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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猫爷拦美要劫色

护卫暗捏冷汗,开始假设猫儿的死亡惨相;食客们大感后生可畏,劫色竟劫到曲陌头上;官爷开始怀疑,采草大盗可是那小子?文人墨客偷瞄着,准备记录下这颇具历史争议的片段。

揽月楼,是所有达官贵人都想一登的地界。这里不但有味美而珍的佳肴,更可登高一望,有一览众山小的气魄。文人墨客爱它的清幽雅调,用来赋诗一首,留作千古风流;达官贵人爱它的价格奢华,用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是何等尊贵不凡。

但凡能在这里吃饭的人,若非是富甲一方,皇亲贵戚,就必须有一技之长,能令人拍案叫绝!前者挥霍的是银子,后者展示的是手艺。但凡有一样能入得了楼主之眼,那便一席免单。

此刻,揽月楼里酒香四溢,皇城子弟,文人墨客,皆享美食。

五楼至高处,一人白衣飘飘,发如染墨,随风轻扬。简单的黑白之间,如谪仙般雅致淡泊。修长儒雅的背影,如一幅水墨画中的点睛之笔,直叫人过目不忘。

如此清雅若仙的人物,除了“九曲一陌”的曲公子曲陌外,没有第二人选。

曲陌触目之处,可窥视整个皇城的大街小巷、热闹繁华,打从猫儿和“肥臀”一绿一红进入繁华中,便入了他的眼。长年习武之人自然耳聪目明,曲陌虽看不清猫儿的长相,却看出了一匹好马!马儿虽好,却实在懒散,单有千里之形,无千里之势。

曲陌毫不留恋地转开视线,眺望着远处的山水,包容万物般俯视着,不怜惜,不卑微,不急躁。那眸子,太深,太沉,如同浩瀚而深邃的夜空,即使一块陨石划过,也无一丝细微的波澜。

曲陌不知临风站立了多久,身后的护卫虽然担忧他的身体,但却知晓他的脾气,不敢吱声劝阻。护卫心里明白,曲陌虽然看似无波无澜云淡风轻的,要人命时,却也是狠主儿。身在这朝野旋涡中,十一岁便开始图守身家性命、百年基业,若非能以静制动,铁腕雷厉,怕是都不知道要死上多少回。

曲陌缓缓收回视线,堪称完美的修长玉指捏起一壶酒水,向前一掷,清洌的酒香如细雨般洒落,不知是祭奠这妖娆江山,还是挥洒那心中的思绪。

酒水飘洒,策马闻香而来的猫儿正抬头望向揽月楼三个大字,什么什么什么来着?是三个字不错,就是不认识。猫儿学其他东西都快,就是一认字脑袋就疼,腿肚子猛转筋。老师酒不醉无法,只得放猫儿一马。

猫儿这一抬脸,不好,一壶酒水就这么飘飘洒洒落下,还没来得及细闻,猫儿当即大喝一声,抬手指向五楼:“哪个乌龟王八羔子冲老子尿尿?!”

猫儿只觉得五楼处有白色衣影划过,却没有看清相貌。一直做霸王的猫儿哪里受过这种待遇?五楼之人若不跪下磕头认错,也得哭号上两嗓子,表示自责吧?

猫儿胸口气结,策马就冲进了揽月楼。店小二还没反应过来,那一红一绿已经冲上宽敞的二楼,吓傻了一干食客。

“肥臀”不愧是千里宝马,在这节骨眼上并没有给猫儿丢脸,一鼓作气冲上了四楼,被人拦下时,却与正在下楼的曲陌撞了个正脸!

曲陌抬头看向猫儿,只觉得猫儿穿着极其艳丽,却俗不可耐。一头鸡窝似的乱发中,还夹杂了两根绿草;左脸面颊上有一条红痕,看样子是睡觉时压出的痕迹;那眸子在看自己的瞬间瞪得滚圆,有点儿像猫科动物;只是,嘴角流淌之物,貌似……津液?

猫儿低头看一袭白衣的曲陌,只觉得这个人生得真美,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一点儿都不歪啊!乍一见,只觉得胸口有只小鹿在乱撞,口中津液泛滥,用舌头一卷一舔,收回口中咽下。

曲陌素有洁癖,看此不免微皱眉头,真脏。

猫儿心中还没来得及百转千回,口中已经自动开启每日必行的行当。她一口气提起,膀子一端,目光凶狠,冲着曲陌大喝一声:“抢劫!”

