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帝宁宗申建立大宁朝,年号宗明。宗明十七年,宁皇退位,传位太子宁儒轼,年号宗儒。
宗儒元年,新皇登基,正赶上元宵佳节,新皇为祈祷国泰民安,下令大赦天下,减免赋税,轻徭役,广开言路,鼓励寒门学子科举入仕,为国效力。
华灯初上,宁静的南方小镇,也添了一丝喜庆。
“阿落,你看那儿,有人在杂耍,比咱们楼里的姑娘还厉害呢!”说罢,红衣女孩便猫着身子往前冲,一头扎进了人群,不见踪影。
“阿黎,阿黎。。“黄衣女孩皱着眉头大声呼喊,努力去抓她和红衣女孩渐被人流冲散的手,但终究徒劳。
“好!”
“哇娘亲他会喷火!”
人群围着一个戏班子,已不见刚刚杂耍的姑娘,只见一穿着精炼棉外褂的男子,右手张开,酒酣胸胆,步伐有些飘忽着,左手拿着火把,大喝道:”嗨~呀!接下来,为大家表演‘龙翱于天’!”语罢,便拿起酒坛,猛地往嘴里一倒,酒液被包裹在嘴里一会,便抬头喷在火把上,“噌”地一声,一声火焰直奔夜空而去。
“好!好!”扎着双髻的少女高兴地小跳鼓掌,一双穿着黄色绣花鞋的小脚,在原地小跺。虽然披着近乎全裹的披风,只差一条绳子,就可以像粽子一样打滚,但披风的下隐约腰肢,依稀能看出少女玲珑的身姿。
随着火花的升腾,少女的脸庞越发清晰,洁白细腻的肌肤,夜空一样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惊奇。
“阿落,‘“一边喊着,一边左手自然熟练啊地拉阿小落的手,但是隐约有些不对劲。。。这手怎么。。大了点?但依旧像记忆中一样细腻,少女想回头看一眼,奈何人墙挡住了视线,没有看到阿落的影子。
随着表演,渐入高潮,人流越发拥挤,阿黎感觉被自己拉着的手企图挣开,害怕跟阿落冲散,阿黎干脆翻手十指紧扣,头也不回地拉着手就往旁边去,企图带阿落逃离人群。
“姑娘...“耳后隐约传来清朗的喊声,但人群中谁又会注意呢。
一只手努力扒开人群,眼前视野逐渐开阔。
“唔,“阿黎弓着身子,喘了口气,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阿)落,刚刚那个“
。。
阿黎兴奋扭过头,看见的不是那熟悉的清瘦的脸蛋,而是一张俊朗清隽的脸,脸颊微微透着一丝红晕,清澈的眼眸透出一丝窘迫,但薄唇微微上扬。“好好看的男子!跟楼里的大人们完全不一样。”阿黎暗暗想到。
“好!好!”
随着人群高涨的激情,一条更大的火龙,在男子身后升起,也照亮了彼此的脸庞。
眼前的姑娘,还带着挤出人群的气喘吁吁,红彤彤的脸,在火光下,透露出娇嗔,惊讶使她睁大了双眼,她眼里只有自己的影子。
眼里的这个男子,真干净,真好看。火光透过他的耳廓,红晕晕的,夜空更清晰下了。光影下的他,眼里只有自己。
懵懂只有片刻,阿黎便意识到自己的鲁莽,猛地收回手:”公子,我,我认错人了,我。“紧张到不知该如何开口,但眼睛仍不曾从男子身上离开片刻。
“是在下唐突姑娘了,”男子低下头,弓身拱手道,言罢抬头看着看着眼前的女子:“在下慕子笙,是”
“阿黎,阿黎,你又乱跑。“阿落一直在后面追阿黎,眼见她和一个男子拉手,她慌得猛地冲出人群,她拉起阿黎的手,微侧身行礼:”公子抱歉,小妹鲁莽,不打扰公子雅兴了,告辞。“
“阿落!“看到突然出现的阿落,阿黎惊喜的唤道:“阿落,这位公子他,诶。。。“
还没说完,就被阿落拉着往背后疾走去。
“姑娘!”拱着的手欲往前伸,但又没有理由,只能回握,仿佛看手里着还有少女柔夷的娇嫩她,眼看着被拉着往回走。
只见姑娘虽被拉着,却扭头一直看着他,嘴角脸上扬上,带着融化的寒冬的明媚,耳边依稀传来黄衣少女的责备:“你还看,让母亲知道了,你是想脱层皮,还是想我今晚是被罚练舞整晚?“
阿黎转过头来,回握着阿落的手,往回小跑:“他真好看,跟楼里的男人不一样呢。”
。。。。。
看着姑娘渐渐消失的背影,慕子笙回过神来,嘴角带着笑意,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道:“姑娘可否告知闺名,家住何方,我想。。。。“声音渐渐低下去,只听得一声叹息:“哎!”
慕子笙扭头看着依旧在围观杂耍的人群:“今年的元宵,格外温热。”
花黎与花落,两人娇笑着跑到角落,靠着墙歇息,微微喘气。
花黎抬起左手,闻了闻,一股清洁的松柏香,发出了花痴笑:“阿落,他的手都是香的,干净的。”
花落嘲笑到:“哟,我可没见过你这么夸过男人。以前那些男客,你都是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花黎依旧盯着左手:“他不一样。他会脸红,他还会说'姑娘抱歉'。”
“阿黎,我看你是真上了心。他是哪家公子?”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叫慕子笙。”花黎有些懊恼。
“慕子笙?”花落惊讶。“难怪,风姿与常人不同。”
“你知道?”花黎惊讶于花落的言辞。
“嗯。听那些臭男人经常讲。慕子笙是衡城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是西郊风雨堂的夫子。他温润如玉,待人谦和,真真是个小老夫子。还玉树临风,谦谦君子。横城的姑娘,谁人不想嫁。”
“是吗?”花黎笑道,“那我还是没看错人!”
“欸你可别傻了,他那等人物,哪是你我能够触碰的。好了赶紧回吧,花妈规定的时间快到了。”说罢拉起花黎的手,往回跑去。
火龙在夜空只有一瞬便湮灭,那么匆促,像极了今晚的相遇。
匆忙中十指紧握,奔忙中携手,慌张中松开,紧张中只来的及看一眼,只来的及道一声抱歉,还没问清姓名,还没问她可有许配人家,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抹上扬的嘴角和笑起来明亮的眼睛,仿佛在十七年宁静的岁月,激起了骇浪。哦不,还有右手那细腻的柔夷,刚刚好被自己包裹,刚刚好温热他的微凉,都刚刚好。
这一眼的匆忙,带着火花的热烈,带着夜空的明亮,也是一切奔忙的开始。