬼不准退后,一面不断抽调恶鬼补充到顾小满这边的包围圈内,意图将她彻底拦截,对苍炎那边的注意便随之少了几分。
顾小满能一枪刺碎恶念珠,其实还是占了个出其不意的便宜,眼看恶鬼全都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要想再次得手自然也就难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恶鬼数量越来越多,直把她包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令她难以接近包围圈外的乌莲恶鬼,却也同时阻碍了它们自己的行动,倒是让她捡着机会又伤了不少,让它们更加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