不但曲陌愣了,护卫愣了,所有仰望这块地界儿的食客都愣了!不由感叹,好大的胆子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这三楼还坐了位主管司法的官老爷,这嫩小子就敢明目张胆地出来抢劫?且不说能进揽月楼里吃饭的人非富即贵,就说嫩小子抢的这位,那可是离帝御前红人,“九曲一陌”的曲公子!单是敢策马在他前面晃悠的人,这全天下就没几个。这下可好,不知从哪里来的愣头青,竟一照面就瞪眼不说,还……还……抢劫?

众位食客都在心里寻思着,听那嫩小子的声音,甚是耳熟,莫不是刚才门外叫嚣什么乌龟王八蛋的主儿吧?看这粗犷的架势,全皇城,非他莫属了。

猫儿则是端起了膀子,拿起了架势,却不见曲陌害怕,甚至连求饶都没有,当即心里颇不是个滋味儿,以为自己不在山上几日,竟然少了恐吓人的能力。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由得咳了一声,再次怒目而视,扯开嗓子吼道:“劫色!”

曲陌身边原本暗自摸刀防备的护卫瞬间泄劲,原来,这又是一个冲着公子美貌来的。他们都不记得有多少男男女女对少爷暗送秋波了。女子少爷不理,男子一概消失,却还没有人敢直接来少爷面前喊劫色的呢。

护卫暗捏冷汗,开始设想猫儿的死亡惨相;食客们大感后生可畏,劫色竟劫到曲陌头上;官爷开始怀疑,采草大盗可是那小子?文人墨客偷瞄着,准备记录下这颇具历史争议的片段。

猫儿见仍旧无人答理自己,懊恼中身子不由得向前贴近几分。护卫立即警戒,却见猫儿瞪着琥珀色的清透眸子,非常认真地对曲陌道:“你,穿白衣服的,不晓得什么是劫色吗?”

曲陌几不可察地轻挑起一条眉梢。

猫儿眼尖得很,见曲陌眉梢一挑,当即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指着曲陌嚷道:“别以为你给老子抛媚眼,老子就不打你的主意!”

所有食客顷刻间化身为看客,皆在瞬间将眼睛转到曲陌脸上,而曲陌那条轻轻挑起的眉毛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这么被众人抓了个现行!众人不禁在心中大声呼喝,原来,曲公子,就是一喜好龙阳的闷骚啊!

曲陌一直以来淡雅若菊的完美气质有了一丝裂缝,微微挑起的眉毛开始向中间靠拢,眼尖的众人再次惊叹,原来,曲公子也会……皱眉?莫不是被人揭穿了他的断袖之癖,真正恼了吧?

随着众人的不解,向来波澜不惊的曲陌竟然在唇边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单是这薄唇弯起的优美弧度,便如那秋菊绽放,清酒飘香,在无声的惊鸿一瞥中,醉的何止是一两个人?

众人只觉得呼吸一紧,此生怕是死于这一刻,也是无怨无悔了。

谁能在一日之内,见到“九曲一陌”的曲公子接连三个表情?实属……世间难得也!

然而,曲陌身后的护卫却膝盖发抖。公子好久没这么笑过了,第一次看见公子这么笑,是宫里传来音讯,说老爷舍身护驾有功。第二次如此笑,是因有个皇子口出污言秽语,伸手调戏公子。那皇子却在一个月后得了不治之症,全身溃烂而死。这……是第三次。

猫儿见曲陌对自己笑了,笑得自己心意大乱,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只觉得全身都在开小花儿,有种想要大叫的冲动。结果,猫儿叫了,不过不是由喉咙里发出,而是……肚子。

猫儿受不得饿,跳下马,一手扯向曲陌的手臂,拉扯着就往楼下走,口中还嚷嚷着:“滚开,滚开,看什么?老子饿了,要吃饭!”

