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中期,印度是英国的殖民地,很多英国军人驻扎在印度。其中有一个叫詹姆斯·刘易斯的士兵却当起了逃兵,因为他觉得印度那么大,他想去看看,他对建功立业不感兴趣,探索神秘的印度文明才是他的理想。刘易斯四处漫游,一天他来到旁遮普地区,发现沙丘里有一个废墟,他从毁坏的砖石墙等遗迹判断这是一座古城。他把观察到的一切详细记录下来,后来的考古学家们就是依据他的日记,在哈拉帕和摩恒佐·达罗取得了重大的考古发现,打开了古代印度尘封的历史宝库。
这些遗址的时间大约在公元前3000年到公元前2000年,这一发现让印度的历史大幅度向远古推移,超出世人的想象。废墟下掩埋着高度发达的城市。人口有三四万,城市呈现网格状分布,住宅经过仔细规划,甚至拥有包括家庭管道系统在内的先进卫生系统。在发掘出的谷仓里有小麦、大麦、椰枣和蔬菜的残迹,说明当时农业发展水平已经非常高。从中几乎可以肯定,印度河流域是世界上最早盛行种植棉花的地区。根据发掘出来的历史遗迹,史学家们还原了当时的劳动场景:劳动工具主要是石器为主,耕地使用石质锄头,还有装有燧石犁头的犁或木犁。青铜工具偶尔也当翻土工具使用,但非常少。人们用水牛和牦牛来代替人力拉犁耕地。畜牧业也很发达,当时驯养的牲畜有水牛、猪、象、羊、鸡、骆驼等。狗不但可以看家,还是孩子们的宠物。
摩恒佐·达罗遗址保存较完整,占地面积260公顷。当时的城市一般分为两部分,高岗上的卫城和地势较低的下城。卫城四周有高厚的城墙和防御用的塔楼,卫城是保证城市安全,防止外来侵犯的。卫城的中央有一个大浴池,长12米,宽7米,深2.4米,大浴池的砖缝和底部都用浆浇筑,防止漏水。紧接大浴池的西边是一个大粮仓,长45米,宽22.5米,墙高壁厚,十分坚固,十字形通道结构还保证了通风条件。大浴池的东北有一座很大的长厅,可能是一个会议厅。下城区是平民居住的地区,街道整齐,主街9米至10米宽,可以并行几辆大车。最令考古学家惊异的是,这座城市有完整的排水系统:二楼冲洗厕所的水,通过墙壁中的土管排至下水道,有的人家还有经高楼倾倒的垃圾管道。从各家流出的污水在屋外蓄水槽内沉淀污物,再流入犹如暗渠的地下水道。地下水道纵横交错,遍布整个城市,其完善程度令现代人也瞠目结舌。
哈拉帕文明发掘出的文物中有一样很独特的东西,使得无数学者终其一生想探索它的奥秘,那就是出土的大量的石刻印章。这些印章近似方形,大小如同现代的邮票,为方便雕刻,用滑石制成。印章的雕工精细,刻有美妙的动物图案,包括大象、公牛和一种类似母牛和独角兽混合体的动物。学者们初步推断,这些印章用于在蜡或黏土上盖印,以表明所有权、签署文件,或给包裹做标记。印章上常常有孔,说明当年这些印章极可能被主人随身携带,也可能用于标识贸易货物。印章上动物图案的上方还有一些符号,如椭圆形的盾牌、竖起的矛、像小人一样的线条。看到这里,你想到了什么?可能是文字!这些符号有四五百个,它们究竟是数字、标记、符号还是语言?学者们大伤脑筋,因为没有更长的文本,也没有双语文献帮助释读,因此哈拉帕文字的解读没有埃及象形文字和两河流域楔形文字那么幸运,至今无人揭晓答案。曾经有一个学者宣布他读通了125个字,但无法完全融会贯通,并未得到学界的认可。
哈拉帕文化最神秘之处在于它的突然消失。考古学家发现摩恒佐·达罗出土的人骨,都是在十分奇异的状态下死亡的。死人并非埋葬在墓中,人骨都是在居室内发现的,有不少居室遗体成堆地倒着,令人不忍目睹。通常古文明遗址中,除非发生过地震或者火山爆发,否则不会有猝死的人,然而哈拉帕文化并未发现有地震或火山的遗迹。有的遗体呈现出用双手盖住脸保护自己的样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怖让这些人瞬间死去呢?
哈拉帕文化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了,成为一桩历史悬案。我们只知道它来过,它存在过。
读史明智
刘易斯做逃兵当然不值得称道,但如果说他是有更高的理想与追求,那就另当别论了。他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观察、记录、研究了他所看到的遗址遗迹。作为士兵他应该被谴责,但作为学者,他却值得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