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满一面敏捷的闪避十几只恶鬼比之前还要猛烈几分的攻击,一面靠着只剩一半的槃木枝尽可能的将躲不开的攻击挡开,却明显感到自己的战力受到了严重限制,不禁觉得有点惆怅。
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武器不称手,她就是再会打架也没用啊。
看来这就是碳烤莲花的真实目的了。
啧啧,真阴险啊。
她还能怎么办?当然是——
再摸一根棍子咯。
反正槃木那时候抖掉了那么多细枝——虽然对她而言也不算细了——这里别的不多,木棍真的是满地都是啊!
唯一的区别,只是哪个更称手一些而已。
但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随便抽一根差不多的应付一下吧,得空了再找找更合适的。
这么下了决定,顾小满的目光便活动了起来,很快就捕捉到不远处像个小山包一样的隆起处就有几根枯枝横七竖八的倒在那里,大部分枝干都被一层薄薄的白霜所覆盖,看不清具体情况,但瞧着还算直,长短粗细也不错,便立即决定就是那里了。
当即几个纵身便从离地已有十来米高的荆棘枝条上跳下,并在乌莲恶鬼反应过来命令十几只恶鬼改变战略追击过来前猛一蹬地,直接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去。
乌莲恶鬼果然没有辜负她的警惕,当她刚冲到小山包时,身后就已经传来了冰棱呼呼的破空之声。
以后背面对敌人当然是不明智的,顾小满也从没这个习惯。
当即转身顺势避开左右两支冰棱,任它们擦过耳侧落向身后,再略一侧身避开紧随而来的上下两支冰棱,右手顺势向后一伸,准确握住了她先前就注意到的一截从冰霜中斜斜支出来的槃木枝,稍一用力便猛地抽了出来,直接抽向之后几乎并排而来的三支冰棱。
眼前只见一道锋锐的寒芒闪过,本应被抽击得折转回去的冰棱却是齐齐应声而碎,片片四散飞向周围,折射出道道不规整的微光,照得那一抹冷光更加幽冷。
瞧着面前这想都没想过的,明显不可能称之为“棍子”或是“树枝”的形状,顾小满不由微微一怔。
……嗯?
这是……长枪?
这地方怎么会长了根长枪出来?
难道槃木成精了?
那也不可能把木头变成金属吧!
那是神荼郁垒放假走太急落下的兵器?
不对哦那俩不是用苇索的吗怎么可能用枪。
所以——
这长枪哪儿来的?
脑子中转过一大堆有的没的,顾小满却已经在这短短的一刹之间将手里这杆长枪飞快又仔细的打量了一遍。
长枪足有两米来长,不知是什么材质构成,不重,单手就能轻易提起。
枪杆通体漆黑,触感温润,上有简单却大气的雕刻纹路,不深,似是磨损已久,不知是起防滑作用还是只是单纯的装饰。枪尾套有一尖锐的银灰色枪鐏,造型古朴,雕纹模糊,瞧不出是个什么图案。
无论枪杆还是枪鐏,色泽都显得有些暗淡,一看就上了年头,然而枪尖却依旧锋锐异常,银光乍乍,寒光泠泠,竟似比那无处不在的地府阴气还要冷上几分。
顾小满几乎一眼就喜欢上了。
管它哪儿来的呢,既然跟那么多槃木枝堆在一起,自己却偏偏握中了它,可见也是天意呀!
嗯,这是她的了。
就是不知道对付恶鬼好使不好使呀……
心念电转之间,恶鬼已重新包围而至。
顾小满立即收了杂念,提了长枪就迎了上去。
好使不好使,试试不就知道了?
眼见顾小满迎过来,跑的最快最先动手的却不是向来速度最快的晶蓝恶鬼,而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血砂恶鬼。
是的!现在终于是在地面上了!它们终于有机会发动自己的大招了!
顾小满就看见两只浑身血淋淋的血砂恶鬼积极的冲在最前面,并在距离差不多时同时一挥爪子,她顿时觉得脚下一沉,垂眸便看见槃木地面上凭空出现了大片血色的砂地,若流沙般缓缓流动,好像要将她拖入深沉的地底碾碎。
可惜的是,也只是“好像”而已了。
血砂之所以杀伤力大,那是要与土地相结合的,而如今这里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土地”,只有一株大得超乎想象的槃木。
血砂再怎么变异也还是属土,槃木却是实打实的木,更别说槃木本身还自带辟邪光环,就算血砂恶鬼再怎么挣扎,它们的血砂也是不可能如同在普通土地上那样在这槃木上发挥流沙的威力的。
所以,这血砂瞧着声势浩大,实际也就只是表面一层而已,还是微微离地的——毕竟这些恶鬼的攻击要是碰到了槃木,十有八九都是会被吸收的——根本就不可能像真的流沙一样把人吞噬进去。
这会儿也就是吸力还比较强,让人不好移动罢了。
同理,这种情况下,血砂恶鬼擅长的另一招——遁地术,明显也毫无用武之地。
——说实话,血砂恶鬼,真的不适合这个战场。
明明比是晶蓝恶鬼和素藕恶鬼还要高一级的地狱恶鬼,却硬生生因为环境的原因沦为了只能扰乱扰乱猎物视野,妨碍妨碍猎物速度的鸡肋存在。
想想都令人心酸。
于是顾小满轻描淡写踏前几步,仿佛那股吸力完全不存在一般,手腕一振便对两只还有点懵的血砂恶鬼一枪扫去,以表心中的深切同情。
长枪准确击中两只血砂恶鬼,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顺着枪杆传了过来。
枪与棍相似,枪术与棍术之间有很大一部分重叠之处,虽然区别也很明显,但至少这会儿顾小满使着还是挺顺手的。
可那种几可分水破浪的杀伤力,却是她使棍时远远不能及的。
顾小满清晰地看见两只血砂恶鬼身上齐齐豁开一个干脆利落的口子,长约尺许,深可见骨,两只恶鬼顿时发出痛苦的惨叫,捂着伤口飞快向后退去。
可那伤口,却并没有在浓郁的地府阴气下自动愈合。
顾小满挑了挑眉,看了眼手中的长枪,唇角略略勾了勾。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