曲陌的身体一僵,没想到这个脏东西的手劲甚大,若非他用内力护着,这一抓,怕是要骨折了。

曲陌其实非常讨厌别人触碰他的身体,尤其是这样一个脏得如同老鼠的人,但他看见了猫儿腰间的“赤藤”,晓得那是天下闻名酒不醉的贴身宝贝。酒不醉在当初劫杀李正瀚欲抢“梵间”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这“赤藤”竟然脏兮兮地缠在了这人腰上,足见他与酒不醉渊源非浅。如果想找到那人人争抢之物,就需从这误打误撞之人身上下手。

曲陌忍着心中多年不遇的怒火,示意护卫勿要轻举妄动,随着那顶着杂草的猫儿落座,悄然收回自己的手腕,且看猫儿意欲何为。

猫儿见曲陌陪自己坐下,当即笑得一脸白痴相。她小手一推,将原本落座的贵客推攘到一边地上。眼望着曲陌,操起筷子,就开始往自己嘴里塞好吃的。

被推攘到地上的贵客自然不干,刚爬起来打算教训猫儿,却瞥见曲陌也落座下来,只能憋了一肚子的气,在众人的闷笑声中灰头土脸地爬到一旁,红着脸下了楼。

猫儿自己吃得欢实,还不忘兄弟“肥臀”,打了个响指,“肥臀”扭搭着大屁股晃悠过来。猫儿将一盘青菜推到桌子一边,“肥臀”低下大头颅,配合地用鼻子闻了闻,几下风卷残云,舔得那叫一个干净。

猫儿见曲陌不吃东西,难得爱惜一下,将自己用过的筷子递到曲陌面前:“喏,你吃。”

曲陌见猫儿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极其认真地望着自己,怕自己不接,她会一直这么举下去,虽然无碍,却不想她再口出狂言,辱了这片地界儿。但,曲陌扫了一眼那油腻腻的筷子,这手指头却犹如千金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猫儿看出曲陌嫌弃筷子上有油水,便在自己腋下一夹,转了两下,擦了个干净,然后邀功似的递给曲陌,就差摇尾巴了。

倒吸气声此起彼伏,曲陌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抽搐,深吸一口气,忍住,伸手取过那双筷子。

猫儿眼尖,看见曲陌的白皙皓腕上有片淤青,想定然是刚才自己怕美男跑了,用力捏出来的。于是,在曲陌伸手接筷子时,猫儿一把扯住曲陌的手,拉扯向自己,瞪眼吹着气,问:“疼吧?以后我会温柔点的,不会再捏疼你。”

这句话无异于当众羞辱了曲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收回了被抓住的手,用那点漆的眸子扫向猫儿。旁人若是被他这么扫,怕是腿都要抖上三分。可猫儿竟然痴了般望着曲陌,唇边隐约流出过剩的津液,喃喃含糊道:“美人,真美。”

曲陌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谁敢接二连三地对他这样。他心里早就起了杀心,面上却越发沉寂。一个大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夸成美人,任谁都无法忍受!一向观察入微的曲陌,若非今儿个真被猫儿气到,其实还是会怀疑这完全不要脸的人,到底是公是母?

曲陌当即站起,手中折扇打向另一只手,起步要走,怕迟疑一分,会亲自动手捏死脏兮兮的猫儿。

猫儿身形一闪,忙拦住曲陌去向,仍旧不怕死地色迷迷道:“美人,你去哪里?和我回老家可好?”

曲陌不看猫儿,护卫懂得其意,忙上前一步,隔开了猫儿的纠缠。

猫儿是那种极具韧性的人,一旦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更改。护卫这边拦,她那边蹿了过去;护卫那边拦着,她就转个圈回来,继续追。

若非护卫觉得猫儿没有恶意,还能令一直沉如井水的曲陌起些细微涟漪,更让他们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戏,这会儿就已经是刀子出鞘了。

猫儿眼见曲陌要下楼,急得上蹿下跳,就要伸手摸菜刀。

这时,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响起:“这位小兄弟,既然吃了揽月楼的饭菜,难道想不付银两就离开?”

猫儿转头去看,但见一个中年男子,面留飘逸胡须,中等样貌,看起来甚是精明的样子。男子身着浅灰色袍子,落落大方中透着一股沉稳之气。

猫儿眨了下眼睛,像是没听明白中年男子的话中意思。

中年男子好脾气地一笑,踱步到猫儿面前,解释道:“在下慕子悠,是揽月楼的老板,做的是有本生意。”

猫儿恍然明白了一样,小手在自己的腰包上拍了拍,睁着如同清泉般透彻的眸子,说着任谁都想捶打她一顿的话:“我没银子,你就当被我抢劫一回好了。”

慕子悠的眼角微微上挑,却隐含了一抹笑意,转瞬间目光一冷,轻喝一声:“揽月楼的规矩,不能破!没有银子可以,且拿出一手绝活吧!你若赢得头彩,那这顿饭钱,自然算是我请了。”

猫儿眸子一转,想了想,说:“我力气大。”

慕子悠使了个眼色,旁边一个伙计单手举起约二百斤的酒坛。

猫儿缩了一下脖子,又缓缓探了出去,对慕子悠说:“那个……我很能睡的。”

慕子悠思量了半天,强忍着笑意,颇为困难地咳了一声,挤出一句:“再换一样吧。”

猫儿想了想,得意一笑,冲着“肥臀”吹了声口哨,说:“尿尿。”

但听尿声奔流,一股子臊臭味儿由“肥臀”胯下扑面而来。猫儿在众人的震惊中,飞身上了马,大喝一声,就去追曲陌了。

殊不知,当猫儿前腿刚奔出揽月楼,一直站在楼梯边上的曲陌才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他扫了一眼地板上的马尿,望向窗外扯着嗓门喊着“白衣美男”的猫儿,缓缓收回目光,这才转身下了楼。

猫儿在外面东跑西颠地也没扑个准儿,最后灵光一动,暗道:既然白衣美男出自什么什么地方,那就去那里等着,或者问问别人,总归是能找到的。

于是,猫儿策马扬鞭,又返了回去。她骑着马噔噔噔地二次进楼,便看见慕子悠坐在二楼处,对自己笑着,那样子仿佛在说,就知道你还会回来。

猫儿在马上一弹,直接跳上了二楼,坐到了慕子悠面前,眼巴巴地问:“大叔,你知道白衣美男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何方人士吗?”

慕子悠悠闲地拿起了一杯茶水,轻触唇瓣,缓缓饮下,半眯着眼,像是在细品茶水的醇香甘洌,看样子是打算走高深路线了。

性子急的猫儿一把扯向慕子悠那飘啊飘的两撇胡子。慕子悠一个闪身躲过,却仍旧被猫儿扯下了数根胡须,攥在手里。

慕子悠瞪起了眼睛:“娃娃,你怎扯我的胡须!”

猫儿亦瞪起眼睛:“我都没用力气,是你胡子不结实,掉毛!”

慕子悠脸上一憋,一顿海啸似的咳嗽后,才颤抖着手指,指向猫儿,喘息道:“你……你这是不尊老。”

猫儿撇嘴:“你都不照顾幼小,不免我饭菜钱,我尊你做什么?”

慕子悠转开头,又是一阵咳嗽。

猫儿忙屁颠过去,轻拍着慕子悠的后背,不无担心地道:“大叔,你悠着点,别咳散了。”

慕子悠喘息道:“想不到你这娃娃还算有良心。”

猫儿点头:“若咳散了,我上哪里问白衣美男的芳踪?”

慕子悠一手支头,显然受打击不轻,肩膀颤了两下,努力正色地道:“娃娃,说说吧,你怎么不问那白衣美男是否有家室?若已经成亲,你还抢去,不怕他娘子担忧吗?”

猫儿歪过头来看慕子悠:“都说是抢劫了,你还问他一家老小做什么?就像大叔你开馆子,你还能管所有饿肚子的人吗?”

慕子悠微微一愣,想不到这小东西竟然还是根直肠子,抢劫都抢得天经地义。

猫儿望着慕子悠那微微失神的眸子,不由得又往前探了几分。

慕子悠见猫儿带着问号的眼神靠近,不由得往后一让,躲开猫儿的窥视。

猫儿喵喵道:“大叔,你的眼睛……挺好看的。”

慕子悠低垂下眼睑,勾唇一笑:“是吗?”

猫儿揉揉眼睛,道:“有时候眼神儿却不好用。”

慕子悠抬头,捏住猫儿的脸蛋,猫儿吃痛,吱溜一声,躲出去老远。

慕子悠低低笑着,冲猫儿又招招手。猫儿揉着脸蛋靠近,口中威胁道:“我跟你说,别再掐我脸,不然揍你!”

慕子悠一挑眉:“要是那白衣美男掐你,娃娃是不是就不会揍他?”

猫儿一听白衣美男,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人嗖地蹿到慕子悠跟前,眨着圆滚滚的眼睛,扯着慕子悠的袖子,晃悠起来:“告诉我吧,大叔,白衣美男叫什么,他家住哪里?”

慕子悠捋着胡须,半眯起眼睛,劝解道:“娃娃,那个美男你惹不起。”

猫儿眼睛一瞪,撸起袖管,双手叉腰,一脚蹬在椅子上,气势磅礴地道:“想我猫爷……呜……达树,逆卧窝醉八左深嚰?(大叔,你捂我嘴巴做什么?)”

慕子悠眼波一转,却没有松了捂在猫儿嘴巴上的手,只是笑道:“娃娃,你若想知道那白衣美男的下落,就先应我一件事,如何?”

猫儿忙点头如捣蒜。

慕子悠放开手,扫了眼猫儿那一点丹红的诱人小嘴,收入那份柔软触觉于手心之中,勾唇一笑,说:“白衣美男确是常来揽月楼,你若肯留在这里做份活计,我倒是可以考虑收留你。”见猫儿眼睛一亮,接着道,“不过,你不能自称为爷,就取名为猫娃吧。”眼见猫儿眼睛犹如愤怒的小兽,慕子悠站起身,往楼上踱步而去,“如果不愿意,就请离开。”

猫儿架起的胳膊就这么缓缓垂了下去,望着慕子悠那翩然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耍着凶。

慕子悠仿佛背后有眼般回过头,正好看见猫儿用手掐着自己影中的脖子,唇边隐了丝笑意,就如同没看见般又转开身,往楼上走去,口中还唤着:“猫娃,过来。”

猫儿咬碎一口银牙,狠狠地跺着脚,仿佛要踏碎楼板般跟在了慕子悠身后。结果,这力气却大了些,那楼板应声碎裂,猫儿嗖的一声掉到楼下。

慕子悠伸头望去,但见猫儿晃悠着满是木屑的脑袋爬起来,然后摸着楼梯又爬了上来,甚至连痛哼一声都没有,只是那腿,显然有些不利索。

慕子悠摇头一笑,还真是个有趣的小东西。

自此后,揽月楼里多了一个常常眺望楼口的跑堂猫娃,若见某人穿了白衣,便眼巴巴跑去,见不是自己想见之人,那脸便瞬间耷拉下来,狠狠地瞪一眼来人,跺着凶狠的步伐,转身离开。

猫儿当了两天的跑堂,搞得揽月楼生意大跌。谁也不愿吃顿饭,还得看跑堂的脸色。

慕子悠摇头叹息,就把猫儿安排去了厨房打杂,还是眼不见为净。

可猫儿却不甘心看不到曲陌,于是常常是砍了半天猪肉后,就举着菜刀跑出来看看曲陌来了没有。这可好,愣是吓坏了两位身有顽疾的老文人,作了两首诗,说是本欲清雅,登楼之下,魂兮大破,泪矣,泪矣……

闲暇无事,慕子悠瞧着猫儿深感头痛,而猫儿却浑然不觉地瞧着门外,眼波烁烁,充满期待。

最后,慕子悠决定,撤走所有收拾桌碗的人,让猫儿一个人给客人们擦桌子,猫儿手脚麻利,这个活计应该是好的。

于是,猫儿天天穿梭在各个桌子间,忙得脚打后脑勺,却咬着牙不肯走,就怕见不到曲陌。这两天忙乎下来,哪里还有时间去看什么人进来什么人走开?满脑袋里都是一张张桌子,还有洗不完的抹布。

第一次,猫儿觉得抢劫的前期打探也是个技术工种。

晚上入睡后,慕子悠站在猫儿床前,眼中流露出异样风采,就这么久久地望着,终是弯下腰身,用手指轻柔地刮了下猫儿的小鼻子。猫儿可能觉得痒,所以用小手揉了揉鼻子,样子煞是可爱。

慕子悠又伸手将猫儿踢开的被子拉起,盖在猫儿身上。原本低沉的嗓音变成淡淡的温柔,如同上好的天鹅绒般撩拨着夜的心弦,叹息道:“怎么跑这里来了?”又扫了眼猫儿睡得发热的小脸,笑容爬满眼底,端的是琉璃灯盏,芳华绝艳。转身,离开时,又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慕子悠模样,暗道:不晓得明天这个小东西还要闹出什么事情,还是养足精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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